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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再换 ...

  •   荆寒章塞给晏行昱一颗糖后,觉得好像没什么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晏行昱吃糖吃得耳根都红了,也一时间忘记了什么事,任由荆寒章离开。

      守在相府的惊蛰卫瞧见他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殿下。”惊蛰卫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您取回落下的东西了?”

      荆寒章看他,落下的东西?
      哦,应该是晏行昱出宫随意寻的理由。

      “取回了。”荆寒章晃了晃手中的糖木盒,“我的糖。”
      惊蛰卫:“……”

      惊蛰卫暗中腹诽:“这七殿下怎么和个孩子似的,这么大了还为了个糖盒特意出宫来拿?”
      荆寒章也懒得管别人怎么看他,直接抢过惊蛰卫的马,纵马回了宫。
      只是今日脚尖怎么这么疼?

      相府中,阿满将晏行昱扶上榻,飞快道:“我还担心,若是后日鱼神医回来之前你们没有换回来该怎么办。还好还好……”
      晏行昱含着糖不忍嚼,听到“鱼神医”这三个字,浑身僵了一下,大概回想起了极其可怕的事情。

      阿满在一旁火上浇油:“鱼神医好不容易将您的腿医治的差不多,您又为了归京不被人看出端倪用针封住了经脉。鱼神医回来后发现了,您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晏行昱打了个寒战,似乎极其害怕,他小声道:“我今晚就将针取了,你、你不要对他说。”

      阿满很乖,点头说好。
      但若是鱼神医医术通天自己瞧出来了,那自己也没辙。

      晏行昱眉头紧皱,换了身宽松的亵衣,抬手缓缓在膝盖处探着。
      阿满举着灯,有些不忍:“公子,疼吗?”

      晏行昱手指已经触碰到了故意留在外的一小截针,他含着糖轻轻阖着眸,道:“我疼惯了。”
      说着,他手一动,将针一点点拔了出来。

      将两根针全都拔了出来,晏行昱单薄如纸的身子一阵摇晃,直接捂着胸口半伏在床沿猛烈地喘着,未束起的鸦羽乌发凌乱披散而下,委顿堆在地上。

      他惨白的手微微一垂,微不可查的银针落在了地上,发出微弱的声响。
      阿满焦急地扶住他:“公子!”

      晏行昱伏在乱发中,额角全是汗水,他剧烈喘了几声,声音都在发颤:“我疼惯了,我、我不疼。”
      他不知是在对阿满说,还是在哄骗自己。

      他喃喃着不疼,最后却浑身发抖地将头伏在手臂上,久久没有说话。
      疼惯了,但还是疼的。

      因为拔针的缘故,晏行昱在家中躺了一整日,就连前去国师府也是阿满代为去的。
      阿满回来后,见晏行昱手软地端不住碗,接过来碗拿勺子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

      “国师说他翻遍古籍都没有寻到魂魄互换之法的记载,荆寒章上午去过一回,也是为此来的。”
      阿满喂了两勺子,晏行昱就偏头躲开了药勺,无奈道:“阿满,你觉得斩首和凌迟哪个比较痛快?”

      阿满不明所以:“自然是斩首。”
      晏行昱温柔地说:“我若一口喝完,便是痛快斩首;你一勺一勺喂我,便堪比凌迟,懂了吗?”
      阿满:“……”

      阿满这才意识到苦药不能一口一口品,忙把药碗递回给晏行昱。
      晏行昱一饮而尽,“斩首”了。

      将药碗递回去,晏行昱才靠在软枕上,病恹恹地拨动着佛珠:“那师兄有说还会再换吗?”
      “说了。”阿满道,“说有可能还会再换,荆寒章一听这话,脸都绿了,当即甩袖就走。他大概气狠了,还留下一句……”

      「治不好本殿下,你们都得陪葬!」

      晏行昱:“……”
      这七殿下,很有当皇帝的潜力。

      晏行昱休息了整整一天,夜晚还起身在房中走了两步。
      他幼时双腿受伤,鱼息为他奔波数年才终于寻到治好他腿的法子,若是知晓他为了归京故意折腾才刚好的腿,鱼神医指不定把他活剥了。

