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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残王忠心婢5 ...

  •   楚然回到破落院子时,夜已经深了。

      她不在,屋子里的煤油灯都没人点,黑漆漆一片。

      因为额头受伤出了不少血的缘故,楚然心情很不好。一言不发推门而入,将馍放下,点亮煤油灯,看了眼病榻上的柳郁。

      他仍旧闭着眼,昏黄的油灯影影绰绰,照着他的侧颜越发的俊美了,床旁边,她临走前给他倒的水已经没了。

      扭头,看了眼小棺材。

      小棺材嘀咕:“奇怪,刚刚还睁眼呢……”

      又在装睡!楚然冷哼一声,不过就是不想看见她罢了,刚好她今天没心情,懒得逗他。

      扭头,又去了院子,点了土灶,煎药。

      身后,床上男人睫毛动了动。

      火烧的很旺,楚然拿出白绵绵给她的药膏,将之前上的药粉擦去,不少次擦到了伤口,痛的她低哼了几声。

      不得不说,白绵绵给的药膏着实管用,抹在伤口上并不蛰痛,反而清清凉凉的,她心情勉强好了些。

      药汁熬好了,晾温了,倒在碗里,走回屋里,柳郁依旧闭着眼。

      “来,相公,喝药。”心情好了,楚然语气也有了几分活力,推了推他。

      柳郁一动没动,只是眉心紧皱。

      楚然无奈,如同往常般伸手捏住他的脸,就要强灌进去。

      却没等她伸出手去,柳郁长臂一甩,已经将她手里的药挥开。
      碗“啪”的一声落在地上,碎了,药汁洒落一地。

      而柳郁,也因为那一动作太过迅猛,牵扯到了伤口,脸色一白,额头瞬间冷汗冒出。

      屋内一片死寂。

      柳郁已经睁开了眼睛,仍旧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大口喘着粗气。

      楚然静静望着地上那些碎片,今天碎了一个盘子加一个碗。

      “能动了?”片刻后,她开口,问的轻描淡写。

      刚刚看见床榻旁那碗水没了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如今不过得到证实罢了。

      柳郁终于分了她一抹目光:“以后,不准再碰……”我。

      最后一字,堪堪停在嘴边没说出口。他望着楚然的额头,油灯并不亮,只能隐约看见那里一道两寸长的伤口,虽然上了药,却还是渗出了几滴血。

      楚然等着他把话说完,等了许久他也不说,耸耸肩,干脆蹲下身子把地上的碎片捡起来,她还要打地铺呢。

      等到她把碎片扔到外面,再回来时,柳郁依旧睁着眼,望着她。

      皱了皱眉,楚然有些恼怒这里没有铜镜,她怀疑自己额头的伤口很吓人,能让这个平时懒得赏自己一眼的活死人,今晚直直盯着她。

      不过,帐还是要算的。

      “柳郁!”楚然靠着桌子,回视柳郁,难得没有调侃,反而神色严肃的连名带姓唤他。

      柳郁睫毛又颤了颤。

      “如今的你是个穷鬼,我希望你能准确认识到这一点!”楚然很是认真,“今儿个碎了一个盘子和一个碗,还剩一口锅和另一个碗,所以以后,我吃完你再吃吧。”

      用着“要决裂”的语气,说着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柳郁垂眸,竟无端有丝放松。

      “对了……”从袖口把白绵绵给的药膏拿出来扔到床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也跟我沾沾光,用点好药吧……”

      柳郁侧眸,上好的青瓷,药应当更为名贵吧,她怎会有……

      “我去勾搭别的男人,你在意吗?”今日黄昏,临走前,她这般说。

      整个王府,有这般名贵之物的,只有凌九卿,而楚然正是凌九卿的人!

      眼神猛地凛冽下来,他抬眼,死死盯着楚然:“拿开。”

      “什么?”楚然不解。

      “药。”恨恨的语气,像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

      楚然拿过瓷瓶端详了一眼:“白绵绵说这是宫里都少有的好东西……”

      话没说完,她便察觉到柳郁的变化。

      他的愤恨僵住了,眼神怔忡,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楚然回忆了一下自己方才那句话,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白绵绵。

      柳郁对白绵绵……有情。

      “这是……她给你的?”第一次,柳郁语气平和主动开口。

      楚然皱了皱眉:“嗯哼。”

      柳郁的眼里飞快闪过一抹柔意,却紧接着暗淡下来,一片幽暗,声音苦涩:“她还是……这么善良。”

      “善良?”楚然嗤笑一声,不置可否,“是傻吧?”

      柳郁瞪向她。

      “好,是善良,善良。”楚然顺着他。

      “……”柳郁却更加静默了,身子瑟缩了一下,人陷入了比以往更深沉的死寂中。

      楚然看着他,觉得他定然想起“小柳郁”了。她似乎……一直没告诉他“小柳郁”的情况。

      “咳咳,内个,相公啊……”楚然清咳几声。

      柳郁望向她。

      “其实,‘小柳郁’还能养回来。”楚然还保留了几分矜持,说完有些脸热。

      柳郁最初不解,微微凝眉,待反应过来,他脸色烧红,眼底隐隐冒着怒火,却又带着几分希冀。

      “不过……”楚然笑开,“就算你养好‘小柳郁’,白绵绵也是凌九卿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柳郁本过激的神色缓缓沉寂,双目恨意灼人:“终有一日,我必……”话说到此,他谨慎望了一眼楚然。

