《你来自南极[王者荣耀]》如有所备

30、权蘅和南牧郊在严肃讨论

　　“师姐，又是你们家乡的土特产吗？不要了吧，都这个点了。”

　　权蘅回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把小许约出来，把那个从南牧郊那里要来的签名递过去。因为想给一个惊喜，权蘅在约出来的时候，没有说明具体的理由，只说带了点东西要给她，所以小许出来的时候，颇不情愿，好说歹说才肯出窝。
　　而在看到实物之后，对方的第一个反应是：“你在哪儿给我整的高仿货？”
　　权蘅面无表情地给她敲了一个暴栗。

　　再三确认就是真人之后，小许震惊了，颤抖了。在短暂地如同被雷劈过的假镇定之后，小许沸腾了，她一把抓住权蘅的衣袖，裹着睡衣的大外套也应声落地：“真人！天啊！你你你你你见到了真人！”
　　权蘅看不过眼，帮她把衣服捡起来：“大姐，现在几度？”
　　小许抖抖索索地穿上了外套，继续抖抖索索。
　　“这么冷，要不先回去？”
　　“不用，”小许摆摆手，“激动的。”
　　“……”

　　“你快给我讲讲，”小许一把抓起对方的手，逼迫对方说细节，“……连根头发丝都不要漏掉！我要知道F大的全貌！”
　　于是权蘅只能无奈地给她说了整个见面的过程：“……你行不行啊。我看你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小许摇摇头，抽了抽鼻子。她拿着签名，看着那清隽的“to 许清知”三个字，左看看右看看，怎么看怎么喜欢，乐得仿佛身在天堂。想了想，她忽然问：“签名只有这一个吗？”
　　“那你还想要几个？”权蘅无语了，“有一个不就行了吗？”
　　“没有，我是问你怎么没给你自己要一个签名。”
　　“我要这个干什么？”

　　小许立刻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要这个干什么？F大在你面前！Fritz诶！！你看到他难道就不想倒头就拜吗？我明白了，我给你发的视频，你肯定还是都没看！师姐！”
　　“那个我回去就看了。”权蘅含混地说。
　　“师姐你每次都这么说！”小许丢下这句话之后，又看了两眼签名，一把搂到胸口，用羽绒服挡住，“不行，外面风沙太大，还有乌鸦，我要小心。我要用我炙热的胸膛温暖它、保护它，我要用心感受它！”
　　“喂喂喂，有点猥琐了吧。”权蘅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忍不住出言刺了一下。
　　小许没注意到师姐情绪的变化，正打算说什么，忽然听到大队的乌鸦飞过，乌拉乌拉，低头一看，刚才小许看签名的地方正下方的地上，赫然是一团白色的不明物体。
　　“你看！我就说什么！我要不放进来，我的签名就完了！”

　　乌鸦太多，这条路太危险，权蘅便和小许分开了。回去之后，权蘅收拾一下，第一件事就是登陆游戏。
　　赤血豪强果然在。看到权蘅来，还主动发出了邀请。是匹配，那个人的账号等级又上去了，没法排位。权蘅看了下历史战绩，发现就是最近一两个小时的结果，之前并没有玩过。
　　权蘅还是没想好该怎么跟对方说话，便先应下了。

　　这几局没什么好说的，总之顺风顺水。今天赤血豪强玩游戏很是专注，也没怎么聊天，这也倒是两人更是速战速决。
　　玩完之后，看了看表，已经快十点半，权蘅阻止了对方继续往下玩的邀请：“到点了，早点休息吧。”
　　“老师，我真的不是小学生。”
　　“你今天工作还顺利吗？”权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之前她发的那些，赤血豪强都没有回复，她也不知道叶瑜现在心情怎么样，是还在生气，还是已经原谅她了。
　　“不是说我是小学生吗，怎么又问我工作了？”
　　“……你先说怎么样！”

　　手机的另一头，南牧郊不自禁地笑了。
　　笑完之后，他把已经打上去的“权老师我们语音吧”给删去，换成了一行简单的“还挺好的”。发出去之后，又有些觉得自己好笑。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摊牌的。可是临到头来，在一种奇怪情绪的牵引下，他居然又稀里糊涂地打起退堂鼓来。
　　她都不记得他，那么，骤然摊牌，应该也只能得到同样惨淡的下场吧？

　　“还挺好的。”
　　权蘅松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问题解决得很顺利，不错不错。至于对方说自己不是小学生，权蘅仍然没有当真，只当小孩充大人。
　　既然暂时不打算摊牌，南牧郊就换了一个话题：“说起来，魔法，你这么忙，一开始为什么要玩游戏啊？”这个话题他好奇了很久，但一直没有问过。
　　权蘅愣了一下。

