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而为烛》门庆姓西

22、Chapter 22

　　孟秋醒过来的时候，车里开着温度适当的空调，她凭着感觉判断车已经在停车场停了有一会儿了。

　　“不是说好到了叫我吗？”孟秋笑着顺手解开了安全带

　　“许总的霸总人设如果要更有吸引力一点的话，我醒过来的时候应该是躺在许总家的床上或者沙发上。毕竟电视剧和小说，都是这样发展的。”

　　“你是在觉得我吸引力不够？”

　　孟秋摇头：“我该考虑一下减肥？”

　　孟秋看着许终玄走在前面，眼眸一沉迈开步子跟了过去。从前她们说话，总是止于暧昧，就如想要亲吻过你的脸，却距离你的唇只有一寸时停下；踏遍万水千山走到你面前只有一步之遥，你却突然转身；我满世界寻找宝藏只剩最后一方土地，却扔掉了手里的工具。

　　难道这么多年了，她们之间仍旧只是止于暧昧吗？

　　“等等，终玄。”孟秋跟在许终玄后面，轻轻顿住。

　　“嗯？”

　　“我本来打算住酒店的，所以，到你这里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会很唐突。”

　　“日用品都有。”

　　孟秋摇头：“我是说礼物。我空手而来一会儿见到你的家人，会显得很没有礼貌。”

　　许终玄面色微冷，背过身去继续往前走，解释道：“这里没有其他人。”

　　难道许终玄想总金屋藏娇？孟秋不再坚持，跟着许终玄走进了电梯。孟秋以为许终玄的住处会更像一个大的，设施齐全的酒店。如果太有生活气息，会让她觉得诡异，毕竟许终玄怎么看都不太像是有人间烟火气的人。

　　许终玄掏出钥匙打开门，孟秋看见了挂在玄关的几张照片。有许终玄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小裙子独自坐在秋千上温和恬静的样子，安静地站在幼儿园的滑梯前别扭害羞的样子，坐着认真低头看书的样子。

　　许终玄看孟秋的目光停留在照片上，解释道：“这些都是小时候的照片。”

　　孟秋笑起来，眉眼弯弯：“你小时候比现在可爱多了。”

　　许终玄：“······”

　　“真可爱！我要是能抱一抱小时候的你就好了。”

　　许终玄：“······”

　　许终玄淡淡地别过脸，从鞋柜里拿了一双新拖鞋，放在地上，“新的牙刷牙膏毛巾在洗手台左边的抽屉里，客房是走廊右侧的第二间。”

　　孟秋点点头，许终玄从包里取出一张业主卡递给孟秋：“这是小区楼下的门禁卡，方便你出入。”

　　“你要出门吗？”孟秋接过业主卡拿在手中把玩。

　　“下午我还要去公司开会。”

　　“你说得那么仔细，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一个人住在这里上演霸总金屋藏娇戏码。”

　　许终玄语塞，她确实没有想好要如何单独面对孟秋，但最起码她清楚一点自己绝不会像安槐序和陆林钟那样。她把孟秋带回家是因为，因为她们是朋友。

　　“不会。”许终玄神色淡淡地，补充道，“下班回家可能会晚。”

　　孟秋把许终玄送到门口，她掏出手机发现安槐序已经有几个小时没有回复她的消息了。该不会是许终玄给陆林钟放假就是为了让陆林钟拐走安槐序，然后把自己带回家吧？应该不可能吧，毕竟这也太不像许终玄会做出来的事儿了。

　　许终玄家里很干净，屋内布置得温馨而简单，摆在茶几上的日用品一应俱全，但绝大部分没有打开过。许终玄真的会来这里常住吗？孟秋走到门边，拿出手机一张一张地把许终玄小时候的照片拍下来，露出满意的笑容。

　　她一直觉得很遗憾，如果自己能和安槐序一样，有机会看到许终玄每个不同时期的模样，该有多好。从前上学时，安槐序有意无意说起许终玄从前的事情，她都忍不住会停下手里的事情，看似不经意，实则听得一字不落。

