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黎明》剑指东方

31、第 31 章

　　几乎没有任何停顿，辰的手肘沉重撞击到男人肋下，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放开了女孩的肩膀。
　　“力量也不错。”

　　男人舔了舔嘴唇，久违的燃起了战意。然后……然后他就看到对方抓起一把尘土扔到了他的脸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容立刻呈呆滞状，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一路飞奔逃离现场。
　　以往见他就逃跑的小毛贼不是没有，却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身手，从军队调到这个该死的和平区，他的战技无处可用，拿这些毛贼解闷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男人的毛发迎风飞舞，脚下升腾起两个六芒星魔法阵，那双靴子闪烁着惊人的光芒，一股旋风之力带着他超越了风的速度！

　　竭力逃跑的辰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来不及多想，矫健的右脚迸发出最大的力量踏在地上骤然转弯！原本她所在的地方，一道凛冽的剑气直接劈开大地，昂贵的石板路被打出深逾半米的剑痕，最前方那栋较矮的建筑轰然间支离破碎！

　　辰目光一凝，窜进巷子里头也不回。

　　男人长出一口气，紧追不舍，狂野的大笑伴随着凌厉的剑气不断在辰的身后响荡，一道剑气擦着她的头皮掠过，斩断了几缕发丝。辰果断跳进了离她最近的民宅中，一阵鸡飞狗跳的骚乱后，男人的剑气直接劈开了整栋建筑！

　　“出来，混蛋！”

　　男人愤怒的咆哮没有换来任何回应，倒是招来了一队士兵。

　　“杰克，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我决定不再包庇，你必须受到制裁！”

　　杰克吐掉烟屁股，把说话的士兵举离地面：“好啊，二把手，回去告诉那些腐败的高官，把我扔进位面战场，一辈子不回来那种！”

　　“杰克，你不要太过分！”

　　杰克并没有跟他浪费时间的打算，当他想继续追击时，却失去了小家伙的气息。

　　“杰克，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这损失了多少民宅，又要死去多少子民！这里不是战场，我们的责任是守护女王陛下的臣民！你这是渎职！……”

　　杰克重新点燃一支烟，肺里充斥迷人气息的感觉充盈而快乐。他的大脚直接踹飞了喋喋不休的男人，自言自语着说：“我在死亡训练营长大的时候，可没有人告诉我战斗时要瞻前顾后。战士的归宿永远只有两样，战死或是破坏……”

　　“如果不能放我到战场战死，那就应该给我破坏的权利！”

　　一团阴影下，辰小小的身体包裹在黑暗之中，融为一体，霍华德的声音响了起来：“他们已经走远了。”

　　辰松了口气，转身刚要离去，身边出现了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小女孩的出现毫无征兆，而看她偷偷啃面包的样子，显然是在这里待很久了。

　　霍华德和辰同时大惊，以他们两人的洞察力竟然能让一个小女孩出现在身边毫不知晓，这是不可能的！

　　辰的毛发第一时间竖了起来，闪着瑰丽色彩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小女孩，仿佛她稍有动作，等待她的就是死亡的宣判。

　　小女孩脸色苍白，脏兮兮的脸蛋颤动了几下，那双清澈过分的眸子一眨不眨。在僵持的短短几秒钟里，小女孩做出了一个艰难的举动。

　　她含着泪水，慢慢的，慢慢的，撕开吃了三分之一的干面包，用颤抖的手，将大的那一块递给辰。

　　辰的目光闪动了几下，没有去接。小女孩就哽咽着说：“我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这是最后一块面包。”

　　过往的落难生活历历在目，辰仿佛看到年幼的自己为了一块腐朽的烂肉跟无数变异生物搏命。贫穷是一切的罪恶，人们总是为了生存泯灭良知，在这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身上，她并不想破坏对方仅有的天真。

　　辰不顾霍华德的反对，毅然伸手接过了面包，小女孩的手攥得紧紧的，仿佛这不是一块有点发霉的干面包，是她的血与肉。面包还是被抢到了辰手中，辰一言不发，从戒指里拿出足足五十枚金币放到地上，随后转身离开。

　　夜色中，辰的目光变得柔和，她轻松的穿越黑暗，用近乎寂静的行动返回学院。

　　刚走没有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喊叫，辰驻足后望，一群十来岁的孩子，个个手拿武器穿着破烂的衣衫。辰的目光一缩，她看到了那个分她面包的小女孩。那双过于澄净的眸子在黑夜之中也格外醒目，月光照在她的脸上，小女孩不再是那个柔弱哭泣的样子，她带着近乎狂热的，狰狞的笑意，指着前方，大声喊着：“是他，就是他给了我钱，他一定还有很多钱！你们答应分我一半！”

