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顾战记》余风荷

9、逛逛（二）

　　扫眼望去，这里也只有两三家书店。小顾摸进去，粗粗扫了几眼，除了传统的四书五经之类，便是传奇话本，再不然名人诗集，官府让印的孝女贤孙列传。小顾招来伙计问：可否有官府例律之类的书？

　　伙计摇摇头，道：这个可没有，这类的书除了官老爷，连官家子弟都不看，咱们进这书卖不掉的，再说官家也不给买的。

　　小顾几乎要笑出来，道：那你这里都是官家让卖的？

　　那是自然。

　　小顾摸出一本春宫图，问伙计，道：这也是官家让卖的？

　　伙计四周看看，将书从小顾手上给顺了下来，道：姑娘，你是姑娘家家的，问这个干吗，你要是想要，我给你算便宜些。

　　嗯，有没有哪些个的？你懂的？小顾痞笑着对伙计道。

　　伙计是个久经沙场的，登时明白了，摸出几本特别的春宫，小顾一看，别说，竟然还真的是断袖的，或是磨镜的。小顾索性挑了两本。仔细想想，又选了一本千字文与时下流行话本。

　　待夜深采琴端出来一盘细粥与鸡汤时候，小顾已在车上简单小睡了一下。采琴低声问道：可还顺利？

　　还算顺利。

　　小顾狼吞虎咽吃完，意犹未尽看着采琴道：还有没有，我好像没吃饱。

　　采琴噎了一下，道：你以前饭量没这么大啊。我就以我的饭量给你拿了。

　　傻瓜。小顾捏了捏采琴鼻尖，道：回房吃吧。

　　你。。。。。。你要跟我睡一个房间么？反正陈夫人付的房钱，睡两间。。。。。。也是可以的。采琴忽然扭捏了起来，捏着自己衣袖一角，不安的道。

　　小顾哑然，道：我要吃饭要休息没有你帮忙怎么成？万一半夜我翻身疼了怎么办？碰着伤口怎么办？

　　你。。。。。。你不是挺好的么？你还上蹦下跳，你的伤分明已经好了。

　　好吧，那就照你说的做。小顾笑笑道。

　　待安顿好，小顾依旧趴着，反复擦拭着这柄匕首。

　　果然那采琴还是不放心小顾一个人睡着，后半夜还是过来了，看看小顾竟然还没睡，立时急了，刚要发怒，小顾索性起身跪坐将采琴一把给拽到怀里，低头问道：陈夫人怎么说？

　　采琴停下挣扎，道：我跟他们丫鬟打听到因为公子身子虚弱，陈夫人计划在沙镇停留一段时间，他们已经派了人去河西府请陈大人派人来接。就先不继续往下走了。

　　小顾点点头。道：那我们明日就要跟陈夫人一行人告别了。

　　那老田跟老王他们两个呢？

　　你放心，我有数。

　　隔壁下人客房里，老田跟老王在一个屋子里，两人深夜竟然也都还没睡。老田谨慎的掏出怀里的银子，仔细点了点，因为两个人身上的银两一样多，所以也不存在谁防着谁。老田将银子放好，将刀取出，反复擦拭。

　　老田，你这刀，还贴身收着呢。老王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问道。

　　老田是个话少的，只嗯了一声。

　　过去你也是个风云人物，怎么想不开投了韩家为奴了呢？你看，这一投就是一辈子，还连累子子孙孙都得是人家的奴。

　　老田没应答。

　　哎，你那娘子也是个苦命的，好日子一天没享着。

　　吴婆子跟咱们说了，要是此事做的漂亮，她能让咱们早日自赎。老田半晌憋出这么句话。

　　老王冷哼几声，道：吴婆子的话能信？她许诺咱们几回了？你好歹也是个大老爷们，让这么个恶嘴脸的婆子给玩弄鼓掌，也太没骨气了。

　　老田声音气闷起来，道：那你说怎么办。

　　照我说，咱们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投军去。再不受这窝囊气。我听熟人说，下奴自赎里就有一条，投军不论出身，只要投军就给自由身，只是下奴出身的，俸禄给的减半。减半也成。

　　你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负担，可我，虎子跟他娘怎么办？

　　切。。。。。。老王呲了一声，那虎子又不是你的种。

　　我答应过他的。

　　好，好，我听你说过无数遍了。要不是当初咱们一同投入韩家，我也不会帮你葬了你娘子。这么多年，你护了我很多次，要不是要跟你有个照应，我早就他妈跑出去投军去了。

　　老田一句话不说，又一阵猛擦怀里的刀。

　　那你说，这事怎么办，已经到了河西府地界了。再有个七八日也就到庄子上了。要说在庄子上动手也行，反正都是夫人的意思。

　　我习武不是为了欺凌弱小，伤害无辜的，那顾氏姑娘是个好人。老田忽然闷闷来这么一句。

　　那怎么样啊，全府上百号人，大家都不去，就找了我们两个倒霉蛋。老王继续道，一路上风餐露宿，那吴婆子给的盘缠才五两。害的我们两个只能整天啃馒头，睡野外。还是托了那花脸姑娘的福，才有这客栈睡。哦，还白得了四十两银子。这日子，美哦。老王想起来竟然哼起小曲来。

　　你也一把年纪了，你母亲临死前不就想着你收收心娶上一房媳妇传宗接代么？老田道。

　　生了孩子还是人家的奴才，我才不呢，不然我就投军建功立业之后再娶好了。老王道。

　　二人遂不再言语，吹灯睡觉。

　　采琴在屋子里已经睡着了，小顾听得二人谈话直翘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