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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针锋相对的第五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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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的，除非找死，不然肯定是不能打正门进，不然开学第一天就要被记违纪，多少有点丢人。
当然，越岐鸣毕竟已经有过许多次这种经历了，对怎么深夜溜进海城一中门儿清。但他偏不开口，无他，他就想看伏云起出糗。
伏云起就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夜风吹起他的头发，深黑色的发丝去吻冷白色侧脸，像墨水落在冰雕上。冰雕冷冰冰拿眼睛瞥越岐鸣，“不要告诉我，”他的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困倦和疲惫，“你不知道怎么进去。”
果然骗不过他吗，越岐鸣倒也不是很遗憾，耸耸肩前头带路，招手示意伏云起跟上。
绕了一圈，是学校后的一个居民区，好在围墙不高，很好翻，只可惜怕有监控，不然飞过去会更快，伏云起想。他看着越岐鸣助跑几步，脚蹬在灰色的墙上，飞鸟一样灵活无声地越过灰墙，越岐鸣的衣服下摆在半空猎猎作响，让人想起烈日下的旌旗。他摇摇头暂时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他向前跑去，手臂在墙沿上一撑，长腿摆过墙头，随后轻盈落地。
越岐鸣抱着手臂等他，看见他灵活的动作，眉毛一挑，看上去有些意外和赞赏，但并没有说什么，一言不发地转身带着他继续走。
九月夏花未尽，空气中仍有余香萦绕，梧桐树碧绿的叶片沙沙响，树影如藻荇交横，他们行走在月色中，如行在水里。
走了一小段就看见学校的围栏，和围栏里熟悉的宿舍楼。
“翻过去？”伏云起出声询问，看着明晃晃的摄像头皱眉，“监控怎么办？”
越岐鸣笑了，“所以不能翻。”他绕过两棵歪脖子树，又扒开一大丛乱草，露出一个不规则的洞口，洞口那边一片漆黑，大概也是被乱草挡上了。他于是撸起自己的袖子，莹白的小臂在月光下如同羊脂玉，回头冲伏云起挑衅般扬眉，“爬过去，你能吗？贵公子归海？”
低劣的激将法。
但伏云起偏偏吃这一套。
他不去离越岐鸣的挑衅，安静地把衣袖卷上去，他今天穿了件白衬衫，看上去干净又冷淡，
像冰镇过的纯净水。衬衫剪裁精良得体，一看便知价格不菲，但他浑不在意地半跪在地上，发现高度不合适后又改换成双肘撑地，腹部贴在泥地上，顺畅地钻了过去。越过狗洞时，那一面果然也有一丛高草，他用手推开草叶，只是一时不注意，有一片锋利的草叶划过他的侧脸，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痕。
他估计着摄像头的监控范围，努力让身体贴近地面，衣料一次次蹭在灰土上，但终于还是爬出去了。
伏云起站起身，有点嫌弃地低头拍拍身上的灰，发现拍不干净后就放弃了，抬头看向还站在那边的越岐鸣，勾勾手，缓缓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过来吗？”他做着这样的口型，“景星？”
以牙还牙，显而易见的激将法。
但越岐鸣也吃这套。
越岐鸣收起手机，毫不犹豫地爬下身，手指撑在地面上的卵石上，拧腰侧身前进，灵活地吹开那丛草，蛇一样灵活熟练地滑行过洞口，显然是不知已经这么做过多少次熟能生巧到形成肌肉记忆了。
爬到伏云起身边站起来，越岐鸣炫耀似地抖抖自己基本干净如初的上衣，“好心提醒你，”他的声音里都写满得意，“可不是每次都有机会换衣服的。”
