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信息素格外耐寒[星际]》青衫带酒

35、暗潮涌动

　　首都星局势暗潮涌动，沈阔在第一要塞的日子里却是从里到外都平静极了。

　　在第一要塞的这段时间，沈阔和他带来的属下每天都要参加第三军团的日常演练，在顾怀卿的刻意关照下，他整个人忙得跟刚刚入伍的新人似的。

　　尤其在像陀螺似的转大半天后，沈阔还得在训练结束后接受来自顾怀卿上将的私人指导。

　　不过在被顾怀卿完虐一顿后，他可以在顾家吃顿晚饭，并趁机和陆时安相处一会儿。

　　又是一次私人指导结束，训练室的大门一开，陆时安就拿着两个杯子走过来，先递给自己父亲，再到沈阔跟前催人喝水。

　　这么多天下来，他早就不在父母面前避讳和沈阔亲密了。反正不管他怎么做，沈阔该挨的打一顿也不会少……

　　老父亲顾怀卿在一旁看得酸溜溜的，“行了，差不多就够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喝个水还得你喂。”

　　是，他不是小孩，但你是啊。

　　陆时安翻了个白眼，哄他这幼稚爹可是他的拿手好戏，看沈阔喝得也差不多了，他把杯子放到沈阔手里，抱着顾怀卿的手臂就往厨房走，“父亲，今晚上的菜我都准备好了。看看，是不是你爱吃的？快来给我搭把手……”

　　父子俩一路热热闹闹地进了厨房，沈阔在客厅看得心里暖烘烘的，这样的家庭气氛他真的很喜欢。

　　“小阔——”茶几边的陆知远停下手里的活笑眯眯地叫他，“愣着干什么，快过来坐着歇会儿。”

　　沈阔走过去坐下，弯腰把水杯放在茶几上，看着茶几上被剪过的报纸和胶水，他这会儿才知道陆知远在拿着本子和剪刀摆弄什么。

　　没错，剪报，这还真是个想当有历史感的习惯了，难怪沈阔没认出来。

　　在沈阔的记忆里，他只有在小的时候从沈元康的桌子上见到过纸质报纸，毕竟这东西在现在的联盟里实在太少见了。

　　但是在第一要塞，报纸却是个一直延续着的传统。

　　因为靠近虫洞，第一要塞的信号不太好，军部传令时需要用加强的信号设备，耗资巨大，自然供不起全要塞的每个人自由连上星网。

　　第一要塞刚重建那会儿，各项物资都十分匮乏，为了给大家增加点精神食粮，顺便维持和联盟的联系，顾怀卿下令每半个月印一次报纸供所有人传阅，报纸就作为第一要塞的传统流传下来。

　　见沈阔好奇地盯着报纸瞧，陆知远笑了笑，特意往旁边腾了个位置让他看。

　　陆知远手上拿着的正是最新一期的报纸，报纸的正中央印的是沈阔来第一要塞那天和顾怀卿在两个军团前的合照。

　　照片上顾怀卿笑得温和，极具迷惑性。

　　熟练地操控着剪子，陆知远将照片沿着边缘仔细剪下，小心翼翼地贴在本子上。等把每个边边角角都照顾好了，他又翻到前几页检查上次贴的情况，确认一遍后才满意地合上本子。

　　本子上贴的都是有顾怀卿在的照片，看本子的厚度，陆知远这习惯怕是从很久前就开始了。

　　想到这些照片里顾怀卿都笑得温和，一派绝世大好人的样子。

　　沈阔：“……”
　　他好像知道明明顾怀卿一开始就知道他的身份，却还是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对他笑的原因了。

　　……
　　吃完晚饭，即将成为一家的四口人坐在沙发上。

　　顾怀卿清了清嗓子，“你们离开首都星这么久，对那边的情况应该还挺好奇的吧？”

　　沈阔和陆时安配合地点头。

　　第一要塞受虫洞干扰，信号很差，仅能保障军部消息的及时传达，个人要是想拿到首都星的消息，只能捧着终端到处找信号，然后在加载到一半时心梗地发现信号再次中断。

　　算算时间，首都星这会儿已经到了竞选的最后一周，情况肯定复杂极了，他们自然心急。

　　顾怀卿从身侧抽出了几张纸递过去，“这边比较偏，你们收不到消息也正常。喏，先看看这些吧。”

　　沈阔接过，跟陆时安凑到一起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纸上写的东西大体和他们想象中的差不多，无非是各个世家卯足了劲儿开始往自己手下划拉职位。

　　除了这些，还有一项值得关注的大事：Panduora药剂对外公开了！

　　第三军团拿到药剂后，联盟各个军团终于全部配齐了药剂。

　　有特殊医疗队的人在前，还有林恒博士后续的研究做支持，一早就分得药剂的军团在药剂刚到手的时候就直接用了，现在效果以及显了出来，军团实力得到了极大加强。

　　见Panduora药剂这么神奇，一些知道内情的人眼馋得不行，纷纷开始拐弯抹角地寻找起能搞到药剂的门路。

　　军团的几个当家人被烦的不行，各种小道消息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眼看就瞒不住了。