      晏行昱觉得双腿并无异状,鱼神医应该也瞧不出,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日,晏行昱早早起床等鱼神医,只是神医没等来,倒是等来了晏为明。

      晏为明红光满脸,双眼放光地跑了过来:“哥!哥晨安呐哥!”
      晏行昱:“……”
      他还是适应不了和他这么亲昵的弟弟。

      晏行昱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晏为明乐颠颠地走到轮椅后,直接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晏行昱一愣:“你做什么?”
      晏为明开心地说:“出门呀,哥今天定能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的吧!?对吧哥,哥对吧?”
      晏行昱:“???”
      什么片甲不留?他在胡说什么?
      他弟弟是终于傻了吗?

      晏行昱一把抬手一把掰下木轮椅的横木,强行将轮椅停了下来。
      晏为明:“哥,怎么啦?”

      晏行昱深吸一口气,觉得必定是荆寒章前几日做出来的事,他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道:“我们今日要去哪里来着?”
      晏为明大声说:“赏风楼!投壶去!”

      晏行昱懵了,赏风楼?
      这是什么地方?
      赏什么风?
      投什么壶?

      晏行昱艰难稳住晏为明,道:“你、你先去准备马车,我还要再收拾一番。”
      晏为明迷茫了:“啊?收拾什么呀?”
      晏行昱:“你先别管,等会再来找我。”
      晏为明很听话,闻言颠颠跑了。

      晏行昱立刻把阿满叫出来,阿满这才后知后觉:“啊,公子您还不知道啊。”
      他一五一十将晏为明如何被骗,荆寒章如何要为他出头的事说了。
      晏行昱:“……”
      晏行昱陷入了沉思。

      阿满说:“投壶嘛,很容易的,公子弩都能百发百中,更何况是那种文人玩的游戏了。”
      晏行昱轻声道:“树大招风,我不想风头太过。”
      阿满:“那就不去了。”

      晏行昱想了想,按照晏为明那一得意就能把牛吹上天的性子,知晓荆寒章百发百中的能力后觉得自己赢定了,肯定会和那群狐朋狗友耀武扬威。
      他若是不去,恐怕晏为明会彻底沦为京都城的笑柄。

      晏行昱揉了揉眉心,他腕骨消瘦,仿佛轻轻一折就断,最后无奈叹息道:“那便去吧。”
      阿满见他似乎有些忧心,劝道:“能和小公子玩到一起的,八成也都是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很好糊弄的。公子将小公子的本银赢回来便好。”

      晏行昱点点头,任由阿满将他推出偏院。
      走到一半,晏行昱突然问:“对了,投壶是怎么玩的?”
      阿满:“……”
      他家公子……今日若是输了一局,自己是不是该马上就跑,省得被怒火波及?

      阿满满心担忧,但晏为明却脑子一根筋,完全沉浸在他哥大杀四方夺回银子的幻想中,坐在马车上乐得不行。
      晏行昱正在看着自己的手,他暗器虽然精通一些,但若是空手投掷羽箭,却不知准头到底如何。

      一筹五十两。
      若他手一抖,五十两就要拱手他人了。

      晏行昱猛地握紧手,面无表情地想:若是他输了银子,就将账赖在荆寒章头上。
      谁让他擅自答应了,又全然不管了。

      在南书房被按着背书没法子逃出宫的荆寒章偏头打了个喷嚏,他满脸烦躁,没好气地对江枫华道:“就今日,我就出宫一回。”
      江枫华小声说:“殿下,若是缺席了林太傅的课,您宫中的玉料……”
      荆寒章:“……”

      好烦。
      他担心晏行昱根本不会玩投壶,到时候小公子输完大公子输。

      ***
      京都城有一条横穿半座城池的河,赏风楼就在河边高阁。
      车辇在赏风楼停下,晏行昱掀开帘子往外扫了一眼,人来人往,着实热闹。
      只是……

      晏行昱指了指那高阁,蹙眉道:“那里有许多女人吗?”
      他只是单纯地问是否有女人,晏为明却“嗷”的一声脸红了,拼命摆手:“这里才、才才不是什么青楼!就是听小曲的地方!”

