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为何那样》小禾吉

29、肃天迷云（二十一）

　　天情他们两人在看完第三个房间后遇到了死胡同。

　　没有下一个房间，探寻苏堇儿记忆的路戛然而止。

　　“这就完了？”舒容嫣叉腰，“好气哦，我们探寻到一半，好不容易事情才有点眉目，就没有进展了。好像话本卡在了要紧时候，吊得人不上不下，夭寿哦。”

　　天情垂眼看她。

　　珠圆玉润的小姑娘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因为身上有肉，她两颊腮帮子嘟起时，颧骨上便会堆上饱满的苹果肌，再加上肤色白皙面色红润，脸蛋便越发的像一个圆苹果，看上去一派天真烂漫，即使是愁眉苦脸也愁的可爱。

　　被赛雪的肌肤衬着，鼻尖上那小撮原点的飞灰便格外突出。

　　“嫣儿，你脸上沾灰了。”

　　舒容嫣立马打算上手薅一把脸，却见自己两手脏脏。

　　“我来吧”，天情认命地举起袖子，“你在这里坐好。”

　　舒容嫣乖乖坐在贵妃榻上，看着天情举起自己雪白的袖子，神色温柔中带着纵容。

　　就在两人擦拭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天情脚底一空直直向下坠去。

　　地面裂开一人宽的洞口，下面映着蓝盈莹的光。

　　舒容嫣毫不迟疑甩下丝带，缠住他的腰往上拔。

　　“抓住，我拉你上来…等等”，舒容嫣急喘口气，惊讶叫了一声，“天情，哪里有点不对……”

　　天情掉在半空，像一只毛毛虫一样晃来晃去，“嗯？”

　　缠在腰上面的力道忽然变松，头顶响起一声女孩的尖叫，两人一起发丝狂舞，急速下坠，跌入了蓝色玛瑙般的河流中。

　　拥抱着对视中，他们惊讶地发现眼前的河流并不真实，水中不会让人窒息。他们也没有下沉，一股坚定力量托举着身体，天情和舒容嫣静静悬浮在了河流中。

　　一个又一个气泡从他们身边咻咻咻划过，蹿向远方。

　　舒容嫣伸出指尖，戳了一个，霎时脑海中多了一段场景。

　　这是苏堇儿的记忆。

　　这……她转头看向天情，天情的指尖还停在半空，他微微颔首，显然也发现了奇妙。

　　两人于是戳来戳去，直到泡泡的内容开始重复才停下。这些记忆基本都和谢倾琅有关，附带着的感情纯粹热烈。

　　彼此简单描述后，组出了记忆的全部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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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富庶繁华，商贾兴旺，有头有脸家里有钱的大商人多得很，但要是说能耐大到人尽皆知的也没有几个，丝绸苏算一个。

　　丝绸苏指的是江南三富的苏老二，家里老二，三富里排行第二，人二呵呵的，还娶了京都闺秀排名万年老二的娘子。

　　不愧是苏老二。

　　他就连生娃娃也只生了两个，在遍地都是近百儿孙的江南富甲中，尤为鹤立鸡群。

　　要说他什么不二，便是一心一意爱他娘子戚氏和万般宠爱纵容他的小女苏堇儿。

　　戚氏是家中的独女，从小浸在糖罐子里养的。父母兼着七个哥哥都打心眼里疼她，轮流着宠她。嫁到江南的第一年，她寄信说想家想爹娘和哥哥。戚府收到八小姐的信，上上下下都揪心的不得了。

