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自寄寒衣》晏双笙

23、疼死了

　　九月初一，大理寺卿王通，因受贿、包庇停职查办，由御史台负责此案。

　　殷珩得知这件消息时，正在院子里喂鱼，打从牧州回来，他成了个闲人，除了听风牙汇报各种事情外，只剩下喂鱼和看书这两件事。

　　放下手里的东西，殷珩拍拍手往外走：“这么好的日子，出门转转。”

　　“六少爷要出门？”风牙一脸惊讶，殷珩居然愿意主动出门了，简直不可思议，平时别说出门，连出长兰轩都是要殷元和徐缨三催四请。

　　瞥一眼风牙，殷珩笑道：“怎么，你不想不出门？那我一个人去好了。”

　　“属下不敢。”风牙低头。

　　从长兰轩离开，殷珩和风牙一路往大门走，才走到花园便被人拦住。风牙见着来人，主动往旁边让开一步，留出空间给两个人说话。

　　殷珩上前，笑道：“娘。”

　　徐缨盯着殷珩，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然后指着殷珩鼻子怒道：“你安分点在家里待着，别以为王通入狱，你就能安心了，这京城里想要你做替死鬼的人多的是，你这条命是捡回来的，可别造作了！”

　　闻言殷珩摸了摸鼻尖，他有造作吗？不都是按着家里期望的日子过的，除了和薛显发展了一下不该有的感情。

　　无奈叹气：“你和爹不回淮城了？在京城里待了小半月，皇上那里怕是——”

　　“那边有你三哥在，出不了乱子。只不过燕国近来和北凉往来频繁，我们来之前听燕国来的商人说，两国有意联姻。”徐缨和殷珩并肩站在树下，摇头道：“要是两国联手，那——”

　　殷珩一怔，这件事情他倒是不曾听说，只不过看阿木措嚣张的样子，入牧州如入无人之地的态度，怕是安分不了多久。

　　想到阿木措，不由想起薛显的话，的确，他和阿木措交手最多，可是对阿木措这个人，他完全不可能拥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了解，阿木措这人心思极为缜密，用兵变化无常，连出兵都不走寻常路。

　　想要摸清楚这人的底牌，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和太子殿下是不是……走得近了些？”徐缨盯着殷珩，尽管她跟着殷元征战沙场，可她还是一位母亲，有些心思，旁人看不出来，她却不能视若无睹。

　　如今金陵的局势瞬息万变，废太子的传言不是空穴来风，薛显太扎眼，不管是能力上还是出身上，自他生下来，就备受关注，即使先皇后已经离世，但先皇后娘家可还在，薛显还有舅舅和外公。

　　薛烺和薛玦、薛纨从天资上并不比薛显差，各有各的的优势，薛烺仁善、薛玦强硬，薛纨……

　　薛纨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个，因为他和薛显最像。

　　“太子殿下和我从小认识，关系好些不也正常，更何况，要不是他不远千里到牧州把我拽回来，我怕是还不知道，原来玄云军这么招人记恨。”殷珩伸了个懒腰，见徐缨又要伸手，连忙捂着头：“再打可真不聪明了。”

　　无奈摇头，徐缨替殷珩把领子理好，小声道：“太子殿下的确是待你不错，可你别忘他，他是太子，不是寻常皇室宗亲，是不一样的，你——老大不小了，也不能一直这么任性下去。”

　　“好了，母亲大人，我知道，我已经二十四，等过完了今年就二十五，年纪的确是不小，可大哥二哥三哥都已成婚，还有四个可爱的侄子、侄女，你总不能还要拉着我这个还背负骂名的人去祸害别人。”

　　“真是拿你没办法，得了，晚上记得早点回来，你爹再见不到你，能把你从侯府扔出去。”徐缨放下手，看向风牙：“那边的小孩，太子送来的？”

　　“你这话说得，不过的确是从他身边过来的，人是年轻了些，好在一身功夫比我以前还厉害，免得我哪天夜里被人杀了都不知道。”

　　“小孩子净胡说，记得，早点回来。”

　　“知道知道，母亲大人还是快些去陪着爹练武，我看爹是一日不练浑身难受，我可荒废了许久，不想被抓着陪练。”

　　膝盖上的伤，太医看过，金陵城的名医也都看过，可不见起色就是不见起色，只能一点点来，想要和从前一样，怕是不太可能。

　　殷珩站在原地目送徐缨离开，转身时笑容从脸上褪去，看了眼风牙。

　　从永安侯府出来，一路往城门方向走，风牙越看越不对劲，紧贴着殷珩身边，生怕殷珩趁他不注意出了城。

　　眉头压着，风牙往城门看了眼，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要是殷珩想溜之大吉，大概也会被守城卫兵拦住。

　　谁知还不等他琢磨出殷珩出城的目的，就见殷珩转了方向，直接进了一条巷子，钻进最里面的那户人家。

　　“还愣着做什么，跟上来。”

　　听到殷珩的话传来，风牙楞了一下，快步进了院子，一进门一股浓浓的药味飘来，不解的皱了一下眉。

　　这里是个药炉？

　　“啧，难得难得，能见到你，这段时间金陵都传开了，说是那少年将军在金沙关奇迹生还，我还奇怪你回来了怎么不到我这里来，原来是——”

　　殷珩看着从屋里出来的妙龄女子，无奈叹道：“你犯不着这么酸我，这不是接连丑闻缠身，所以才不得空来见你，好不容易等到那孙子进了大牢，赶紧来给你报喜。”

　　“还是老样子，说些不着三不着四的话，不过有句话说对了，王通是个孙子。”妙龄女子走到殷珩面前，上下打量一眼，笑容凝在脸上。

　　殷珩瞥见她脸上的表情，看了眼身边风牙，显然风牙比他更惊讶。

　　“你还真看得起我。”

　　“阿芜——”

　　“停！”阿芜蹙眉，不耐道：“你先和我进来，你在外面等着不许碰我的东西，碰一样让薛显十倍还给我。”

　　闻言风牙眉头更紧，这个女人怎么认识薛显？

　　殷珩朝阿芜笑了下，连忙拉着人往屋里走，直接把门关上。风牙看得一阵咋舌，这男未婚女未嫁，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不太合适？

　　“你轻一点！疼死了！”

　　“还知道疼，我还以为你这种亡命之徒是不怕疼的，疼死活该！每回到我这里来都跟讨债鬼一样，白搭进去好些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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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芜小姐姐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