　　魔法女孩是我：一开始是因为项目需要。师妹需要加分，让我去挂名抬分，那个项目和游戏有关，就来玩一下，然后就有点上瘾了。
　　赤血豪强：那你对你的师妹是真爱啊。
　　魔法女孩是我：不过再后来还有一个原因。
　　赤血豪强：什么呢？

　　权蘅犹豫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这个事情适不适合给小孩子说。

　　魔法女孩是我：我之前去旅游的时候，在飞机上遇到过一个人。
　　魔法女孩是我：那个人教我玩了游戏，我很想再见他一次。
　　赤血豪强：说不定，你已经见过他了。

　　那个人，你已经再见一次了。
　　他就在这里。
　　所有的往事随着寥寥几语的勾勒瞬间扑面而来。南牧郊感觉自己的眼睛附近有点润。揉了揉，果然是手机看太久了。他去滴了一滴眼药水，缓解那里面的酸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镇压了眼睛中的暴动，得以继续看手机：

　　魔法女孩是我：不会的，我认人很厉害的。今天我才认出了一个人。

　　其实权蘅本来打的是“今天我才认出了Fritz”，但在打出的瞬间反应过来自己露马脚了，赶快改掉。
　　继续。

　　魔法女孩是我：所以我很想往上打，提高我的段位。
　　魔法女孩是我：那个人玩得很好。段位很高，而段位很高的人本来就没有太多。如果我玩得够好，那我碰到他的概率就比较大了。
　　赤血豪强：说不定，你们在游戏里也早就组过队了。
　　魔法女孩是我：哈哈，怎么可能。

　　我一度以为你就是他。结果你是我的学生。
　　世界上果然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魔法女孩是我：算了，不说了。太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魔法女孩是我：不过，请相信我，我以后不会不告而别了。之前的事情，对不起了。

　　南牧郊有点哭笑不得，想起对方今天琢磨了半天才想起自己长得到底像谁，又看她说自己认人很厉害，一时好像明白了什么。
　　但看到对方道歉，他又沉静了下来。

　　赤血豪强：你什么都没有做错，我也没有怪你，真的。
　　赤血豪强：魔法，你有没有考虑过打职业？
　　魔法女孩是我：咦？

　　南牧郊暗骂自己是不是最近走火入魔了，为了转移话题，怎么顺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但说出来的话不能修改，王者荣耀的聊天系统也不允许撤回，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赤血豪强：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有你的工作。
　　赤血豪强：不过我是觉得，可不可以试着用职业的精神要求一下自己呢？
　　赤血豪强：我没说把游戏当成放松的手段是错误的；这是完全正确的，游戏对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来说，也完全可以只是一种消遣。我只是觉得，你很适合打电竞。如果你有一段完整的时间好好研究，或许你会发现你自己的潜力。
　　赤血豪强：像咱们现在这种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玩，想要提高，说实话是很难的。
　　赤血豪强：你如果想要见到那个人的话，就非得下一番功夫不可。

　　最后这句话，其实只是南牧郊为了找补前面的失言所胡乱添加的。
　　他确实觉得权蘅很有潜力，之前甚至有邀请对方加入自己战队的想法，不过他早就在吃饭的时候就打消了念头——之前找付铮那件事到现在还没着落呢，权蘅提起学术又这么头头是道，一看就是下了大功夫的，说了也是无用。
　　真要说起来，之前找付铮，一个很大的原因是他和对方见了一面——他在付铮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当年在镜子中看到的神情，一样的无聊，一样的压抑，一样的无所用心。他知道付铮对于学术谈不上什么信仰，不过是当成工作一样应付，他又实在欣赏对方的天赋，所以才愿意一试。
　　不过后来他才发现，虽然是同样的神情，但人和人忍受阈值似乎是不一样的：那些对于他来说再也无法忍受的事情，对于付铮来说，似乎凑合也能受着。
　　他爱玩游戏，没道理让别人都跟他一样。
　　正准备岔开这个话题，再说点别的什么，或者邀请一局娱乐模式，忽然手机屏幕震了一下。南牧郊拿起手机，原来是对方回话了：

　　魔法女孩是我：我觉得你说得对。
　　魔法女孩是我：我这段时间玩游戏，确实太不严肃了。我这样是见不到那个人的。
　　魔法女孩是我：我决定了，我要认真对待它。所以我这几天先不玩了。
　　魔法女孩是我：我要好好研究研究，把手头的事结了，然后腾完整的时间段出来练习。
　　魔法女孩是我：我先下线琢磨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风风火火地，对面头像暗下去了。
　　南牧郊第一反应是上课什么上课她怎么还觉得他是小学生，第二反应是是不是有点太严肃了，第三反应是权蘅为了见到自己这么认真他真的很感动其实不用这样的他就在这里啊，第四反应是……
　　她说什么？
　　她说她这几天先不玩了？
　　南牧郊惊呆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顺嘴一串嘴炮，居然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
　　所以他这是……自己坑了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