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七 报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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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甜美的童声响起，几乎是立刻，霍祥就从走神中醒来，道了歉。
“抱歉，抱歉，小花。”
“哦！”陆小花却不是那样容易放过人的小孩，过去的一切虽然让她变得乖顺许多，但是骨子里陆家的血却在静静流淌——这绝对不是宽广。她忽然就笑得更甜，要是之前是原汁原味的糕点，现在就是沾了白晶晶的糖。
“霍哥哥，道歉可不够，你还要告诉我你刚才在走神想什么呢！”
陆小花牵着霍祥的衣角，轻松地说出了这样霸道的话来。一旁无意间走过的店小二天庆吃了一跳，接着飞快擦过他们的桌子，去厨房找大白吐口水去了。
这一切，霍祥没有注意到。他刚才视线忽然就凝聚到从那天起消失了好几天终于回来了的陆泽身上，他从楼上面无表情地下来，弓起的背让他下楼梯时有些不方便，但是他每一步却走得颇为稳当，高大的体格即使弯腰也不比小孩子低，而在那一方狭小的阶梯中相当地令人安心。
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往这边看上一眼。
霍祥的心被高高提起，又沮丧地落下。
现在，他该对小花说些什么呢？看着陆小花纯洁的双眼，他几乎说不出自己对男子有些龌龊的心思。
“霍哥哥？霍哥哥？”
小孩子的脾气变换无常，这几声表明了陆小花的心情逐渐糟糕起来。
他不能这样，让事情更糟糕起来。
“小花，霍哥哥刚才是在想，陆大哥似乎很不近人情。”
便是苦笑起来。
不过，孩子可不这样想，她眨了眨眼，思绪就猛地跳跃。
“可是，前几天，小叔不是抱着霍哥哥回来吗？”
抱着？红霞忽然窜上了那张本就艳若桃李的脸庞，只显得越加迷人，以及一股芬芳飘来。
陆泽没有惊扰自己侄女和霍祥的交流，安静地走过，又安静地停在了过路口。
里面店小二惊讶地瞧着他，身后壮硕的白家后人笑眯眯地盯着他。
他凶悍地瞪了回去。
“哈，大白，今天有什么菜？”
“白瓢儿，苦瓜子……喏，都在这儿了。”
于是，他继续听。
“那是……霍哥哥我下马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陆大哥他好心。”
陆泽沉默着，跟着霍祥的话，顺着记忆，他回到了那一天：喝完酒后，抱在怀里结结实实另一个男人的重量，却又不那么坚硬，有些柔软得让他觉得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捏碎了那骨头，然后伶人扭伤了脚，他听见，就转身不由分说地将他抱起，那一次是真正地拥入了怀中。
而他却并不对他的可怕的容颜的放大有什么害怕，只是睁着那双清灵如晴空的眼，仿佛害羞了。
过去几天，他知道了杀死退隐的燕前辈的凶手，回来后休憩一晚与侄女告别就趁着天刚亮的时候走了。
从一个镇子飞奔到另一个镇子，然后在那朱门前站起，任凭那来来往往的人点评他的背他的容颜他的一切，而他只是摩挲着手里从小镇铁匠那里买来的一把普通的刀，静等着。
终究还是人。
对方坐不住了，门开了，他走了进去，脸上沾满鲜血地走了出来，无视人群的恐慌，驱马回来，正是傍晚。
“泽兄。”
江弟从门里走了出来，笑语晏晏的。
“江弟。”
他把马儿牵到马棚里，月光并不温柔地照在他身后的那块地上。
突然，听到一道叹息声，他转身，疑惑地看着江弟。
江弟便解释了他的用意：“泽兄，你既然决心退隐江湖，那么江湖的事就是半点都沾不得。”
“燕子坞是家中的前辈，江弟，这是家事。”
江弟就摇摇头，他的面目在月夜下显得不可捉摸，百晓生的名头本就在他身上蒙了层面纱，此刻又更是遥远。
是的，江弟说得对，他的决定是退隐江湖。
“这一遭，有很多人会知道你还没有死，知道你还在江湖里。”
江弟语锋一转，说到了其他的事。
可是，陆泽不在乎，或者说，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无足轻重。
“他们会知道我离开了。”
那把从不知名的铁匠那里买来的普通的刀，忽然一闪，江不惑明白了，却又接着莫名提到一句。
“霍祥可不是江湖人。”
没话回应。
接着，两人就进客栈去。
有人靠近。
陆泽突然意识到，偏头，就看到了即将进厨房来的伶人。
一缕调皮的发丝先一步走进了他的视线，接着是那青衣，那白净侧脸，那眼……
“陆大哥！”
霍祥也看见了他。
眼睛对着彼此的眼睛，于是眼睛里就有了对方的身影和对方眼睛里彼此的模样。
仿佛一瞬，闪电划破干涸的长夜，狂风吹得山林每一棵树都在稀里哗啦地抖动，就是这一眼，眼中除了彼此的身影，蓦然就多了丝奇怪的东西。
“……有事？”
嘴巴仿佛听不见他在想什么，是想结束这一瞬对视，还是像之前那样冷漠地对待这个伶人。
可是却蓦然多了什么，让他口中的恶语失了力气，无法从原本的口中而出。
所以，就是这样干巴巴的“有事”，同时偏过头，结束了这不合时宜的突兀的对视。
陆泽又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烦心至极。
“没……”霍祥软弱地回答，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大了点声——在陆泽的耳朵里都差不多，说：“小人想洗手做羹，做一顿饭报答陆大哥你。”
“你——”
陆泽觉得麻烦，接着又想到并不是他下厨，拒绝的话就吞到了肚子里，然而又不想就如此。
他在注视着他。
奇怪的人。
不过，他又开口了：“以后，不要自称‘小人’了，不好。”
理所当然，伶人一愣，下一刻他笑了。
好像小时候看见夫人（陆泽母亲）房间里那一丛怒放的金菊，尽展芬芳却不自知。
“我明白了，陆大哥。”
如此。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章七 报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