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凉薄清欢

39、番外（他说）

　　大家好！我是张轩泽。

　　我真的不是很擅长写文章，也从没想过会写在这里。我怕我这蹩脚的话写出来之后，被你们嘲笑。

　　最近休息的时候都在看小浩写的小说。我这种平时不爱看书的人看起书来真的很慢。尝试过很快很快地看，但是那样就太囫囵吞枣了，觉得对不起小浩的认真。到现在我也没有全部看完，但是我却有很多很多话想说。

　　说真的，我没想到自己会拥有小浩这样的伴侣。

　　我最开始以为自己会一直单身，或者遇到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普普通通的工薪阶级，或者到最后真的放弃掉这个念头，去结婚。虽然很不负责任，但是起码能给我自己一个家。

　　其实刚遇到小浩的时候，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很可爱很好玩的小学弟。那个时候一想起他来，我的脑袋里就会出现他穿着校报记者团那黑蓝色的马甲，带着小工作牌的身影。

　　他写东西很厉害，洋洋洒洒地写上几千字几万字就好像吃饭睡觉那么简单。那次招聘会的专访用的就是他的稿子，他之后用微信发给我看，我能感觉出来，他很开心。

　　我一向不愿意看这种矫情的采访稿，但是那次我还是点开来看了。我看见自己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被他整理得井井有条，甚至于有些我忽略掉的事情，他也清晰地一一写了出来。

　　我很惊讶一个刚刚上大学的小孩能把采访稿写成这样。看到最后标注作者署名的时候，我在心中默默念了两遍。

　　吴浩，吴浩。

　　可真是个优秀的小学弟啊！

　　我以为我和他的交集就这么结束了。我继续我的工作，他也继续他的学业。但是也不知道怎么了，我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看到校园招聘的时候会想起他，看网上的新闻看到采访者的时候会想起他，看见带工作牌的同事的时候也会想起他，甚至于我看见那种办公用的黑皮本子都会想起他。

　　吴浩，吴浩…读了两遍真的读到心里了。

　　我开始主动联系他，找一些有的没的话题。他给我分享他写的散文，采访，微信平台……他发给我的每一条我都会看，看着他写的东西，就好像在读他的心情。

　　我记得他很喜欢用一句话：“愿故人能重逢，往事能迁就。”文绉绉的。我问过他，他告诉我，那是他写给自己的一句话，可以说是他对自己的一种总结或者是一种期望。

　　这种境界实在太高，我有些不是很能懂得。但是我觉得这个小孩真的真的很有意思。

　　我不知道日久生情可不可以这么用，我觉得自己对小浩真的就是日久生情。

　　我曾经以为自己对他是一见钟情的那种类型，但是如果没有后来的那些个日子，我想我应该并不会过多地去在意他。

　　那天我想着去问问他，存着侥幸的心思想着如果他也是呢！可是信息刚发出去我就怂了，马上撤了回去，但又不甘心…来来回回地做思想斗争。后来我觉得自己真的是撞了大运了！

　　他是！

　　那天我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好像这辈子没这么激动过。那天晚上回家我和同事去饭店喝了半箱子的啤酒，同事问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我咧着嘴傻笑了半天。

　　后来我觉得小浩对我比以前更亲切了，有的时候会跟我说些心里话，有的时候也会跟我抱怨一些不开心的事。我们之间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紧密。

　　表白是我主动的，就在除夕那天。我带着小侄子在院子里放烟花，嫂子和我哥现在门口看着孩子温柔地笑。我突然很想知道小浩现在在干嘛，他的新年是怎么过的，他开不开心，他有没有想到我……

　　然后我就掏出手机打给了他，接通以后，我的话就越说越多，不知不觉的在我自己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表白他的话就说出了口。

　　紧张，等待的时候真的很紧张。他的声音沉了下来，问我：“你认真的？”

　　我当然是认真的！

　　后来我又说了些什么，真的记不太清了。只记得他跟我说新年快乐，声音里带着笑。

　　就好像重生了一样，我和新年一样变得崭新又幸福。

　　我们差了十岁，我总是把他当成小孩来看。但是真正在一起之后，我发现他比我想象的要成熟很多。

　　觉得这么说也有些不准确，更准确的说小浩他有的时候特别小孩，有的时候就特别像个大人。

　　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一个习惯。小浩有个很礼貌的习惯，就是特别爱说谢谢。

　　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感觉他能说上千遍的谢谢。我笑着跟他说再说谢谢我都忍不住要说不客气了，他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再说。

