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凉薄清欢

2、chapter 2

　　早上起来的时候，张先生已经上班走了。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挺尸，直到床头的电话开始嗡嗡震动个不停。

　　我把电话接起来，贴到耳朵边，抻着长音地说了句：“喂……”

　　“起了？”

　　电话那边有些乱哄哄的，应该是刚刚开完会散会，他沉默了一小会，身边的杂乱声也小了下去，我猜他应该嫌吵去了楼梯间。果然电话那边再开口，声音就有了些回声。

　　“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了，都没接。”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又说道：“我给你留了饭，在厨房，现在正好是温的，你快起来去吃。”

　　“我要吃鸡公煲。”我想起来昨天对我亲爱的器官们的承诺，意向坚决，语气强硬，“你把他家电话给我。”

　　“家里有饭。”

　　“不要。”

　　“外面的饭不干净，家里有饭就先吃家里的。”他的语气有些烦躁，但是更多的却是无奈。我知道他有些烦了，毕竟工作就很辛苦了。我有些愧疚，不应该这么任性的……当我刚想跟他道歉的时候，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温柔道：“早上我起早做的菜，你就这么浪费我的劳动成果啊！快去吃吧！等我回去带你吃大餐！”

　　“好，你说的，可别耍赖。”

　　我从床上起来，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打开了免提，开始叠被子整理床单。

　　“不会。”张先生依旧温柔，“我先挂了，别总玩手机，看书什么的，多出去走走。”

　　“哎呀，知道了。”我叠好了被子，把手机揣到衣服兜里，往厨房走过去，听着电话那边要挂掉的声音，我突然说道：“等下！”

　　“怎么了？”

　　“嗯……那个……”

　　我有些窘，也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挂掉了！人啊！真的千万不能冲动！

　　“我爱你！”

　　我几乎是用光速说出这句话，又用比光速还快的速度按下了挂断键。哎呀真的是……都老夫老妻的了……说这话怎么还会脸红呢！我摸了摸自己猴屁股似的大红脸，把手机揣好，打算去厨房热饭吃。

　　还没走出一步呢，微信提示音就响了起来。我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是那位中老年人张某。不知道为什么，中年男人都有个习惯，就是微信总爱发语音。Of course 张某也不例外……（摊手）。

　　“我也爱你，宝贝儿！”

　　咦惹！真油腻。

　　我没再回复他，而是走到厨房去给自己准备口粮。厨房的电饭煲里有白粥，不是很稠，冒着白花花的热气。微波炉里放着两个保温盒，里面有张先生今天早上炒好的菜。

　　素炒豇豆，还有醋溜土豆丝。

　　真好啊！居家好男人！做菜都这么精致……啧！

　　吃好了饭，刷好了碗，我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拿着杯子坐到电脑前。我写网络小说已经有一年多了，虽说没什么人气，但是这也算是在实现我一直以来的梦想！我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作家，但是我现在学的却是国际贸易……

　　在这个女多男少的专业里，作为为数不多的男生，我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好的，因为……我是gay啊……

　　更悲惨的是，我的英语超级垃圾……张先生说他对于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用着初中生简单词汇还自信地侃侃而谈的“优秀大学生”。

　　那又怎样？

　　他不还是栽在我这个“优秀大学生”身上。

　　打开电脑，登陆网站，我又开始写自己那些天马行空的文字。张先生他也看我写的东西，每次看他都怀疑我的脑袋里是不是装着一台电视机，专门放八点档狗血电视剧。但是我觉得还好，如果小说和生活一样平淡合理，那还要读小说做什么呢？直接去和楼下的大爷大妈交流人生多直接啊！

　　水杯里的水从滚烫变得冰凉，忽略时间的我在喝水的时候被吓了一跳，看向窗户才发觉，我又在电脑前面坐了一天。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我的腰骨咔咔的响了好几声，脖子开始疼起来，带着肩膀也开始酸。

　　我也太脆弱了……

　　趴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用了所有能用的东西，把三毛的《流星雨》支在我的面前，我一页一页的慢慢读着，甚至于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张先生已经回来了，不知道在厨房忙个什么，叮叮当当的。我走到厨房，看见他正在把楼下那家的鸡公煲装到大瓷碗里，心里特别感动，便走到他身后，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

　　“别抱我，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还有脸撒娇。”张先生佯怒道：“小作家，就您天天这么写，早晚身体得玩完。”

　　“不是还有你呢吗……”我把脸埋在他的背上，闷闷地小声说道。突然我想到了些什么，一下子兴奋起来，抓着他的胳膊把他的身子翻过来，面朝着我，“我给我们写一本书吧！好不好？好不好？你就叫张叔叔，我呢……我就叫W。”

　　“为什么我是张叔叔？”

　　“我本来就应该叫你叔叔啊！”

　　“我不要。”他学着我平常的样子傲娇起来。

　　“你别学我。”我一下子笑了出来，“那你说叫什么。”

　　“张先生。”

　　我点头表示很同意。

　　“那书叫什么名字？张先生和W的幸福生活？”

　　张先生也笑了。他微笑着温柔地看着我，漆黑的眸子就像宇宙里的星河，缓缓地移动着，慢慢地把我所有的爱慕和依恋都吸引过去……

　　“就叫《若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