　　朱朱想家了，戚夫人眼中闪着泪光。

　　想家，戚大人不慌不忙喝口茶，突然震声，那还等什么，让她回！

　　七个哥哥七嘴八舌，快啊，套马驾车，带上小厮丫鬟，备齐朱朱爱用的，去接她。

　　我去接，我最喜欢朱朱，我能照顾好她。

　　大哥还是我去吧，朱朱最喜欢我，我合适。

　　不不不，三哥不要抢。朱朱身体娇弱，我医术好，我照顾她才妥当。

　　乱七八糟吵什么啊，戚夫人不堪其扰拿着手帕按住额角，出去，按照你们小时候的方法选。

　　于是，第一年，七个哥哥一起去接的戚氏。

　　如是以往。

　　又一年熟悉的季节到来，经历了一番内部战争，戚七哥春风得意地来到了江南。小住几日后，便精神饱满地带着宝贝妹妹和宝贝外甥女去了京都。

　　而苏堇儿正是在这年上京时，认识了谢倾琅。

　　“阿娘，”苏堇儿躺在床榻上，软软的叫了一声，声音像是小猫儿咪咪。她身子骨弱，承受不住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到达京都的时候整个人变得病恹恹的。

　　戚氏看着又心疼又难受，“小心肝，看看你这个小蔫样，要把你娘愁坏了，早知道当时我就该狠下心，不带着你。”说着，给苏堇儿掖着被角。明明前面有奶妈丫鬟掖得极为严实，她还是不放心的掀开重掖一遍。

　　被窝里的热气都快跑没了，苏堇儿在心中无奈摊手。

　　戚氏固执地做完后，话锋一转，“今日娘有事不能陪你，你在家要好好呆着，按时喝药，吃饭的时候不许挑嘴，少沾荤腥。实在想吃肉，就叫丫鬟吩咐厨房在菜粥里添小半勺撕地细细的鸡丝，可不许多吃。要是我晚上回来看到小厨房里少了一根鸡腿，你就等着喝半月白粥吧。”

　　苏堇儿没精打采的眼睛亮了，“阿娘出去是有什么事？”

　　她兴致勃勃，“是别人成亲还是办白丧事？满月吃酒还是给人庆生？姐妹小聚还是附庸风雅的花宴、果宴和才艺宴？”

　　“噗”，戚氏看着她突然生龙活虎的样子忍不住一笑。但想到这皮猴子的尿性又赶紧把笑收住，一板脸，“都不是，再说也不管你的事儿。你这个样子能去哪里，在家乖乖待着啊，安心养病。”她拍拍屁股想走人。

　　一只小手拽住了她的衣摆，回头是苏堇儿可怜、无奈和期待的眼神。

　　她眼中诉说着‘我想——’

　　戚氏缓缓摇头，迟疑，“不，你不想。”

　　宴饮时，韦府迎来了戚大人家的两位掌上明珠。

　　苏堇儿被奶妈抱着，路过孩子桌的时候，看着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一脸羡慕，“阿娘，那里热闹，我好想坐那里。”

　　戚氏冷酷的说，“求你别想，你只能在我身边。”

　　两人落座，满座京都贵妇人中夹着一个小娃娃，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到她身上，苏堇儿还有点害羞。

　　戚氏旁边的闺友拍拍她，和她小声说话，“你家闺女真秀气真好看啊，瞧瞧这眼睛鼻子，十足十地随了你。”

　　“嗐”，戚氏喜笑颜开，诚意十足地回以赞美，“她哪有你家小子好啊，壮实，健健康康。看着就生龙活虎，和他娘似的一眼看去就让人欢喜。”

　　贵妇人们开始了小声而友好的彩虹屁交流。

　　一时间席上无人大声喧哗，半柱香后，便听奴才通报韦贵妃娘娘驾到。

　　京都闺秀的前第一，戚氏的老对头也是老朋友。

　　戚氏提了一口气看向门口，心情复杂地想，不知道这些年她怎么样了。

　　思考间，贵妃娘娘娉娉婷婷走了进来，左手捏着手帕，右手领着一个俊生生的小娃娃。两人一致通体气派，甚是华贵慑人。一屋人行礼后都没人开口说话。

　　正在这时，苏堇儿清脆的童声响起，“有个好看的哥哥诶”，她脸上洋溢着纯粹的欢喜，热情招手，“哥哥这里就我们两个小朋友，你要来坐到我身边吗？”

　　“哥哥，来呀来呀。”

　　大皇女谢倾琅：……朋友你好，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