　　几个个子最高的男孩子骂骂咧咧说了几句，就朝着辰的方向跑来。这些小男孩脚步轻浮，显然没有经过专业训练，可他们拿着武器的样子并不生疏，显然这种事干得多了。

　　辰一动不动，目光从未在小女孩脸上移开过。小女孩别过脸，辰过于沉静的表现让她心生恐慌。但愧疚也仅仅维持了几秒，她就又重新抬起头，直视对方。

　　她并没有错！五十个金币在她们这些穷人眼里是至高无上的财富，可是却不够贵族老爷一天的挥霍。她这样没有靠山的小女孩，能得到最好的人生就是当个陪人睡觉的女奴，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五十个金币改变不了这一切，在她手中反而是一种被人窥伺的累赘。如果能够得到更多的钱财，她就可以报名不错的学院，改变自己的人生！

　　坚定和贪婪，这就是她给辰的答案。

　　贫穷往往滋生丑恶，而丑恶者通常不会自我察觉。辰深深的看了一眼小女孩，然后在那些孩子的武器挥下来之前，快速离开。

　　回到学院，她把腰间的银质手 枪拿下，放在一个盒子里，那象征着爱与期待的信物，随着辰冰冷的心一同埋葬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然后，她拿出铭文笔，一丝不苟的工作。

　　广阔的大海上，错乱缤纷的光影在礁石上闪动，愤怒的海浪掀起巨大的波涛，但在可以毁灭一切的光影面前，微微触碰便消失殆尽。

　　许久以后，光影消失，海平面重新回归宁静，晨起的太阳展露出一角光辉，照亮了暮色遮掩的天地。

　　破损的礁石上，雷恩和一个身穿魔法袍的老者并肩而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雷恩，想不到有一天你会击败我，我看你身上闪动暗纹的东西并不寻常，那是哪个炼金大师新炼制的宝贝吗？”

　　“不，凯撒，这是一个小女孩的馈赠。”雷恩慷慨的拿下铭文递给身边的老者，“这可是个稀奇玩意，凭着加成的30%速度，我压倒性的赢了你。”

　　凯撒并不服输的看着老朋友：“你仅仅是赢了我半招而已！下一次可不会那么幸运了。至于铭文，你可不要骗我。这种古董早就失传了几百年，珍藏几幅铭文的老东西我可都熟悉，那么你究竟在哪里得到的？”

　　“皇家学院的小女孩。”

　　凯撒突然醒悟，身为血色帝国皇家学院唯一的女学生，辰的名声太响了。甚至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你说那个女学生懂得绘制铭文？”

　　雷恩点头：“这的确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

　　凯撒深灰色的眸子闪动了几下，一把抓住雷恩的手：“无论如何，我需要大量的铭文，哪怕只有一级！你知道这对于位面战场的意义！”

　　凯撒在位面战场的征伐并不顺利，十几年时间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始终攻克不下一个中等位面，血色帝国的高层对此颇有微词，如果不是女王陛下的信任，他早就收拾行李滚蛋了。

　　对于一个强者而言，这是奇耻大辱。

　　雷恩耸了耸肩道：“小女孩目前只会绘制一级铭文。对于普通士兵而言或许有点作用，对于攻打位面的神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你确定要大批量购买吗？”

　　“铭文的意义远不止你所看到的那些。一个中等位面对于帝国而言是个不可多得的肥肉。我的士兵们再也禁不起损耗，我的老朋友，我还能活多久呢，在临死之前，请让我为那些追随我多年的战士们做一点事。”

　　雷恩就快被他感动了，结果凯撒竟然恶狠狠的补充一句：“而且有了铭文我又可以快速组建一支新的强力军队，哪怕是人堆人，我也要把那个该死的位面攻克下来！”

　　雷恩：“……”

　　枯燥乏味的铭文工作一如既往的进行。凭着在黑市购买的劣质食物，辰没日没夜的工作。剔除了最后一点良知，竟然换来极度的专注和效率。

　　辰绘制一级铭文的速度缩短到了八个小时，而熟能生巧，速度铭文的绘制更是达到了七个小时。
　　成批的铭文被横七竖八的仍在房间里，那些能够给她带来一切的东西仿佛只是个随手可扔的废物。对于辰的改变，霍华德起初极度满意，后来又变得忧心起来。

　　因为辰简直不再像个人！她没有了喜怒哀乐，像个机器一样高速工作，哪怕几天不睡觉，精神力依旧能保持在高度的水平线上。绘制铭文在新手看来难如登天，在辰手中，却精准的被一遍遍刻画出来，没有一次失败！

　　这已经不是一个学徒级别的人可以做到了！霍华德不知道该称她为天才，还是魔鬼。

　　在压抑的气氛中，霍华德再也感受不到少女一丝的稚气，他滔滔不绝的嘴再也发挥不了作用，也同一样变得沉默。

　　多日以后，雷恩头一次没有带来美味的食物，风尘仆仆的踏进辰的狗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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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