      晏行昱愣了一下,问他:“什么是青楼?”
      晏为明:“……”

      晏为明这才意识到,他哥虽然箭术厉害,却是自幼在寺庙长大的,指不定都这么大了还不通人事。
      能指望寒若寺那帮苦行僧来告诉晏行昱什么叫做青楼吗?

      晏为明脸突然红了,拽着他哥的袖子,小声说:“就是青色的楼。咳,咱们走吧。”
      晏行昱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晏为明下了马车。

      晏为明在京都城嚣张惯了,赏风楼的小厮瞧见他连忙来迎,瞧见轮椅上的晏行昱,脸色都有些古怪。
      晏为明一瞧,立刻怒道:“你什么眼神?眼睛还想不想要了?!”

      小厮吓了一跳,忙连声讨饶。
      晏为明瞪了他一眼,推着他哥趾高气昂地进去了。
      今日投壶一战,他哥必定名留投壶史册!

      晏为明十分嚣张,谁用古怪的眼神看晏行昱,他就凶巴巴地瞪谁,一路骂到了二楼雅间才终于作罢。
      没一会,整个勾栏街都知道晏家小公子带着大公子来赏风楼玩投壶了。
      晏行昱:“……”

      赢走晏为明几百两的人名唤常萧,是礼部侍郎之子,他年纪和晏行昱差不多,面容虽然俊美,但那双眼睛下却带着让人不喜的虚假,仿佛笑脸都是画上去。
      晏行昱瞧见常萧的第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因幼时的经历,惯会察言观色,就像之前只是和江枫华相处一日就隐约瞧出来江枫华的异常,十分敏锐。
      若说江枫华是小心翼翼的掩藏,那这个常萧就是光明正大的虚假算计,大概是在京中横行霸道惯了,根本懒得掩饰,只在外表罩上一层薄薄的纱当做掩藏。

      常萧本来被一群拍马的人烦得要命,无意中瞧见晏为明推着一个人进来,视线落在那轮椅上披着大氅的人身上,突然一愣,呼吸都险些停住了。
      晏为明道:“哥,到了。”

      晏行昱淡淡睨了常萧一眼,手中佛珠轻轻拨动。
      常萧被他这清绝的一眼看得如梦初醒,立刻挥开身旁的人,快步走上前,笑着掩藏住方才的失态:“为明到了。这位是大公子吧,常萧有礼了。”

      他说着就要靠过来,晏为明却直接隔开他,蹙眉道:“我哥不喜别人靠近他,你别离这般近。”
      常萧忙后退几步,笑着道:“是我失礼了。”

      晏为明自从被骗走了银子后,已经不打算和他玩了,他也懒得和常萧周旋,直接道:“既然我们到了,那就开始玩投壶吧。”

      常萧本来还想再坑晏为明一把,反正就晏为明那高傲的性子,就算输了钱也不会告知相府,肯定会打碎牙齿和血吞。
      只是他却怎么都没想到,晏为明的兄长——那传说中的灾星竟是如此绝艳的人物。

      众人在布置的空当,晏行昱一直端坐在轮椅上,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佛珠,眉目间一派淡然,仿佛自成一隅,和周围喧嚣格格不入。

      周围的人不自觉地将视线往他身上飘,晏行昱也不在意,他拨了一会佛珠,偏头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阴沉,似乎是要下雪了。
      晏行昱突然蹙眉。

      晏为明低头问他:“有风哎,哥,要关窗子吗?”
      晏行昱摇头:“不必,尽量早些回去。”

      常萧悄悄走到一旁,低声对侍从吩咐:“去准备些烈酒来,待会晏为明输光了钱,就让司射寻个缘由让他兄长代他喝酒。”
      侍从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这般胆大包天:“那可是丞相公子……”

      常萧道:“不受宠的灾星罢了,相府不会为了他出头的。”
      他说着,再次不受控制地偏头看了那“灾星”一眼,不知怎么的脸都红了。
      侍从见他执意如此,忙领命下去了。

      片刻后,投壶的司射推来一扇寒梅屏风,挡在中央。
      常萧彬彬有礼,余光一直在往晏行昱身上瞥,道:“此次换个比法,隔着屏风盲投如何?”
      晏为明知道“他哥”黑暗中也百发百中的箭术,哼着道:“盲投就盲投。”
      “他哥”不怕!

