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传》水墨景深

21、第二十一章

　　楚飞云与那女子一同骑在马上，向林深处走去。

　　此时她们却没注意到，身后有一个影子在跟着。

　　原来那为首的壮汉受伤原想带随从一同去双彩城搬救兵，后他一想，等再回来这女子肯定就跑了，就把随从留了下来。

　　那壮汉的随从一路跟随她们，一路留下了记号。

　　那女子与楚飞云边行边聊。原来这个女子名叫秦珍，比楚飞云大不了两岁，楚飞云称她为珍儿姐姐。

　　楚飞云心里想着要尽快通过双彩城，就问道：“姐姐从双彩城中来，不知现在双彩城情况如何？”

　　秦珍道：“那叛军由孟冬带领，流窜了几个城市，前几个月到了双彩城。近日四面被官家围困，饥饿横行。前几天听说城中的叛军缺粮，陆续有一些叛军杀人以人肉为食的消息。我那日逃跑出来，见到有些骸骨被任意抛弃在街上，房屋也是被拆得零落不堪。街道上到处都是拿着刀的叛军，在四处搜查百姓家里的财物和粮食。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就被抢到军中，稍有反抗，就被叛军砍杀，真是人间地狱。”

　　楚飞云无语凝噎，毕竟是将门后代，听到这话，恨不能拿剑到城中，杀了那伙叛军。可惜势单力薄，瞧这形势，这段时间应该是不能从双彩城回凌山城了，只希望哥哥可以早日来到双彩城下，自己可助他一起解救那里的百姓于水火之中。

　　林越走越密，天色越来越黑，终于，走到山路尽头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被废弃的庙宇。

　　楚飞云跳下马，将秦珍扶下马坐下歇息。在树林深处捡了一些枯树枝，在庙宇中烧起了火堆。

　　楚飞云又在荒草丛中割了一些干草，细细铺在地上，让秦珍躺着休息。两人一路奔波，此时都有些倦了，累了。秦珍吃了些包里的干粮，喝了些山泉水，就沉沉睡去。

　　楚飞云靠着柱子，闭着双眼。火光明亮，映照着她俊俏的面容。突然她警醒的听到门外有凌乱的脚步声。

　　她悄悄的拿起身边的佩剑，走出破庙。

　　刚走到庙门口就见到破庙已经被百来个人包围，火光亮起，带头的原来是那个被自己砍伤的壮汉。

　　那壮汉的随从冲着带头的壮汉道：“那个秦珍也在庙里。”

　　带头的壮汉得意洋洋的道：“你这个小丫头，仗着自己有点武功，敢砍伤本将军。今日你被包围在这荒郊野岭，死定了。快快的把秦珍那个贱人交出来，我饶你个全尸。”

　　楚飞云嗤笑道：“手下败将也敢在此喧哗，也不看看姑奶奶的是谁，我早听说你们这群贼人作恶多端，正要去双彩城杀个痛快，没想到你们倒送上门来。”

　　带头的壮汉挥挥手，道了声：“给我杀了她。”周围的人蜂拥而上，纷纷亮出了兵器。

　　一时间刀光剑影，刀剑碰撞发出铮铮之声。楚飞云将自己护在剑光中，不一会就斩杀了几个贼人，众人纷纷不敢靠近。

　　突然庙中传来秦珍一声惊呼，原来楚飞云只注意护着庙门不让贼人进入庙中，可破庙墙壁早已败落，趁着楚飞云在庙外缠斗，有贼人从破落的墙壁之中钻到庙内去抓那秦珍。

　　秦珍见到贼人闯入庙中，受了惊吓，跛着腿忙从庙中跑出，躲在楚飞云身边。

　　众人忌惮她手中的宝剑，不敢靠的太近。

　　楚飞云在庙外，背对着墙壁，护着秦珍。秦珍在她后面道：“楚姑娘，你快先走吧，你功夫好，这些人拦不住你，带着我是个拖累。”

