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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


  •   太湖风光四时景,春夏浓绿,秋橙黄冬布霜。眼下的时节,已是秋意深浓,然却叶绿欲滴翠。
      夜影过浓,团墨点漆一般。
      楚极妍站在后院青井前,夜风拂扫过井口,发出凄凄的呜咽声。

      几步之外鬼魅一般的身影浮出夜幕,那人立在深院梧桐之下,传声渺渺若层云间来。
      “我的交易条件,相思门内所发生之事。”

      楚极妍等待许久的来客,一至便问这样摸不着头脑的问题。她不禁讶异,“大老板,您不可是喜欢搅和江湖浑水之人,相思门所发生之事,对你未必有所助益。”

      “这便是我的事,你只说能不能如实相告。”身影已然往后退却半步,“若是不能,冲着九月九大老板的名头,天下有的是人能告诉我想知道,我也能给的出相应的代价。”

      楚极妍一素是蛮横威迫旁人,今刻乍然为人狂言威迫,倒是勾出一抹无味笑来。她笑着说:“这可不是在九月九客栈,大老板,你莫不是过的太奢逸些,江湖已经大乱,你以为你有多少英豪可以呼唤策使?识时务者为俊杰,九月九能屹立江湖,靠的不就是与人方便。”

      “不愧是本朝梅花内卫的大阁领!”听着是赞美之言,那人确实一转舌尖,笑道:“想昔年,王侯之门,狂吠狴犴。【注-】到如今,江湖沉水,丧家之犬。大阁领,风采不减故时,犹然——狂犬吠日,却道是再无邑犬与你群吠。”
      “可惜可憾。”

      辛辣冷髓的言辞,如根根钢锥刺-穿心扉。楚极妍却不以为意,仰天对月,淡然无声笑,“大老板,你这一招可就太落窠臼,无甚意思。你也是江湖行走之人,难道还没落魄草寇的时候?为臣作犬,有何分别?君臣父子,为臣不就是要给天子当任劳任怨的便宜儿子,倒不如作犬的好,不用守着人那套繁文缛节,想撕咬谁就让谁血淋淋,岂不快哉?!”

      九月九大老板对此嗤之以鼻,“庙堂之人惯来会粉饰太平,”随手取来断枝,指尖施力便投掷入井口,“也惯来看不见雨井烟垣、凄风苦霜。”

      楚极妍弯钩月眉微锁,神情肃沉几分。听这个九月九大老板所言,其人似乎与朝廷结仇。
      她下意识指骨碰了碰仪刀,“大老板,我如今已非是内朝中鹰犬,算半个江湖草莽。却也符合九月九规矩,能与你做得交易。你既问起相思门一事,总得要说明白,要知道赴往相思门的人可不少。难不成我要个个都言之不尽?”

      九月九大老板静默须臾,道:“死在相思门那个王府王傅究竟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楚极妍十分坦然。

      “那又与你有几分关系?”九月九大老板问话越发锐利,“不要跟我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将一池江湖搅得浪翻波起,此事若与你无关只怕是傻子都不信。”

      楚极妍道:“当然与我有关,我不过是借公主邑司令之手,除去心头大恨。不行吗?你们江湖人不就是讲究一个快意恩仇。”

      “可你,不该在江湖的地界动手!”九月九大老板似乎有些失望,“朝廷的犬,就该赶回朝廷的铁笼子杀!你们这些朝廷内卫实在欺人过甚!”

      楚极妍像似发现了什么,“你与朝廷内卫有仇。”

      “你们朝廷鹰犬一素仇家满天下,我与你们有仇,难道奇怪?”九月九大老板语气俨然不客气,“你若指望我告诉你佛顶舍利塔的真伪,就做这件事。”

      楚极妍听着密声,神色剧变。当即抽刀旋身,她手里仪刀挽聚出月色银花,人未至九月九大老板面前,刀已然割过大老板原先所立之处,飞嵌进树干。
      阵阵枝叶簌簌声,如雨打梧桐叶,猛然荡起寂夜里的悲欢。

      “你跟五蕴是什么关系?”楚极妍断定此人与五蕴有干系,“你们都要杀禁宗宗主!五蕴居然敢诈我!”

      九月九大老板荡身翻上枝干,缩立枝梢,“楚大阁领,你这动不动就要动手的习惯要改一改,我要你杀的是——七衣客,我要他们个个都是违背轮台调令当诛!禁宗是死是活不重要。”

      楚极妍恍然回神,在听见对方说杀禁宗她就疑心骤起,不料是自己太过警觉。却又问:“你跟右藏署有什么干系?”

      九月九大老板冷笑刺骨,声似寒冰淋透赤心,“毫无干系,林雾别,不过是一个废物。”

      -
      “不可貌相啊,你居然还会岐黄之术。”白栖池闲坐间里,看着林霁给五蕴搭脉。

      林霁目不斜视,“做内卫不会自己疗伤,难道要等你的敌手来取你性命,还是等敌手买通医师一剂毒药不治身亡。”

      白栖池咂动两下唇瓣,“你最近怎么开始多话了?”