      晏行昱:“……”
      他哥现在连规矩都没摸清楚,还是有点怕的。

      晏为明毫不拖泥带水,根本不管常萧想要和他哥多说话的心思,催促着他开始。
      司射出言说开始。
      常萧先起身,拿着箭矢站在屏风后,抬手一掷,只听到一声闷响,箭矢插入了壶中的赤豆中。
      司射道:“入壶了。”

      周围一阵喝彩。
      晏为明撇撇嘴,扭头开心地拿了一支箭矢递给晏行昱,满脸写着“哥你快发招杀了他们”。
      晏行昱:“……”

      晏行昱只好试探着捏着箭矢,估摸了一下距离,将箭矢投了出去。
      屏风外传来一声脆响,似乎是箭矢触碰到壶的声音。
      很快,司射道:“入壶。”
      只是这次确实极其凶险,若不是壶中有赤豆,那箭定会飞出去的。

      晏行昱差点丢了五十两,皱着眉头,拨弄佛珠的手极快。
      常萧暗中瞧着,心中一阵欢喜。
      晏为明昨日吹嘘的果真是假的,这美人一看就是初玩投壶,第一支误打误撞才入的,他现在越来越心烦,等会就会越来越手抖,更是很难投中。

      常萧十分擅长玩投壶,第二支箭轻轻松松就中了。
      晏为明担心司射是常萧买通的,气势汹汹去屏风后看。

      常萧趁着这个机会,拿着一支箭矢走到晏行昱旁边,将箭矢递给他,淡淡道:“公子。”
      晏行昱正要接过,常萧却紧拽着箭矢,笑着献殷勤:“公子应是第一次玩投壶,我先让公子三支箭矢可好?”

      晏行昱抬眸看着他。
      有胆子骗丞相小公子的人并非是良善之辈,晏行昱看着他的眼睛,瞧出来那掩藏不住的觊觎和势在必得的自信。

      晏行昱微微歪头,觊觎?
      觊觎什么?
      银子?
      那这三支箭可不能要,指不定有诈。

      想到此人盯着他银子,晏行昱眉头紧皱,对他更不喜了。
      他正要开口,心口突然泛上来一股古怪的感觉。

      那感觉太过熟悉,晏行昱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本能想要去找针封住腿上的经脉。
      但才刚动作,未关的窗户外一阵寒风吹来,将他肩上垂的一缕墨发吹到了脸侧。

      乌发拂过雪白如玉的脸颊,缓缓垂落,晏行昱偏头看了一眼窗外。
      已经下雪了。

      常萧正等着晏行昱回答,突然感觉手中的箭矢一动,接着被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直接夺过去。
      常萧一怔。

      方才还满脸清绝绰约的美人不知为何突然笑了一声。
      他懒洋洋支着下颌,如玉的手指随意绕着肩上的那绺发,漂亮的眼眸中浮现一抹极其违和的邪气,眼底的泪痣仿佛沁了血,鲜艳欲滴。
      仿佛在一瞬间换了个人似的。

      荆寒章勾着唇,笑着问:“你方才说了什么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七:什么?你腿能动了?【蠢蠢欲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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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相重镜靠着一张明靡动人的好相貌,撩遍三界大佬。
    一次秘境中他以身涉险封印恶龙,却被同门诬陷声名尽毁,曾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大佬们联手将他困在秘境一口定魂棺中自生自灭。
    六十年后,秘境再度打开。终于能重见天日,相重镜激动地揭棺而起!!!
    棺材外,将他亲手封印的大佬门齐刷刷站在他面前,目光炽热、痛苦又悔恨地注视着他。
    相重镜:“……”
    打扰了,告辞了。
    缓缓把棺材盖再阖上。
    大佬们:“……”
    相重镜不知道的是,六十年前之事真相大白,他已沉冤昭雪。
    ***
    相重镜将恶龙封印在灵体之上,恶龙桀骜不驯,森然道:“若有朝一日我冲破封印,必一口将你吞了。”
    相重镜对自己的结界很信任,有恃无恐:“我好怕哦。”
    恶龙:“……”
    有朝一日,相重镜终于遭了报应,修炼出了岔子,恶龙冲破封印重回自由。
    相重镜:“……”
    #最后还是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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