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战记》余风荷

40、以后是个有大造化的

　　沈默这才朝商先生摆摆手，商先生领命而去，连夜去安顿那些赦免的罪将家眷。沈默想想小顾超人的听力，干脆跟奕舒坐下，拿起了纸笔，写起了字来。

　　沈默写道：眼下这甄娘在府门口，我该怎么办？

　　奕舒摇摇头，写道：沈大哥，你一向果敢，怎么这事情上这么优柔寡断呢，你跟那甄娘没什么的，怕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沈默写道：我不怕什么，我担心小顾会多想。

　　奕舒写道：顾姐姐会多想什么？那甄娘自甘堕落，你就不要为她多想了吧。不过，沈大哥，不是我打击你，我就没看出来顾姐姐对你有什么，我觉得吧，她也就是看你跟看个财主一样。不对，不是财主，是一块肉，对，看你跟看碗里的一块肉似的。

　　沈默呆滞了一会，才写道：看一块肉是什么感觉？

　　奕舒写道：很好吃啊，很香啊，吃了之后饱了也就可以了。是用来果腹的。

　　沈默又呆了一会，写道：那依你之见，应该是什么眼神？

　　奕舒写道：犹如看见一块珍宝，用手心捧着。

　　沈默心里疼了一下，写道：我见过小顾的这种眼神，是看她家那丫头的时候。

　　这回轮到奕舒呆了一会，写道：那你更没戏了。

　　沈默干脆扔了纸笔，写不下去了，长长叹了口气。

　　奕舒啧啧了两声，心想沈默还真是运气不好，平日里那么多美女送上门都看不上，这好不容易看上眼的，人家却喜欢女人。这要是个别人家普通的女人，还能开展攻势，最多一年半载的，也就将人拿下了，这顾姐姐，却是个火性之人，性子怕不比沈默弱到哪里的。

　　沈默将写满字的两张纸团了团，点着丢在了火盆里，看小顾将药端进来，二话不说，乖乖的喝了药。

　　小顾遂问：你的腿伤这几日养的如何了？

　　沈默道：还行，这几日只觉得有些痒，已经不酸疼了。

　　小顾点点头。

　　沈默忽然开口问：那甄娘。。。。。。是我之前旧部甄副将的女儿，他最后一次出征前跟我求过过要照料他女儿的，后来战死在了疆场。我既答应了他，就派人将他女儿接来，原本想以义妹相称，过些时日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将她从将军府嫁出去也就是了。没想到她宁死不从，放着自己父亲灵位不好好侍奉，非要来做我的奴婢。可笑我答应他父亲照顾她是看他父亲战死疆场的份上，可我没义务非得将自己赔给她。

　　我给了她三条路：要么参军去军务处磨炼，要么为她寻一个归宿，要么来将军府做舞女，我将军府没有伺候人的丫鬟，只有喝酒助兴的舞女。没想到她竟然选了第三条路。我恼她自甘堕落，辱她父亲将门名声，就令她终日呆在将军府练舞，不得外出。

　　没想到听到我被逼出逃的消息，她竟然也逃出了将军府。现下我派人将将军府围住，她是进不去了。

　　小顾啧啧了两声，道：人家那是担心你，想要去找你。你怎的这般铁石心肠。

　　沈默冷笑道：我需要她去担心我？就算她能找的到我，能做什么？我当时尚且自保不遐，再去救她？她心里想的什么，无非就是赌一把能找得到我，让我感激她相助之恩，以期我能对她有所改观。我给她下的命令就是呆在将军府不能外出，既然她不遵我的命令，就不要再回来了。我也不会以私逃奴婢的名义处置她。