　　从他的小习惯能看得出他的家教很好，懂事，也听话。知道给长辈让位置，主动帮忙搬东西，会说好听的话，甚至看见长辈会习惯性的微微低头示意。

　　他有的时候很八面玲珑，可以说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圆滑得甚至不像一个学生，让我觉得陌生。

　　但是他也有特别小孩的一面。比如说他很爱和物件说话或者闹脾气，有的时候是一个碗，有的时候是突然卡顿的电脑，有的时候是没充上电的手机……他会跟它们说话，特别认真，像对待不懂事的小孩一样跟它们讲道理，我看着就觉得挺好玩的。

　　小浩并没有他小说里写的那么开朗，他是个很安静的人，有点内向。他一大部分时间都是很独立的，很少撒娇，很少缠着我做什么。他就自己静静地在那做自己的事，认真且专注。

　　他爱把事情憋在自己心里，什么都不说。这点跟我很像，遇到困难的事不喜欢找别人帮忙，就自己默默地抗。

　　小浩也从不提自己以前的事，从来不提，也很少提起以前的朋友。他大部分时间就是看看书听听音乐写东西或者学习，很少去参加什么聚会。

　　我问过他，但是他不愿意说，我也就放弃了。

　　有一天半夜，他被梦魇住了，喃喃地不停说梦话。我被吵醒，拍拍他想着把他叫醒，让他换个姿势好好睡。还没碰到他他就醒了，应该是吓到了，腾地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没有声音，只是静静地，咬着嘴唇想努力忍住，却还是不停地掉眼泪。

　　我伸手去抱他，没想到他却躲开了，我的手就停在半空，有点尴尬。但是他马上就用睡衣袖子把眼泪擦了，像是回过了神一样，看向我说了声抱歉。

　　这没什么好抱歉的，我把他搂在怀里，问他梦见什么了？是吓到了还是什么不好的事，他也只是摇头，沉默。

　　我总觉得他经历过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我却无从得知。

　　后来在小浩大二的时候，他退了校报记者团。他自己说是课太多了，没有精力兼顾写稿子和学习。其实我知道他应该是受了什么委屈，或者是受了团里人的欺负才选择离开的。

　　毕竟他那么热爱写作，怎么会轻易放弃呢！也许只有他对那个曾经热爱的团体失望至极了，才会选择这样的结局吧……

　　经历了那些日子，小浩长大了很多，性格也改变了很多，像是被日子给磨圆了，变得更成熟，更像个大人。

　　但是他不会谈恋爱，是真的不会谈。他好像始终包着一个壳，就缩在里头，想出来就出来，想锁着就锁着。

　　有的时候跟他相处很累，猜不透他想什么，他的情绪波动又很大，好像突然就生气了，突然就不开心了。我摸不准他，也总是很巧地能踩到他的雷。

　　小浩他心里有十分，说出来的就只有一分。无论是爱还是恨，他都藏着，不给人看。我不知道他是天生如此还是因为什么，但是这总是让我觉得他并不信任我，让我觉得难受。

　　我比他大，也很喜欢他，所以让着他，由着他。可是有的时候我也会烦，然后我们就会吵架。

　　吵架也就是几句话就结束，之后谁都不理谁，谁错了谁道歉，当然最后还是我道歉的次数多……

　　小浩他像个被人剥了皮的刺猬，把刺都包在了里头。他对不是很熟，或者身边的朋友都很好脾气，但是对身边人就咋咋呼呼的，有的时候说了什么扎人心的话，他也没察觉，很多次我都想说回去，但还是忍住了。

　　因为我发现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他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是他拉不下脸去道歉，能做的补救就是没好气地帮你做点什么，或者主动给你拿点吃的倒点水。

　　然后他就会更加沉默，因为他觉得他只要不交际，就不会说错话。久而久之，他的话就真的越来越少……

　　其实小浩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完美情人，有的时候我真的受不了他，不是受不了他闹，是受不了他有什么事就冷着我。但是我也心疼他，他的性格不完整，是碎的，有的碎片拼不起来了，他也就不要了。