　　于是联盟上层最终决定将Panduora药剂全面推广。这药剂贵且稀少，短时间内做不到大范围推广，不足为惧。

　　他们计划着先让几个世家Omega成为军队外第一批接种Panduora药剂的人，再让他们牵头举办一次大型宴会，在宴会上亲身向所有人展示药剂的神奇功效。

　　消息一出，刚刚嫁入巴特家的亚伯就成了首当其冲的人选。

　　有的人还传言说，在结婚当天他们就感受到了亚伯身上异常的精神波动，想来一定是提前注射过Panduora药剂。按照巴特家平日里的作风，不做些假公济私的事才算是反常呢、

　　但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光是能够在这种宴会上露面就已经是个难得又风光的差事，几乎没有人会拒绝。

　　可出人意料的，一向爱出风头的巴特家族这次却拒绝了联盟的邀请，连亚伯也称病不出，一次面也没有露。甚至在Panduora药剂的其他推广工作中，巴特家族也总是推三阻四的。

　　这么反常的举动非但没有熄灭人们对药剂的热情，反而让不少人觉得巴特家是故意想把药剂的功效藏起来，等他们家的人都用过了才肯让别人知道。

　　对此，巴特家族并没有回应。

　　于是传言愈演愈烈，从骂巴特家自私自利到骂巴特家此举是故意和联盟作对，仗着本次选举的优势就提前把自己当成了总统，开始肆意妄为。

　　联盟上层巴特家的支持者们和其他人吵成一片。

　　“这里一定有阴谋！”沈阔断言道，顺手将手中的纸放回茶几上。

　　陆时安也蹙着眉，药剂要是出了什么事，那他老师就无可避免地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么激动干什么？”顾怀卿掀起眼皮淡淡地看了眼反应强烈的两人，表情十分嫌弃。

　　“瞧你们俩这着急的样子，都多大人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一样。”顾怀卿先是统一说了两个人一句，又专门上下地扫了沈阔几眼，“尤其是你！安安没经验就算了，你好歹是个少将，遇到事情怎么也这么不成熟。”

　　沈阔耳根发红，知道沈阔脸皮薄，在一旁的陆知远赶紧拉了拉顾怀卿的胳膊，让他给孩子们留点面子，说话的语气别那么冲。

　　顾怀卿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一听见个风吹草动就开始着急上火，连个自己的判断都没有，我这段日子又不是光教给你怎么挨打了……”

　　陆知远闻言翻了个白眼，气得想掐人，顾怀卿往后躲了一下，不情不愿地招呼着对面蔫了的两颗小白菜：“行了行了，把头抬起来吧，这才多大点事，以后注意就行了。”

　　“现在开始说正事。”

　　“流言这件事，说大就大，说小也就小。树大招风是自然的，但巴特家这次的事绝对不是空穴来风。”顾怀卿带着两人分析道，“虽然现在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家族内部发生了什么，但能被逼成这样，显然是被人打到了关窍上。”

　　“关于他们传的这件事，你们有什么印象吗？”

　　陆时安认真地回忆了一下，“其实那天婚礼的时候我有留意过亚伯，或许是隔得太远，我并没有感受到什么精神波动。但他当时的身体状况倒确实不太好，如果说是打了药剂引起的身体不适倒说得过去。”

　　顾怀卿点点头，又看向沈阔，“你离开首都星的时候，沈元康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

　　沈阔一怔，要说有什么特殊的，无非是离开之前沈元康交待的关于沈岩的事。当时他以为沈元康的话只是为了安抚他，现在仔细一想，仿佛也是有点话里有话的意思。

　　合适的时间，不就是巴特家族自顾不暇的时候吗？

　　只是沈岩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说出来，沈阔犹豫了一下，正准备张口，顾怀卿摆手截住了他的话：“你不用说，看你的表情我差不多也知道了，应该是巴特家不好见人的阴私吧？”
　　“还是那种一旦公布出来对他家打击颇大的事。”

　　沈阔点头，“所以您的意思是——”

　　“放心，这件事不是沈元康做的。”顾怀卿将身子后倒倚着沙发背，“和虫族打仗的时候我和你大伯曾一起共事过几年，多少还是了解他一点的。”

　　他丝毫不觉得在小辈面前揭对方家长的老底有多么不道德，继续懒洋洋地道：“那老狐狸虽然心思多了点，但也不屑去干这种上不来台面的事。”

　　沈阔悬起来的心放下了一点，身为晚辈，他并不是质疑沈元康此举正不正确，而是担心事情一旦不成后沈元康夫妇不能全身而退。

　　这么想着，沈阔又有些无奈，伯父为什么就不能提前给他传个消息呢？

　　没有亲眼见到沈元康的现状，他始终放心不下，甚至想亲自回首都星一趟，或者哪怕是把自己身边的第二军团的人送回去也好。

　　于是沈阔问顾怀卿：“那您知道首都星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我大伯他从我来这边到现在一直没有给我传过消息，我有些担心。”

　　顾怀卿宽慰他：“你大伯那边似乎有些不太方便，所以才没来及告诉你。但他昨天用军部通道传来消息说要你在我这里继续训练一段时间，至少人还是安全的。”

　　“是啊小阔，既然你大伯他已经有了安排，你就先暂时在这里待着吧。”陆知远也温声安慰着沈阔，“相信你伯父，他这样做一定有他的理由。”

　　“你放心，大伯他一定没事的。”陆时安拉过沈阔的手，“我和父亲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沈阔低低地应了一声，紧紧回握住陆时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