　　渐渐地，孟秋知道了许终玄很多的习惯。

　　她怕冷。

　　她吃饭挑食。

　　她不喜欢拍照片。

　　她喜欢看赫尔曼·黑塞和加缪。

　　······

　　可即便如此，了解终归只是了解。孟秋希望她能许终玄生活中的一部分，成为习惯，不仅仅是成为回忆，甚至可以成为未来。

　　孟秋坐在客厅靠窗一侧的书桌旁，拿出笔记本准备完成池亦交给她的工作，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快吃晚饭的时间，手机依旧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安槐序和陆林钟进展顺利，那她也可以趁着这空闲把工作处理完，安心地参加她们的订婚宴。

　　孟秋走到厨房里，没有抱着任何期待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已经放满了食材。尤其是在冰箱的显眼位置，还放了一瓶辣椒。许终玄现在吃饭已经开始吃辣吗？她晚上会回来吃饭吗？

　　孟秋从厨房的置物架上拿了一个紫砂煲炖了一锅姜丝鸡汤，外面的天一点一点变得暗沉，放在书桌上的手机一直在震，无人听见。

　　纵使山川湖海也敌不过爱人的昼夜厨房与爱。

　　待孟秋走出厨房，坐到书桌前，发现手机上好几十条安槐序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最后一条写着:我和她领证结婚了。

　　孟秋还没来得及回复，便听见门口处传来轻微的响动，她很自然地站起来迎上去：“你回来了？吃饭了吗？”

　　许终玄一怔，轻轻点头。室内的柔光让她动容。在过去那么长的时间里，一直都没有人像现在这样为她点了灯，在打开门的一瞬间迎上来问她饭否。尤其是，这个人还是孟秋。

　　孟秋以为许终玄点头是吃过饭了的意思，仍旧弯唇：“我做了姜丝鸡汤，一会儿你可以当宵夜吃。”

　　“我还没吃饭。”

　　“哎？”孟秋会意，笑着转身走向厨房，对许终玄道：“我用冰箱里的食材随手做了几个菜，味道可能没有那么好，你介意吗？”

　　许终玄摇头，轻轻走到洗手台前打开了水龙头。室内灯光柔和，透过洗手台上的镜子，她看见孟秋熟稔地将菜从厨房端出来，摆好碗筷，随后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嘴角上扬。

　　“番茄炒蛋，秋刀鱼，姜丝鸡汤，都不辣的。”孟秋在餐桌的一侧坐下。

　　几个菜都刚刚热过，许终玄提筷尝了一口番茄炒蛋，微微抿唇，淡淡赞道：“好吃。”

　　孟秋轻笑：“许总不取笑我的厨艺就很好了。”

　　孟秋帮许终玄盛好了饭：“你平常这个时候都去应酬吗？”

　　许终玄接过孟秋手里的碗，细想了一会儿：“偶尔。”她今天下班比往常早了许多，以至于对叶恒说下班的时候，叶恒再三确认许总您今天不加班了吗？许总您今天真的不加班了吗？

　　其实自从许终玄回到津城接手了致天的工作，除了必要的应酬，她几乎每晚都在加班。

　　见许终玄不再多说，孟秋盛了一碗鸡汤递给她：“这是我第一次做这道菜，你尝尝看。”

　　“姜丝鸡汤？”

　　孟秋点头：“是啊，姜丝鸡汤。”

　　孟秋记得安槐序从前说，许终玄的妈妈厨艺一绝，尤其擅长煲汤，从前上高中的时候，安槐序有时会和许终玄一起补习，就会到许终玄家里蹭吃蹭喝。安槐序随口提过这么一道汤，孟秋问过安槐序知不知道做法，记不记得汤里有些什么材料，事实证明安槐序只知道吃。