　　友谊，爱情……这些对他来说，并不是生活必需品，而是奢侈品。他不敢要，因为他拿不住，也消费不起。

　　他怕自己给人伤了，所以干脆把自己锁起来。这样别人会快乐，他自己也安心，也安全。

　　他很善良，品行兼优，是个好孩子。但是他太敏感，心思也太细了。心里想的太多太多了，会让他总在自己画的圈里打转，性格上缺的那部分，也会让他碰壁。

　　我爱他，即使他的这些问题横在这里，我也还是爱他。

　　因为谁都不是十全十美，我自己也没有小浩写的那么完美。我抽烟喝酒，会说脏话，会和那些30多岁的男人一样粗俗粗鲁，喝多了还会耍酒疯……很多很多很多……但是小浩他还是包容着我，爱我。

　　两个人，无非爱情或亲情，如果真的细究，我想我们应该是一半一半吧！

　　还记得第一次跟小浩接吻是在他假期决定住我家的时候。我帮他把行李搬上楼，在客厅里，我第一次亲他。

　　他是第一次接吻。我的嘴唇刚刚碰上，他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我搂着他，摸他的背和后脑，把他的嘴唇含在嘴里一点一点地□□，又把舌头伸进去勾他的。他的身体在我伸舌头的时候一下子绷紧了，很紧张，牙齿就要咬下来。

　　我只能更深地去吻，几乎把他口腔里所有的地方都舔了一遍。他不会回应，只紧紧地抱着我，抓着我的衣服，因为喘不过气微微发抖。

　　小浩他的第一次几乎都给我了，但是他第一个喜欢的人并不是我。本来我不知道，是以前跟他去看电影的时候知道的，也是后来看了小说才慢慢了解的。

　　他左手腕上那道疤，歪歪扭扭的，很深很不好看。那就是他的过去，他给他曾经的爱情筑的墓，为他失去的一切做祭奠。

　　我们之间闹得最凶的也就是那次分手了。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做梦梦见那个人，也不知道他父母的事，只是觉得也许真的是结束了。但是我就是想他亲口跟我说，其实我就是舍不得，我想见见他。

　　他憔悴极了，也主动极了。说真的，我心里慌得不行。压抑着的很多情绪在他最后消失的时候彻底爆发，那个时候我真的撕心裂肺的疼，好像再也站不起来了一样。

　　我没想过小浩会来找我，他拖着行李，看着我，说那些他平时都一直藏在心里的话。我特别感动，真的，很想哭，又更怕他再次离开。那次我在他面前哭得一点形象都没有，但是心里却特别特别踏实。

　　后来的日子很平淡，平淡得让人舒服极了。但是唯一不好的就是我居然得了荨麻疹。我是真的害怕医院，其实我并不是因为小时候打针，而是因为我的爷爷。

　　我没有跟小浩说实话，因为这段往事并不是很美好。医院给我的感觉并不是人们说的治病救人，而是在剥夺索取。它带走了父母的笑脸，大家的快乐，还有爷爷的生命。

　　也许剥夺这些的是疾病，但是那时的我太小了，只觉得医院可怕。

　　小浩他带着我来医院，握着我的手为我忙前忙后的。看着他，我感觉我真的没有那么恐惧了，但是我还是想抱他，我想把他镶在我自己的身体里，成为永远都只属于我的太阳。

　　小浩的心脏不好，这是我们俩都不知道的事。我让他去做个检查看看，但是他推脱说等他现在的课程上完再说。

　　那天他看电影崩溃地哭，整个人瘫在地上起不来。我真的吓坏了，吓得手抖的要命。讲真，听他断断续续地说那些话，看他抖着嘴唇大哭，我感觉我的心都被碾碎了……我没想过他的过去是这样的，我心疼，特别心疼，疼的好像也得病了。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

　　我爱他，包括他所有的苦，都值得我去爱。

　　现在算算，跟小浩在一起有快两年了，已经习惯生活中有他的存在，习惯了每天起床第一件事跟他说早安，习惯了给他打电话，习惯了给他买各种各样的东西，习惯跟他说我爱你，也习惯了听他的声音对我说想念和爱恋。很幸运的，我父母也很喜欢他，甚至于超过他们喜欢我。现在的我每次看着小浩，就觉得能够看的到未来，那个未来也正好是我想要的。

　　这就够了。

　　我一直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