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络臣星》张菻珈

31、忐忑

　　冬天的风凉嗖嗖的，两个女人却打得火热，本梓的头发已经甩干了，取而代之的是不断往下淌的汗水，她有些承受不住萧星星的攻势了。

　　她原先以为萧星星这段时间减肥，体质虚弱，她可以占到便宜，但到后面她才发现，这个女人壮得跟一堵墙似的，任由你千方百计，她就是岿然不动，察觉到体力的流失，本梓咬牙切齿道：“你瞧瞧你这副泼妇样！配得上费神吗？你有什么资格霸着他！”

　　“关你什么事？”萧星星听到这话，明显怔忪一下，但很快恢复冷静，打架的时候可不能分心。

　　“啊！你们在干什么！学姐！”

　　只听得一个女声在耳边回荡，紧接着，萧星星被一个力度猛地一推，她的双手原本抓着本梓的手臂，这个力使她猛然脱力，重心不稳，倒到一旁，正担惊受怕地迎接与大地的亲密接触，就闯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小心。”温润的男声响起。

　　萧星星两手紧紧攀着他的手臂，借他的力站直，扭头看向本梓，以及她身边的那个女人——原小小。

　　“萧星星，你平时在宿舍里欺负我还不够吗？现在凭什么打学姐？”原小小甩发，颇为潇洒地走过来，伸手要推她。

　　费络一手挡住，冷笑道：“我还在这里呢！”

　　“哦？胖妞的男朋友？啊？呵呵，你也是被她迷惑住了吗？不记得她天天跟踪你的那些事了吗？那么快就被她收了啊！”原小小一脸嘲讽。

　　本梓的声音有些崩溃，她拉住原小小，摇摇头，道：“别说。”

　　“不……哦，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那晚的日记本都是真的，大一的时候，她就跟踪你了，要多猥琐有多猥琐，你们交往才是最近的事情吧！怎么，站在你旁边的这个人，这个表面看着纯良的女朋友，就是个臭不要脸的跟踪狂，惊讶吧！”原小小冷哼。

　　萧星星脸色通红，目眦欲裂，深深低头。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跟本梓打架时的嚣张气焰，她似乎听到众人的窃窃私语，似乎听到费络内心的低叹，原小小从喉咙里吐出的嘲讽声音不断回荡在她的耳边。

　　她想逃跑，想躲开。

　　之前，减肥成功让她得到了一点自信，与费络的相恋则让她像气球一样一点点膨胀起来，她是个俗人，容貌的改变和费络的垂青让她恍然产生一种错觉，原来，只要努力，我也是可以配得上费络的，我也可以成为和他相配的女神。

　　但原小小三言两语就把她的不堪、卑微吐出，她的阴暗面就这样被揭露在众人面前。

　　“我想，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不过，这儿有那么多人，我还是想再次澄清一下，我和星星认识的时间比你们想象得更早，那些照片、日记也不过是情侣间的一种相处方式罢了，有什么值得好攻击的！”

　　“还有，原小小，念在你是我的同学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不过，往后要是再听见你在众人面前诋毁星星，我们将考虑把这件事付诸于法律。”

　　说罢，费络搂着魂不守舍的萧星星走开。

　　“费络！”身后传来本梓压抑的嘶叫声。

　　费络没有停下脚步。

　　“费络，我不是那种无脑粉，你可以恋爱，但不能是，不能是她……”本梓哽咽道。

　　他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离得好远好远，风为她过于灼热的大脑降了温，她才稍稍平定下心神。

　　“很卑劣吧。”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她听见自己带着鼻音的话：“她说的一句都没错，真的，没错。”

　　泪水哗啦啦掉落，模糊了眼前，想起自己刚刚在公共场合与本梓大打出手的‘光荣事迹’，她低声哽咽道：“什么都没有，才华、外貌、品德都一塌糊涂，总给你丢脸，总拖你后腿，除了哭，除了蠢，什么都没有！”

　　她抬手要抹泪，费络那双带着无尽温暖的大手就覆上她的脸，温柔地为她擦去眼泪，他道：“别哭了哟，小花猫。”

　　“真的！费络，我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做不好……”

　　没等她说完，费络便打断她的话，柔声道：“抬头，看我。”

　　泪眼朦胧中，萧星星看到他眼里的关切，她奇迹般地被抚慰下来，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大一时，我就喜欢上你了，那个时候，我整天盼着看见你，整天跟在你身后，她说得没错，我就是个跟踪狂……”

　　“真的很喜欢你啊，日记里、课本上、家里的玩偶……都是你，我就是个脑残吧，就是个恋爱脑，成天上课不好好听课，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跟你在一起，我的脑袋里，有无数本我们的小说……”

　　看着她泪眼汪汪的大眼睛，他噗嗤一下笑出声，道：“可以理解为这是你的又一次表白吗？”

　　“啊？”

　　费络揉揉她的脑袋，笑道：“傻瓜，我又不瞎，又不聋，那么大个人光明正大地跟在我后面，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啊？”这回萧星星惊讶万分，她眼睛瞪得像铜铃，结结巴巴道：“你，那，那你……”

　　“傻丫头，长点心吧。”费络把她拥入怀中，低声道：“虽然你哭起来很可爱，但我还是不愿意看你哭鼻子。”

　　挨着他温暖宽阔的胸膛，萧星星低声叹道：“费络，我是最卑劣，最不要脸的那个。”

　　明明知道自己配不上，却仍总是倔强地想要把那缕阳光紧紧地攥在手中，明明知道他会累，却还是不想叫他放弃自己。

　　她闭上眼睛，几乎把自己完全塞进他的怀中，她道：“之前，我看到那些在大街上搂搂抱抱的情侣，还会偷偷取笑，不过，现在，不会了。”

　　“你这么好，我一刻都不想放手，怎么办呢？”她仰头，看着费络，轻笑。

　　她心道：“既然是你主动抱住了我，这是你的选择，那么，以后就算流言蜚语化作刀剑伤人，不管承受多大代价，哪怕是粉身碎骨心痛如割我也不会放开你了。”

　　“巧了，我也不会放开。”费络回以一笑。

　　萧星星嫣然一笑，凑上嘴唇，就要往他唇边吻去，他反而露出嫌弃的表情，道：“现在啵啵，一口盐味。”

　　弄清他话里的意思，萧星星立马放开手，凶巴巴道：“狗男人！分手吧！”

　　费络伸手一揽，她又乖乖回到他的怀中，他道：“现在天气这么冷，才舍不得放开我的小猪猪呢！”

　　萧星星的确是个天然暖炉，搂着她，就像搂着一团软软的被子，不一会儿，身心俱暖。

　　“你才是猪。”萧星星低声嘟囔。

　　萧星星的这句话偶然勾起费络的回忆，他道：“有时候，真的觉得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故人，看着非常亲切。”

　　“故人？”

　　对方则在心里默默道：“不是故人，是故猪，有时候，一人一猪异常相像，要不是知道那只猪精已经‘仙逝’了，他真想把萧星星带回家去跟它认个亲。”

　　想到这儿，他说道：“过年回老家吗？”

　　“嗯？”

　　“我之前听费文说，你的老家在海城，正好，我爷爷家也在那里，过年有什么安排吗？不如去那边逛逛吧！”

　　萧星星双眸圆瞪，似是寒风袭来，她打了一个激灵，她的脑袋被这寒风吹得清醒无比，她惊叫道：“见家长？”

　　“真想？”费络反问，他又笑道：“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爸妈不常回家，见爷爷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