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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当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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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云纹,虎头纹,放眼望去,这府里最适合这两种图腾的,除了张老爷本人外,就剩丁必生了。
为何是那丁必生?因张老爷子嗣虽多,但无一例外,全是女儿。
王厨子说大夫人的兄长在朝中有个一官半职能说上话,丁必生有这种服饰配件,更加不奇怪了。
丁必生其父,何许人也?
就在此刻,门外响起了说话声。
“徐捕头在里面么?”是沈渡的声音。
徐浪脸色当即又沉了下来,得,两个烦人精又跟来了。
“在里面!”衙役答。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沈渡见着徐浪,展颜一笑,“老徐……”他抬步就要进屋。
“你站外边别进来!”他脚还未落地便被徐浪冷漠阻止。
“行行行,站外边就站外边!”沈渡妥协,身后还跟着端木允。
端木允瞧着徐浪看了她一眼,忙抬了抬手,“伞,帮你带的!”
“你怎么一个人偷偷摸摸跑了过来,可有什么新发现?”沈渡朝房间里四处打量。
徐浪利落的将拓本卷起,“出去说!”
“这是何物?”端木允瞧见了他手里的物件,好奇的问。
徐浪没回话,反倒是将拓本塞到了她手上。
“你拿好了,别淋了雨!”
“王厨子的房间在哪儿?”在这府里兜兜转转半天,他还不曾去王厨子房间看过。
“跟我来!”沈渡指路,他可是将这府里里里外外都查过一次了,“你是在怀疑王厨子说谎?”
“说谎的不是他,是丫鬟小桃。”
“帮凶。”
“嗯?”沈渡疑狐,顿住脚步。
“何以见得!”
徐浪见人挡道了,抬腿踹了他一脚,“走!”
“你怎知她是帮凶?”沈渡嘶了一声。
徐浪将自己的分析快速说予二人听了,沈渡闻言,沉默了片刻这才点点头,“嗯,合情合理!”
“那丁必生呢,你怎么看,此人狡诈多端!”
“并未找到有关他的直接证据!”
“对了,丁必生其父,何许人也!”
“这是新发现。”他朝端木允抬抬下巴,端木允识趣的将画纸递了出去,她方才就好奇了。
因此沈渡将拓本打开时,她虽站在原地未动,但还是不由得踮起脚伸着脖子张望。
“你看什么?”
“跟你有关?”沈渡瞧见了端木允的小动作,故意将身子给背了过去。
他今天,跟这姓端的,就杠上了。
索性端木允还知道好奇心害死猫这道理,“不看就不看。”她小声嘀咕,“知道跟我没关系,倒是把我的文书还给我啊!”
尽管说的小声,也还是被人听了进去。
徐浪朝她看了一眼!
“你想要文书?”
“那是自然!”
徐浪扯扯嘴角,“你几时把碗刷够了,我几时就把文书给你!”
他就差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了。
端木允:“……”
……
沈渡并不理会这二人在说什么,注意力全在那拓本上了。
“虎头纹?”
“我在这府里搜查了一天,没发现过这种图腾。”
“丁必生的?”
“有可能!”徐浪嗯了一声,“丁家,什么背景?”
“丁必生他爹,丁岩康,青州人士,早年进士出身,后得礼部尚书张公赏识,一路攀升至从五品,现任宗人府副理事。”
“丁必生这么狂妄,想来也是跟他爹有关。”
“对了,他们全家都是青州人,你好像也是吧?”沈渡转过头去看端木允,“你知道丁岩康么?”
端木允下意识摇头,“不认识!”
沈渡听他如是回答也不觉得意外,“算了,瞧你这样子,也不像是认识的。”
端木允,“……”
她若认识达官显贵,还用得着千里迢迢的给人送松茸么?如今更是沦落到连城都出不了。
“你家在青州城是做什么的?”徐浪复又问。
端木允三番两次的被沈渡挑衅,情绪已有不悦,“两位小爷,你们是在审犯人么?”
“我一早说过,十夫人的死跟我可没关系。”
“你们不是要去王厨子房里么?”
三人复又往前去,穿过两道回廊便到了东厢,东厢这边住的都是府里的下人,因着府里死了小妾,人人自危,大家见着官爷来了,都识趣绕的远远的。
王厨子的房门更是紧闭,徐浪推了门直接入了。
房里也就两天没住人,但莫名就有股呛人的尘土气,徐小爷抬手掩了掩口鼻,目光在屋内逡巡。
屋内的陈设极为单调,一张桌子一张床,两把椅子四面墙。
也不知这王永发是不是早上走的急,床上的被子都是裹作一团。
匕首是在床底下找到的,徐浪走到床边蹲了下去。
床底此刻空无一物,但靠近床腿的位置有点点深色痕迹,他用手摸了摸,是干涸掉的血迹!