“摄像头角度是你调的？”伏云起收起手机，不接话，反而提起了角度比其他摄像头略微向上一点，照不到地面的摄像头。
“当然，”越岐鸣懒洋洋应答，心情很好地补充，“不止，草也是我种的。”
“不错。”伏云起难得称赞一句，平心而论，确实还不错。
“你爬得也不错。”越岐鸣挑眉，掏出手机摁亮屏幕，入目赫然是一段录像——伏云起爬狗洞，“真的不错，”越岐鸣语调带笑，“我很喜欢。”
“我也喜欢，”伏云起微笑，拿出手机解锁，屏幕上在播放越岐鸣爬过来的视频，“真巧。”
心有灵犀，真巧。
眼下倒也来不及斗太久嘴，毕竟根据潘舒他们的线报，舍管已经查到三楼了——他们住六楼，两个人对视一眼。
果然，海城好邻居的一天还是要用爬墙翻窗户作为结局。
做惯了这种事，越岐鸣身手利落的很，他下意识低头要找伏云起，却发现伏云起速度并不比他慢，甚至，因为他短暂地晃神已经要超过他了。这万万不行，越岐鸣不去想其他的了，使出全副精力向上爬，伏云起见此也不甘示弱，两个人几乎同时翻到了六楼他们宿舍的阳台上。
两个高中生在夜色的掩映下就这样完成了徒手无护具攀爬六楼的特技。
本来想互相刺几句，但是——伏云起凝神听，是脚步声，大概就是舍管阿姨的。
“怎么办？”越岐鸣听见陈子安焦急的声音，“鸟哥他们赶不回来怎么办？”
“不然——”潘舒听起来也很着急，“就用他们俩找的借口得了。”
“别吧，”陈子安忐忑，“我觉得鸟哥还不是很想——”
“我还不是很想社会性死亡，”越岐鸣推开阳台门，撩开窗帘，“你们可盼我点儿好吧！”
“你自己瞎编的怪谁？”潘舒耸肩，“不过你俩够牛逼啊，爬上来的？”
“我背他上来的，”越岐鸣随口开玩笑，“累死我了。”
“滚。”伏云起嘴上这么说，倒也不见太生气。
陈子安和潘舒还想问更多，却听见了转动钥匙的声音，这意味着阿姨离他们已经很近了！
陈子安不敢发出太大声音，用气音催促他们，“快上床！”
钥匙插进他们的锁孔里！
伏云起是下铺还好，越岐鸣可还要爬上铺！
来不及了！
房门被推开，阿姨“啪”地按亮电灯，刺目的光忽然流泻，让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根本睁不开眼。
“都在是吧？”阿姨扫视一圈，点点头关上灯，“都早点儿睡，不要玩手机。”
“呼——”伏云起听见越岐鸣长出一口气。
又听见哐哐两声，两个长方体划过他眼前，落到地上。
“不是吧？”潘舒忍笑，“鸟哥又穿着鞋飞到床上了？”
“保留特技，”陈子安也笑，“牛b”
原来自己在飞上床前余光隐约瞄到的身影是越岐鸣撑着桌子翻到床上，姿态之优美灵活，速度之迅疾敏捷，一看就不是第一次了。
伏云起躺在床上，忍不住轻笑。
然后，忽然，想起什么。
他爬起来，摁亮手机手电筒。
地上果然有越岐鸣随手扔下的一双鞋，位置相当狂野不羁。
然后，伏云起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其中一只鞋的鞋跟，就扔在他刚刚情急之下迅速扒下来然后扔在地上的白衬衫上。
“越岐鸣，”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咬牙切齿的，“你等着。”
越岐鸣闻言从上铺探出头来，看到这一惨案后他毫无同情心地笑出声，“反正本来就脏了，”他的语气中带着藏不住的幸灾乐祸，“看开点儿。”
一片黑暗中，伏云起平静地想——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他。
还没等他想更多，战斗和文书带来的精神□□双重疲惫已经淹没了他，床铺柔软，带着阳光的温度和洗衣粉的清香，阳台门似乎没太关紧，一缕缕凉风溜进来，调皮地徘徊不去。远方传来一些细碎的响动，但他已经听不清了。
今夜会是一个无梦的黑甜好眠。
今日胜负，越岐鸣小胜。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单机呢（托下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