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赖光，性别女》菜花汤

9、第 9 章

　　与源赖光预想的并不算太相同。躲在洞窟之中的，只有一个身负重伤的妖怪。

　　他有着红色的长发，一双鬼角从长发之中探出，一柄折断的不该说是三叉戟还是什么的武器扔在一旁。

　　鲜血从他的腰腹汩汩流出，伤口之中，还有蓝色的灵光闪闪烁烁，显然是被阴阳师的符咒嵌在了伤口之中，才使他没能第一时间恢复了伤口，而是躲在这里。

　　他显然是因为阴阳师隐蔽制作的结界，并没有察觉到外人的到来，闭目养神一般捂着自己的伤口，直到阴暗的石窟之中，传来了踏踏踏的脚步声。

　　“什么人！”一双黄色的宛如动物的竖曈看了过去，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换了一个方向，手上的三叉戟已经被他拿在了手上。

　　但是，已经断了一节的三叉戟显然是没有以往一般符合他的使用习惯的，源赖光刚拔刀出鞘，便看到夜叉手上动作一个不自然的拐弯，显然是因为重量原因，造成了短暂的失措，但是，这显然也是个擅长战斗的妖怪，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以一种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的姿态，微微躬身面对着源赖光。

　　源赖光自认不是滥杀无辜的类型，不过刚刚靠近，便已经察觉了面前这个妖怪身上属于黄泉水的气息，但是，他总该给对方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稍稍吸了口气，压抑住自己心中因为感受到这妖力，想到村民的状态，导致的心情激动，源赖光心情不算太好的甩了下自己的袖子，“来问情况的人。”

　　夜叉的脸上满是警惕，听完源赖光的话，也只是冷笑一声，丝毫没有放下戒备的打算。

　　“问情况？拎着刀剑来问情况的吗？我倒不知道，阴阳师什么时候还会讲道理了。”

　　“在你眼里，难道阴阳师就是不讲道理的代名词吗？”源赖光问道。

　　“哈，真是好笑，哪里有见到面之后，二话不说便直接打上来的讲道理？我问为什么还要说没有为什么，哈，这可真是讲道理的阴阳师呢。”夜叉笑了一声，但是动作之间似乎扯到了他的伤口，这让他忍不住嘶的吸了一口冷气，然而他依然顺着自己的心，将嘲讽的话语说了完毕。

　　“哈，要打就打，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说完，夜叉便微微倾身，明显是要攻过来的样子。

　　“够了。”一直都仿佛是一只真正的水獭，趴在源赖光的肩头不曾动作的黑川主像是一阵水般流了下来，落在地面上的瞬间，便成为了那个发着淡淡微光的蓝色人影。

　　“够了。”黑川主重复了一遍，转身从面对夜叉的姿势变成了直面源赖光。

　　“夜叉没有说谎，我看得出来。”黑川主站在夜叉的面前，对着源赖光沉声道。

　　“哦？你倒是说，那村庄，是什么人毁的。”源赖光并没有轻易说谁对谁错，只是声音冷冷淡淡，不带情绪的问道。

　　“黑川主大人？”虽然生活在黄泉边上，但是夜叉向来居无定所，作为水系的妖怪，总归不是生活在水中也是在岸边，是以对这位黑川主也有所了解。

　　他面色从嘲讽的戏谑转向稍微有些认真，他看了一眼黑川主仿佛对自己毫无戒备的背影，对着源赖光抬了抬下巴。

　　“虽然我不信任你们阴阳师，但是，看在黑川大人的面上，你有什么问的，趁着本大爷心情好，赶紧问。”

　　黑川主不论在人类这里，还是在妖怪方面，都是有着良好信誉的，虽然他也曾经被力量冲昏过头脑，但是在四国鬼狸那里的惨败，让他恢复了清醒之后，他就一直维持着一种让几乎所有妖怪都无法理解的理智和克制，是以，他公正的名头，看来也十分好用。

　　虽然只是一个顺手将还在自己身上盘着的妖王带了过来，但是显然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源赖光将握在剑柄上的手放了下来，对着黑川主微微点头，“在黑川主的见证之下，你说吧，如果是阴阳师方面的错误，你既然已经杀了他们，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但是你已经拆毁了一个村庄，不论是否是为了战斗，我想，你应该为无辜之人将他们新的村子重建起来。”

　　夜叉一个蹙眉，显然是想反驳的样子，却被黑川一个手势止住。

　　“那么，如果是夜叉的问题呢？”黑川主沉声问道。

　　他虽然愿意暂时服从这个堪称强者的阴阳师，但是如果对方的抉择无法接受，即便动用大部分力量可能会为附近已经受过灾难的村子受到二次波及，他也会忍不住与之动手的。

　　黑川主，本来也并不将自身胜负放在心上，他所在意的，只是不希望无意义的伤亡。

　　“如果是夜叉的问题。”源赖光伸手，从自己的袖中摸出了符咒。

　　“我会在他的身上下咒，然后命令他将村子重建，然后将他交给阴阳寮，由损失了人手的阴阳寮来决定，他们该如何处置一个无辜杀死了一整队阴阳师的恶妖。”