      “什么?”林霁收了手,不在将眸光落在五蕴处。

      五蕴手肘痉挛一下,有你这么看病的吗?三心二意就罢了,怎么还彻底离魂了。

      白栖池摇摇头,不再打岔。

      林霁见状,才说:“你的毒解了。”五蕴松口气,“但是你中的应该不是引命香。如今回想起你当时全身脱骨一般,竭力难动的症状,倒像是禁宗另一门下的手段。”
      间里的人都在等他下文,林霁也不负众望说:“更像冻雀门的卧冰饕,全身骨骼尽入冰饕,不能动弹半分。”

      五蕴惊愕之下不禁得问:“可我全身并无卧冰之感,也不觉得四肢百骸寒冷冰摧。”

      白栖池看不过眼,“你难道不知道人在极寒极热之下,会短暂的失去五感?无知觉的话,自然就感受不到寒冷。”

      “可我有知觉,”五蕴认真道,“我当时还能再心里把楚极妍骂个千八百遍。”

      两个人由此一言,齐齐看向林霁。
      林霁再次不负二望的说,“有人一开始,给你用了解药,但不是全部解药,加之楚极妍突然摧动毒引,你才如此。否则,便不得而知了。”

      “提前用了解药……”白栖池像是听了个笑话,继而又看向五蕴问:“中明衣闯来之前,你在做什么?”
      他问这话,又觉得有地方不甚合理。
      中明衣是为何而来?为了五蕴?为了杀檀衣客的林霁?为了右藏署的轮台调令?为了联络楚极妍这个同是叛出内卫的叛臣?还是为了什么?

      白栖池自问与左藏署无牵连,中明衣不可能因为自己的行踪现身。突然耳畔闻声,“中明衣直接去的二楼房间,你当时在做什么?房中为什么还有旁人?”
      这话是问五蕴的,却让白栖池联想到李寻素。
      李寻素出身满衣观,他实在想不出李寻素跟中明衣有何牵连。

      无蕴沉顿半晌,答不出话。当时境况,不足为人外人道也。偏偏就有人直言问:“李寻素对你做什么了?也许那就是一半解药的来源。”
      白栖池也支着颊,等着五蕴回答。

      五蕴僵着脸,半晌没说话。末了,看着眼前两个人,说:“你们只告诉我,你们想到了什么?我跟李寻素确有接触。”
      总不能啃两下,就能解毒。

      “卧冰饕是冻雀门的绝技,如今种在你身上,想必与冻雀门那位久不见踪迹的门主有干系。”林霁冷淡说。
      白栖池恰时接腔,“你也知道,一个引命香我尚能替你去赬鳞门寻一寻,赬鳞门无主,最易浑水摸鱼。可冻雀门不一般,赬鳞门门主在世时,为与之争夺七衣客晋位,不惜亲自落入楚极妍的罗网,最后落得尸骨无存。之后能为银屏寻仇的师傅檀衣客现身,冻雀门身为属部,门主与门下四兽竟无一人露面。可见这位门主深不可测到七衣客都约束不了。你被这样的的人盯上,可真要死无全尸。”
      “更别说潜入禁宗,杀什么禁宗宗主。”

      五蕴锁眉,愁烟溢出眉宇,“你们别耸人听闻,我不怕!什么冻雀门门主,再厉害,不也是听楚极妍号令。”

      林霁目光瞥过窗外,“若是听楚极妍号令,你当时闻到毒引,只怕就不是瘫在地上。骨血里都要冒着冰刺,便是前欢也抑制不了你骨髓之痛。”

      阁门在音声消弭之后打开,楚极妍跨过门槛进来。目光逡巡三人,冷声道:“小和尚,我与冻雀门门主确有联系,你若想大仇得报,就得跟我合作,否则哪怕七衣客只剩五个人,你依然踏不进恐惊天杀禁宗宗主。”

      “如此便说得通了。”白栖池听了楚极妍所言,将方才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印证。

      五蕴似乎并不在意什么卧冰饕,他站起身,“佛顶舍利塔就在恐惊天,就在禁宗宗主座下,那夜,是禁宗宗主杀我师兄,夺得佛顶舍利塔后乔装在寺中伺机而逃。”

      楚极妍还为说话,身后冒出李寻素,他望着五蕴,目光蕴长,“你怎么知道那是禁宗宗主?”
      禁宗宗主何须亲自入大昭寺夺一个佛顶舍利塔?

      五蕴对上李寻素的目光,声冷入骨髓,冻实心血,“禁宗宗主身上有一枚比翼纹,断去一翅,纹上东方初日。”

      李寻素应声散了目光,青烟入幽云,越发有倾压尘寰之势。

  • 作者有话要说:  《乞巧文》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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