想必那匕首刚塞进来,还是鲜血淋漓……
“你们看这里!”冷不丁的,站在墙边的端木允出声了。
“这里也有脚印,这纹路,是不是同刚刚那张纸上的一样?”端木允也蹲下身去。
这脚印还不止一处,足足有三处,一直延伸到床边。
这印记原本很淡,要不是屋子里落了灰,距离又隔的近,根本发现不了。
纹路的确一样,徐浪看得仔细。
方才十夫人房里,带血的脚印只有一处,是右脚,而这里,足有三处,两处左脚,一处右脚。
右脚虎头的位置依旧少了一块,左脚完好无缺。
“即是两处的脚印一致,那就说得通了,凶手在柳如是的房间杀了人,为了栽赃王厨子,特意往这里跑一趟,把匕首塞床底。”
“这王厨子也够倒霉的!”沈渡站起身来,语气颇有几分不可思议。
这人啊,倒霉跟走运一样,毫无规律可言。
“老沈,这里为何会少一块儿?”徐浪依旧在纠结图腾这个点。
“少一块儿就少一块儿,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难不成你觉得衣服打块儿补丁也很奇怪?”
“再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沈渡随即又在屋内四处转悠起来。
这屋子布局小,三下两下就转完了,线索最终落在窗户边。
窗棂里卡了半截香,徐小爷凑过去嗅了嗅,迷香!
做案这人怕闹出太大动静,先用迷香把王厨子给迷晕了,然后才悄悄进来!
心思当真缜密,杀人之后不忘栽赃,栽赃之前还不忘做准备工作!
这王厨子也是够无辜,辛苦劳作一天还不能睡个安稳觉,莫名其妙一觉醒来,竟还变成了杀人凶手。
就在此刻,门口传来了动静。
有人哎哟一声,直接摔了进来,三人注意力齐齐被吸引过去。
一个灰衣小厮正狼狈的从地上爬起,办案被人打扰,沈渡满脸不悦的朝人走去。
“你是何人?”
“跑这里来做什么?”他语气不善,似是下一刻就要动手。
小厮瞧着是官府的人,忙闪退到了墙边,“官爷,小人叫高立天,是这府里负责采买青菜的,我听着这屋子里有动静,以为是王厨子回来了。”
小厮语气谦卑。
“这王厨子回与不回,与你何干?”沈渡嗤了一声。
小厮又急于解释,“昨早上王厨子告假,走的匆忙,临出门问了一嘴小人北城附近可有当铺。”
“小人想问问他当铺找着了没有?”
“当铺?”
“他问你当铺作何?”徐浪挑眉问。
“王大厨的妻子患有腿疾,怕是犯病了,要换点随银去给妻子瞧病吧!”小厮解释。
“不过要寻当铺,往东走两里地就是,何必要去北城?”
“北城那里都是农田,走二十里地都未必能有一家当铺,好生奇怪。”
徐浪听那高立天的描述,眉梢跳了跳。
“那北城当铺,王厨子最后去是没去?”
这王永发,一贫如洗,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拿去变卖?
“官爷,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王厨子他没告诉我。”
去是没去,去看看便知。
“去北城!”徐浪思忖了一下开口道,随即抬步往外去。
沈渡忙追上,“不是,老徐,现在去北城?”
“雨下这么大,天都要黑了,怎么去?”
“二十里地呐!”
徐浪看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撑起立在墙角的伞,“难不成要走着去?”
“这世上,有种东西叫马车你不知道?”
沈渡,“……”
端木允低头,忍不住笑出声来。
……
一马一车,三人同行。
从张府出来,酉时刚过,尽管下雨,街上依旧热闹非凡。
第一城并无宵禁,而张府又位于城内黄金地段,醉池整个一条街,店铺林立,张灯结彩。
这里的风土人情,跟青州城可完全不同。端木允坐在马车门口,暗戳戳的将门帘掀起透过缝隙朝外看。
可惜了,她本来有机会去城里四处逛逛的……
“你看什么?”徐浪瞥见了端木允的小动作。
“想出去?”
“可以出去?”端木允回头,目光里点点惊讶,她倒是想徐浪突然改口把文书还她,这样就万事大吉了。
沈渡嗤了一声,“你想出去也可以,一来这马车可不等你;二来这城内堪比皇城你别走出去了走不回,到时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沈渡这人记仇,跟徐浪如出一辙。
端木允听出讥讽之意,倒也不恼,“不认路没什么丢人,不知道马车这东西的也大有人在……”
沈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