　　沈默你对这甄姑娘太苛刻了，人家未必有你想的这么难堪呢。小顾道。

　　沈默听罢艰难道：你。。。。。。你觉得我太苛刻？

　　忽听得崔浪道：那甄娘希望将来有一天能感动将军，迎娶她为夫人，此女想要的太多。

　　沈默无辜的看着小顾，眼神分明在说，我可从来没想过此事。

　　小顾扭头看看崔浪，这孩子要么不说话，一出口就得罪人，怪不得一直没对象呢。

　　沈默忽的又对小顾道：明日你早点过来，我有东西给你。

　　小顾眨眨眼睛，看着沈默，不知道为什么沈默忽然来这么一句话。机械的答道：好。

　　看小顾人影看不见了。奕舒才啧啧道：沈大哥为什么刚才不给小顾惊喜啊。

　　沈默道：万一给了她她连夜离开雍宁关了怎么办？我要让她明天再过来。

　　奕舒一副了然的神情道：理解理解，这样明天你还能再见到她。

　　夜深人静，小顾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怎么也睡不着，索性悄悄从帐篷里溜出来，窜到那将军府，果然，在正门口，依旧跪着一个素衣女子。

　　夜深显得有点冷了，女子却还是一副素色锦衣，脸上原本上着桃花妆，是个艳丽的女子，尤其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勾人的紧，此刻因为跪了一整天，滴水未进，有点摇摇欲坠了。女子唇有些发青，却还是执拗的跪在那里，等着将军府为她打开门。

　　小顾在房顶上看了甄娘一会，有些不忍心了，忽的跳了下来，将身上的外衣给甄娘披上了。蹲下来叹了一口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人家看不上你。

　　那甄娘吓了一跳，原本摇摇欲坠的身体此刻有些撑不住，差点瘫倒在地上。看也是个女子，才松了一口气，身上顿时感受到一阵暖意，遂眼角含泪道：怎么，将军派你来做说客，撵我走的么？

　　小顾摇摇头道：甄娘你长得这么漂亮，一直跪在这里却没人心疼，你有考虑过原因么？

　　原因？

　　你看看你，妆也哭花了，人脸也苍白了，声音也颤抖了，要不要跟我去那边店里吃点东西喝点热水休息休息再来求将军？反正这会将军府也没人出来盯着你，再说了，万一将军被你打动了出来的时候看到你这幅模样，你好意思？

　　甄娘脸色更苍白了，犹豫道：那，那就依你。

　　将军府门前这条街因为有个将军府就被成为将军街，将军府的院落依着整条街，因为这附件是没有饭馆或者小吃摊的。甄娘跟着小顾走了两条街，忽然想起来什么，问小顾道：
　　你。。。。。。。你带我去什么地方，要对我怎么样么？

　　小顾笑笑道：我能将你怎么办呢，都是女子，我是可怜你才带你过来的，你看，前面就有一个面馆。

　　进了面馆，那小二见两个姑娘，长得都挺美，原本准备打烊关门的，顿时屁颠屁颠过来给擦桌子板凳，跑去跟师傅讲了几句好话。小二过来打过招呼，为甄娘端来了一杯热水，遂跑过去跟师傅忙活着下面，打酱菜去了。

　　小顾看甄娘喝了一口热水，吃了半碗面，遂道：我听将军说你父亲也是雍宁关一名副将，这贴身副将一职待遇很丰厚啊，年两千银，赐单独宅院，最低可单独带一万兵，你也应该是看你父亲威武的样子长大的啊，为什么这么喜欢跳舞呢？

　　甄娘抽了一下鼻子，悄悄拭了泪，冷笑了一声道：威武，他是威武了，长期在军营里，不顾家里，连累了我母亲。我母亲最后病痛离世他都没多看几眼。

　　父母之间的事情做儿女的未必很清楚，你母亲有跟你讲过什么吗？小顾问道。

　　她是没有跟我抱怨过，可是我知道她心里是怨的，不然为什么一直不让我学武？将头家的女儿们哪个不学武刀弄枪的，可我母亲从来不让我碰那些东西。

　　那你父亲对你好吗？

　　还行吧，最起码最后他不是求了将军照顾我么？甄娘又讥诮的笑道。

　　如果我是你的家人，我也不舍得让你学习武义。小顾看着甄娘艳丽的面容，双手柔嫩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

　　我母亲常常看着我说我以后是个有大造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