　　楚飞云道：“不，我怎么能抛下你自己跑掉呢？我曾经也有一个好姐姐，我二人也是这般场景。可是那时我年纪尚小，学艺不精，我后悔没能保护她。我勤学苦练了一年多，反倒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了吗？”

　　楚飞云说罢就闭口不语，注意着贼人的一举一动。生怕那群人突然发动攻击。

　　*

　　此时风之羽已经御剑在前往双彩城的路上寻觅了一番，却半点楚飞云的影子都没看到。

　　天渐渐黑了，风之羽从高处看到几十个背着弓箭的汉子，往一处林深树茂的小路中奔去。

　　风之羽从空中落下，在一棵树上躲藏了起来。

　　那群人的其中一人在一棵树停下道：“这里有记号，听将军说，那个女子武功了得，要咱们弓箭手支援，咱们还是快点赶去，别误了将军的大事。”

　　风之羽隐隐感到有些不妙。悄悄跟在这伙人的身后。

　　走了好一会，林深处传来打斗之声，在火光下，风之羽一眼就看到了楚飞云被围困在中间。

　　此时弓箭手已经备好，乱箭不断的向楚飞云飞去。风之羽从树上飞下，持剑砍杀了几个射箭的贼人。

　　楚飞云正在聚精会神的砍削着射来的飞箭，突见对方阵里阵脚大乱，她抬眼一看，看到那个俊逸少年正是风之羽，正在和那贼人打斗，心里不由一阵欢喜，叫道：“羽师兄，太好了，你来了。”

　　正在楚飞云一楞神的当口，秦珍大叫一声：“小心。”飞身抱着楚飞云。

　　楚飞云只觉得秦珍抱着自己，抱的很紧，过了一会她的身体却慢慢滑落。

　　她仔细一看才看到秦珍背上已经中了一箭。她抱着秦珍，秦珍嘴角流血，喃喃说道：“楚姑娘，谢谢你舍命相助，能帮你挡这箭，我这辈子无悔了，你快离开这里吧。”说完就气绝了。

　　楚飞云强忍着泪水，拿起剑正要和那群贼人拼命。突然一个戴着惨白恐怖面具，身穿黑衣的人从空中飞下。手中拿着五尺来长似赤练蛇黑赤鞭子，用那鞭子甩向那群要靠近楚飞云的贼人，在空中发出破空的啪啪的声音。

　　那群中鞭子的贼人顿时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声音，不到一会，竟然七窍流血，纷纷倒地。原来鞭中藏有剧毒。

　　那黑衣人看着楚飞云，突然抱着她道：“月儿，月儿，我的宝贝女儿，我终于找到你了，为娘找得你好苦啊。”

　　贼人见突然对方变成了三个绝顶高手，又见中鞭的人死相吓人，吓得纷纷四下逃窜。

　　楚飞云仔细看黑衣人的发丝已见斑驳白发，心道：“原来黑衣人是一个老婆婆。”楚飞云道：“老婆婆，你一定认错人了，我不叫月儿。我叫楚飞云。”

　　黑衣人道：“你胡说，你还想骗娘，这小子都在这里了，我怎么能认错。你一定很恨娘吧，娘不应该不管你，让你被那左丘铭利用变成了旱魃。娘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

　　说完就把楚飞云紧紧抱着。

　　风之羽刚刚和那群贼人缠斗完，见黑衣人抱着楚飞云。

　　看身形和发出的口音，风之羽判断这是一个年老的婆婆。风之羽走过去作揖道：“多谢前辈救了楚师妹。”

　　黑衣人道：“你别过来，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别想再带走我的女儿，若你再过来我就用赤炼鞭打你。”

　　风之羽与被说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和楚飞云对眼看了一下，心下道：“原来是个头脑有些混沌的武功高强的老人家。”

　　风之羽道：“前辈，您一定认错人了，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也从未害过什么人，还请前辈放开楚师妹。有话我们好好说。”