      楚然耸耸肩,干脆扭头走到院里,熬好的药汁还剩了多半碗,她倒出来端入房中。

      第一次,楚然不用强迫柳郁,看着他就着自己的手,将药一点点喝了下去。

      这本是好事一桩,可是……

      楚然很不爽。

      将喝完的碗,重重放在桌上,她居高临下望着柳郁:“我很不高兴。”说的直白。

      “……”柳郁睨她一眼。

      楚然弯腰,暧昧的凑到柳郁眼前,朱唇轻启:“我的相公,突然珍惜他那条小命,老老实实喝药,却不是因为我……”

      “柳郁,这让我很不高兴。”

      柳郁微微皱眉,刚要反击,目光却触及到她额角的伤,伤的并不浅。

      这世上,多得是落井下石的人,他知道。虽然未曾出房门,却也能猜到旁人如何编排她与他。

      反击的话,咽入腹中。

      楚然望他一眼,直起身子,拿起一旁的药膏,面无表情开口:“上药。”

      掀开薄被,手上沾了药膏,下手快准狠,尤其在柳郁重伤处,下手更是极重。

      上完药膏,柳郁额头硬是疼出了一层冷汗。可他始终不吭一声。

      楚然望着他,她不高兴,所以便让他也跟着痛。
      可是……他的目光虽然没了以往的愤恨,却仍旧平静无波,不像刚刚……他回忆起白绵绵时,眼底那般柔和。

      突然觉得很没劲。

      她还是这么喜欢强人所难。

      将药膏扔在一旁,楚然便朝门外一片漆黑走去。

      “去哪儿?”身后,男子的声音传来,带着丝紧绷。

      现下,已过子时。

      楚然头也没回:“找男人。”

      门,“砰”的一声关上,煤油灯颤了颤,熄了。

      屋内,一片漆黑死寂。

      ……

      偌大的王府,楚然就是真想找男人也找不到。

      下人的身份,让她连下人后院都出不去,而那些侍卫瞧见她便一副或唾弃或可怜的神色,走来走去,最终走到了原主以往的下人房门口。

      出乎预料的是,这间下人房竟还空着,漆黑一片。

      楚然嫌弃的瘪瘪嘴,孤零零一个人在屋里面呆着会自怨自艾,所幸门前有颗歪脖子树,她三两下爬上去,靠着粗枝干,就这么仰躺着。

      今夜繁星众多,她眯了眯眼睛,不知那人在天上是否看着自己,不过她如今是这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他定然认不出她。

      即便认出……也不愿认了吧。

      思绪乱想着,直到被人打断。

      “楚姑娘。”一声男声。

      楚然是真被吓到了,身子一抖,人已经从树干上掉了下来。

      卫风一惊,匆忙伸手,却又顾念着男女有别,只堪堪扶住她的手。而她的脚……重重扭了一下。

      很疼,疼的楚然冷汗当即冒了出来。

      “卫护卫怎会突然冒出来?”她道,声音责备。

      卫风无奈:“我一直在此处,还有……”说到这儿,他迟疑片刻,“王爷请楚姑娘进去。”

      凌九卿?

      楚然皱眉:“他在哪……”声音戛然而止,她的目光锁定在原主那间房门紧闭的下人房里。

      凌九卿果然在里面。

      坐在轮椅上,居于房中正中央,房里的物件本就不多,随着楚然的搬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了。

      没有掌灯,他就待在黑暗中,看不清神色,只有清冷的声音传来:“来此处作甚?”

      楚然想了想:“和相公吵架了。”

      相公……黑暗里凌九卿冷笑一声,一个阉人相公?

      “王爷又为何来此处?”楚然反问。

      “……”凌九卿未曾应声。

      今夜,送绵绵回房后,他便回了內寝,泡了药浴,却不知为何,只要一睡下,那过往的一切便如梦魇一般折磨着他。

      心中烦躁郁结,再无睡意,再反应过来,竟是无意识来了此处。

      那榻,仍旧在那儿,那一夜,那个叫楚然的下人,成了他的女人。

      她那晚很热切,热切到让他忘了她平日里是个多么偏执冷静的人!热切到让人觉得她要将自己燃烧一般!热切到……让他既耻辱又难忘。

      久等不到回应,楚然心里添了几分不耐烦,扭头就要一瘸一拐走出去。

      “你还能去哪儿?”身后,凌九卿嘲讽的声音传来。

      楚然脚步一顿,竟真的认真思索一番,结果就是……无处可去。

      重新一瘸一拐走到榻上,她一撑手臂,坐在上面:“王爷还不走?”她低问。

      凌九卿睨了她一眼。

      “您待着,”楚然连连点头,“待美了算。”

      她是真累了,一整日伤了额头瘸了腿,不多时倒在没有被褥的榻上沉沉睡去。

      榻旁,凌九卿仍旧坐在轮椅上,莫名……心静了,就像……回到曾经他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时候。

      不知多久,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

      凌九卿猛地睁开眼,他竟……睡着了。就这么坐在轮椅上,在这破旧的下人房中,睡着了。

      眼底一阵嫌厌,凌九卿便要转动木轮离去。却在抬首的瞬间僵住。

      昨夜漆黑,房中什么都看不清,今晨终于有了丝光明……那房梁之上,静静悬着三尺白绫,系着死扣。随着门缝刮来的风,动啊动的……

      手,莫名一颤,扭头,望向床榻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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