　　许终玄抿唇，她知道孟秋煲这个汤用心，汤色清润透亮，应该是被人一点一点撇去了浮脂；她也知道自己今晚能喝上这么一碗“姜丝鸡汤”里面大有安槐序的功劳。

　　见许终玄尝了一口，孟秋心想，这汤会是她从前喝的那个味道吗？

　　“是槐序告诉你的吧。”

　　孟秋垂眸，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许终玄，“上大学的时候听她说起过。”

　　“其实妈妈做的那个汤，不是姜丝鸡汤。”

　　孟秋极少听见许终玄提起家人，也没有在客厅和玄关处看见他们的照片，但她直觉许夫人应该是特别温柔的人吧。

　　许终玄轻轻白瓷勺挑开碗里浮着的姜丝，轻声对孟秋说：“配方是姬松茸，茶树菇，花菇，玉竹，红莲子，百合，枸杞，红枣和姜丝。”

　　安槐序不靠谱，孟秋不是第一天知道。只是没想到安槐序竟然这么不靠谱地把一道菌菇炖鸡汤说成了姜丝鸡汤。

　　许终玄见孟秋不知道在想什么，柔声问：“记住了吗？”

　　语气就好像多年以前，她们第一次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许终玄不吃菠菜，孟秋会点头说，她记住了。

　　孟秋抿唇：“记住了。”

　　孟秋说话的神情与许终玄记忆里那个稍显青涩的面庞重叠在一起。

　　吃过晚饭，孟秋收拾碗筷时，想起了安槐序发过来的最后一条信息，不由莞尔道：“终玄，槐序刚刚告诉我，她和陆副总领证了。”

　　许终玄点头：“我也收到了她的消息。”

　　孟秋刚把碗端进厨房放入洗碗机中，听见许终玄叫她：“你的手机响了。”

　　“是槐序？”

　　孟秋刚要接电话，许终玄伸手示意孟秋把电话递给她，素白纤长的手划过接听键，还把通话打开了免提，放在了茶几上。

　　孟秋轻轻地“喂？”了一声，那边传来安槐序急促哀戚的声音：“活菩萨！你那会儿怎么不接我电话？”

　　孟秋看向许终玄，许终玄淡然地看着放在茶几的手机，孟秋咬咬唇：“我那会儿在做饭。”

　　“做饭？”安槐序幽幽叹了口气，“你是在怪我没有请你出去吃晚饭吗？你住哪个酒店，我一会儿过来尝尝你做的饭菜！”

　　“可能不太好。”孟秋面有难色，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哪里不好？我们同学这么多年我还没有吃过你亲手做的饭菜！你别小气啦！我不会白吃白喝，对了我顺便带一身衣服过来，我今晚就住你那里了。”

　　“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刚结婚就那什么，不好吧。”孟秋轻轻咳了咳。

　　许终玄似笑非笑，看起来难以捉摸。

　　“没有不好！你把你的位置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孟秋心里咯噔一声，这······

　　许终玄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嘴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意。孟秋几乎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只见许终玄语气严肃庄重问安槐序：“孟秋在我这里，你过来吗？”

　　电话那头猝不及防地一阵沉默。

　　“不了，告辞。”安槐序果断挂了电话。

　　孟秋接过许终玄递过来的手机，指尖握住许终玄的手：“你为什么不想让槐序过来？”

　　许终玄微微抬眸，四目相对，她看见孟秋的睫毛微微颤了几下，那双眼睛热切地在向她想确认些什么，“因为不妥。”

　　孟秋的声音很轻，向着许终玄坐着的方向欺身过去，再次问道：“真的就只是这样吗？”

　　许终玄微微张口欲言又止，孟秋松开了她的手，笑着说：“晚安，许总。”

　　许终玄轻轻“嗯”了一声，目光一直黏着在孟秋身上，看着孟秋转身走进客房之中，准备洗漱休息。

　　晚安，孟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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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许终玄说把孟秋带回家是因为她们是社会主义姐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