　　黑衣人道：“你别再逼我了，你要是强带走我的月儿，就别怪我手上的鞭子。”说完就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鞭子。

　　楚飞云见识过鞭子的厉害，软声道：“婆… 娘亲，你把手上的鞭子放下了，咱们慢慢说。”

　　黑衣人听到楚飞云叫她娘亲，声音颤抖的道：“月儿，我的宝贝女儿，你终于认我了，为娘今生还能听到你叫我，我真是太高兴了，你跟娘走，我们两人一起，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两个好好过。”

　　说完，黑衣人在楚飞云的肩膀上轻拍了一下，楚飞云就晕了过去，她抱着楚飞云的，凌空而起，踩着树梢，向深山中奔去。

　　风之羽看到黑衣人拍晕了楚飞云，又施展轻功奔走，也赶紧施展开轻功跟了上去。他叫道：“前辈，放下楚师妹。”

　　黑衣人见风之羽追来，停在树梢，回首就是一鞭。

　　风之羽拿剑一挡，哪知赤炼鞭是极软钢鞭，风之羽一挡鞭子，那鞭子倒在他手上绕了一个圈。

　　瞬间一阵疼痛从手上传来，风之羽借着月光，只见手上已经泛出乌青。

　　黑衣人见他中鞭，就继续踏树往前跑去。

　　风之羽毛赶快从怀里拿出一瓶灵药，放入口中。这灵药是灵泉山的灵草灵果炼制而成，可解百毒。虽然不是赤炼鞭毒药的解药。也是可以缓得一段时间。

　　风之羽忍痛远远的跟着黑衣人，跟踪至黑衣人隐身于深谷中的一个结界中的房子里。风之羽才捂着中毒的手臂，御剑飞往灵泉山。

　　途中几次风之羽差点失去意识，掉进万丈深渊。天亮时才到达灵泉山庄，终于一个跟头从空中掉了下来。

　　楚梦兰正在院中拨弄花草，突然见到风之羽如此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入房中，唤了书童赶快去找风九鸣。

　　楚梦兰看出风之羽中了剧毒，可是却看不出这是什么毒。看风之羽很痛苦的样子，就拿来了一些灵药，给风之羽服用了一些，再在伤口上涂抹了一些。

　　风九鸣匆匆从门外赶来，在风之羽的床前坐下。拿起他中毒的手臂一看，此时手臂已经肿的黑里透红。他赶紧用刀在风之羽毛的手指上割开一个小口，将风之羽扶起，用内力给风之羽输入真气，一滴一滴黑色的血液从风之羽的手指上滴落，过了许久，滴落血液的颜色慢慢转为红色，他才停下。

　　风九鸣又从屋内的一个锦盒中取出一粒丹药，给风之羽服下。这才安心坐在风之羽身旁。

　　过了许久，风之羽幽幽醒转。

　　风九鸣问道：“羽儿，你是何处中了这赤炼鞭之毒？”

　　风之羽哑声道：“父亲，楚师妹被那老婆婆劫走了。快…快去救她。”

　　风九鸣道：“可是一个用着赤炼鞭的老婆婆？”

　　风之羽道：“是，一个有些疯癫的老婆婆，她口口声声叫着楚师妹月儿，还说楚师妹是她女儿。我拦着她，她就甩了一鞭过来，鞭子缠到手上并没破皮，可手却变得又黑又肿，我
　　服了丹药还是只能控制一点毒药蔓延的速度。”

　　风九鸣道：“你可知她住在哪儿？”

　　风之羽道：“我知道，受伤后，我一路跟踪，那处林深树密，无路可去，唯有御剑飞行才可入内。父亲快快去救救楚师妹吧，那老婆婆神智不清，怕会对楚师妹不利。”

　　风九鸣道：“那你休息片刻，带为父前去。”

　　风九鸣又给风之羽服用了一些恢复体力的灵药，又从那锦盒中拿出了一些药丸分别给自己和风之羽服下，这才和风之羽一路御剑前往那处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