　　“哈，说来说去，不论错是否在我，我都要为人类建个村子，哈，真是可笑。”夜叉嘲讽的笑道。

　　黑川主转过头，看了一眼夜叉，“你不该把村子当成你的战场，他们因你而死。”

　　与夜叉说完，黑川主回过头对着源赖光，道，“可以，你说的可以接受。”

　　源赖光点了点头。

　　她之前凭借自己的式神数量众多，几乎是以欺负人的方式，将黑川主打了一顿。但是究其根本，黑川主也并未动用全部的力量，他的力量是水，如果他不顾及那海边的村庄，一个全力过来，村庄就会连废墟都不复存在。

　　而即便只剩下几个人，黑川主也宁可受了几下不重不轻的打击，而不是动用超过限度的力量，这足以说明，他作为被供奉许久的妖怪，足以配上村民们的敬仰。

　　而现在，就黑川主表现出来的态度而言，如果夜叉真的是先动手的一方，想来黑川主也不会放任他轻易离开。

　　源赖光点点头，“那么，夜叉，是么？你可以说出你之前的遭遇了。”

　　夜叉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前，以不容辩驳的姿态隔绝开了他和阴阳师的黑川主，手上的三叉戟一扔，坐在了阴暗潮湿的地面上，喘了口气，“要听我说，可以，先拿点吃得来，饿死了。”

　　原本隐藏身形，跟在后面的侍卫走出来一个，将自己身上带着的干粮拿了出来，犹豫片刻，交给了黑川主。

　　黑川主低头看了一眼，转手便递给了夜叉，不等夜叉先说什么，黑川主已经郑重的承诺了，“我既在此，就不会让无辜之人受到冤屈，但是，你要把事情原委以真实的方式说出来，而如果我身后的阴阳师，敢趁机对你下毒，我保证，也将为你讨回公道。”

　　夜叉咧了咧嘴，显然是对着这个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说话委婉点的黑川主生出了几分亲近的心情来。

　　“这可是你说的。”说完，接过黑川主手上的干粮，便狠狠的咬了一口。

　　虽然是源氏的侍从，但是赶路的干粮也只能说能够饱腹罢了，实在称不上什么美味，夜叉显然是吃过苦的样子，虽然第一口下去的时候咧了咧嘴，后续却很快就将整个干粮吃完，不等旁人如何，自己已经召唤阿来一团水，把自己脑袋埋进去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才将水团甩在了洞窟的角落。

　　源赖光实在没忍住以复杂的眼神看了夜叉一眼。

　　怪不得洞窟明明是曲折向上，并非是内部容易积水的类型，里面却这么潮湿……

　　这个夜叉，一点都不知道怎么能让自己过的更舒服一点吗？

　　看样子，哪里都有不会过日子的。

　　源赖光的思想只是一个插曲，很快，夜叉就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其实，夜叉真的说的上一句冤枉。

　　之前，黑川主前往村庄之前，夜叉路过了附近，便听闻了渔夫家里闹鬼的事情。结合上他家中刚捕上的那条鱼，夜叉便忍不住生出了，是不是那条鱼已经是个妖怪，但是能力太差，所以才会被抓住的？

　　出于闲着没事不如去看看的想法，夜叉便绕路前往了村庄。

　　但是，十分不巧的是，等他来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了一个装过怪鱼的空水缸。来人气息清正，虽然是妖怪的味道，却也明显不是靠着吃小妖怪强大自己的类型，是以夜叉也就懒得继续追踪小妖怪的去向，只拖着湿漉漉的身体，敲开了一家渔民的大门。

　　渔民们住在海边，平时见到的鱼都比人多，接触到妖怪的机会也远多于接触到人，是以对一些妖怪也有所了解，嗜杀成性的压根不会这么好好敲门，是以虽然害怕，也还是给夜叉开了门。

　　夜叉要了吃食和居住的房间，交付了珍珠之后，便安安心心的睡了下来。

　　然而，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他便听到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声音。

　　“就，就在这里，阴阳师大人。”

　　是收了他的珍珠的那个中年男人。

　　听到了声音的夜叉想要站起来，冷笑，甚至杀死外面那个明明拿了他的东西，却又将他出卖给阴阳师的家伙，却不想，这人，竟然是有备而来。

　　一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中年男人，竟然有胆量，在给他的食物里下了药。

　　这是阴阳师针对妖怪的药，寻常妖怪吃下去便会浑身无力，是不知道哪个人类搞出来的东西，夜叉毫无防备之下，吃了不少食物，是以他竟然一时起不了身。

　　等到他摸到就放在窗边的三叉戟的时候，阴阳师已经走到了他的床前。

　　一道刀光闪过。清脆的铁石相击之声响起，夜叉的三叉戟已经被一劈两断，而即便如此，也并没有能完全阻挡住来人的力量，他的腰腹之间，被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夜叉忽然明白，对方甚至不是要自己做他的式神。

　　他们只想他死。

　　毫无缘故就被人指责，冤枉，甚至是打骂，就因为他是妖怪，是恶鬼，这种事情，夜叉也曾经历过。

　　但是，他真的没有想到，这种毫无缘由，就要要了他的命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夜叉的黄泉之水，在他猛然爆发的全力之下，席卷了整个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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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黑川主不是打不过来着，人家毕竟是妖王，但是他全力动用的话，附近就要发洪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