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兄长叫展昭》罗力得

41、番外 参商

　　真珠儿三岁的时候，小铃儿得了重病。

　　仁宗挑了御医官及八名御医常驻公主府，可是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问题，人一直高热，渐渐消瘦下去。各种人参鹿茸流水介地赐了下来，可是还是药石无医。

　　周鹏急得去请一家家名医，可是人人都摇着头走了。展昭和白玉堂把江湖上有名的高人都请来给她诊治，可是也没有人能挽救她渐渐消散的生命。

　　到了第二年春天上，她已经慢慢瘦得只剩了一层皮，人人都知道她这个病眼见是不行了。

　　周鹏天天去庙里祈福磕头，甚至悄悄拜了大相国寺的师父，要出家为僧，给小铃儿做替身。

　　这一日，她让人把白玉堂请来：“五哥，你们想过养个孩子吗？”

　　白玉堂看她伸出来的手犹如枯骨一般，心里难受到了极点：“铃儿，你说这个，是干什么？”

　　小铃儿面上浮出微笑：“把真珠儿送给你们做女儿好么？”

　　白玉堂吓了一跳：“真珠儿有父亲，怎么好送给我们？”

　　小铃儿示意他扶自己坐起来：“驸马对我一片情深，我怕我死了之后他伤心太过，不能好好抚养真珠儿。”

　　她调了调息，阻止了白玉堂的询问：“我之前练的功夫太霸道了，又得了前辈给我的三十年内力，经脉渐渐无法承受，大限快要到了。”

　　“我有个计较，我把内力传给五哥、哥哥和真珠儿三人，这样子你们每人不会承受不了，好不好？我散功顺利，许还有半年寿命。”

　　白玉堂大吃一惊：“你胡说什么？内力深厚只有福寿绵长，铃儿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小铃儿微笑：“我一直以为我的前辈都只有二十年寿命是因为神功未成，所以拼命练功来化开内力，没想到，这功夫太过霸道，练成之后反而消耗先天元气太过。唉，过刚易折，过满则溢。五哥，你不用怕，你们不练功夫只得内力是没有任何损伤的。”

　　白玉堂道：“那废了功夫呢？是不是会好起来。”

　　小铃儿摇头道：“之前心火烧得太旺，我已经油尽灯枯了。五哥，你帮我把哥哥诓来好不好？他前几日来看我，我只是略微一提时日不多，他竟然哭着跑了。”

　　白玉堂眼泪一滴滴落了下来：“铃儿，铃儿，你何苦练那个功夫！”

　　小铃儿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你不知道，我若不练这功夫，怕是十三岁也活不到，现在活到了二十岁，我赚到了。我一直觉得我命由我不由天，多活这七年，我已经很开心了，只是没想到看不到珠儿长成人，我很遗憾。五哥……你答应我罢。之前你一直很恼我偷偷教哥哥功夫吧？我也传你功夫，让你们打个平手好不好？”她话说多了，微微喘息，伸手紧紧握住白玉堂的手腕。

　　白玉堂伸手抹去眼泪：“我不要你的内力，你想怎样，我帮你，你把内力全部传给你哥。”

　　小铃儿摸出手绢递给他：“不要哭，五哥，都给我哥，他也受不了。我算过了，给你们一人二十年刚刚好。你替我陪着我哥，你们要长长久久的。”

　　第二日，白玉堂哄了展昭来看小铃儿。展昭看到妹子的样子，又忍不住心酸。小铃儿笑眯眯地指着坐在边上的真珠儿说：“哥哥，囡囡要跌下来啦！”

　　展昭伸手去抱真珠儿，小铃儿便冲白玉堂眨眨眼，白玉堂伸手点住了展昭的穴道。

　　展昭惊道：“白玉堂，你做什么？”

　　白玉堂轻轻叹息：“你先听话调息，铃儿说若是散功得法，还能多活些时日。”

　　展昭的脸都挣红了：“白玉堂你听她胡说，哪有内力散去，与己有益的道理？”

　　小铃儿伸掌在床沿一拍，轻轻落到展昭身边：“五哥，帮我扶他坐好。”

　　白玉堂犹豫起来：“铃儿，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散了内力到底能否延长寿命？”

　　小铃儿反手一指点倒了他：“五哥，你也坐好罢！”

　　她先替真珠儿传功，然后又传功于白玉堂，传完还补了一指给白玉堂，最后轮到了展昭。

　　为三人传功完毕，小铃儿软倒在地。彼时展昭内力大涨，穴道自己解了，急忙伸手来扶小铃儿。

　　小铃儿头靠在他肩上，眼里闪着狡黠：“哥哥，我悄悄多给你十年功力哦，你还是比五哥厉害，肯定能把他压倒。”

　　“哥哥，你还记不记得以前怎么抚养我的事？再养一个小女儿好不好？真珠儿给你们做女儿吧。”

　　展昭又气又痛：“你！你！”

　　小铃儿轻轻叹息：“周鹏为人老实，是我害了他，我死后，他若能看得开，再娶一房妻室，真珠儿在也是教他为难；他若想不开，更无心思教养真珠儿。不如送给你做女儿，好不好？”

　　她散功完毕，一头乌发尽数雪白，眉梢眼角俱是皱纹，整个人苍老了几十岁。

　　展昭把她抱回床上躺好，只觉得她整个人轻的只有六十几斤，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小铃儿伸手拭去展昭眼角的泪水，嘴角勾勾：“哥哥，我遇见了你，我很开心。你不要哭，你一哭我就忍不住想，哥哥想要什么，我统统都给你；哥哥想要做什么，我统统去做到。”

　　展昭泪如雨下：“我要你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你做到啊。”

　　小铃儿咧开嘴笑：“好，好，我答应你，我睡一觉就有力气了，哥哥，你等着。”她的手慢慢滑落床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从此再也没有睁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