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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五章 在没有你的世界(7) ...

  •   迎着寒风,我赶到警局,刚进大楼,小陈迎出来,“他哥来了,在里面办手续。”
      “怎么回事,电话里你说他伤了人。”
      “伤者是金宝拉的朋友,已经送去医院,具体过程我也也不太清楚,我赶到时,金宝拉的朋友已经受伤,涓寒也被人扭送到警局。本来涓寒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我想这事与我们有关,犹豫到现在还是打电话通知你了。”
      “涓寒是不是已经知道我推迟转正的事?”
      “他早就知道了。”
      他肯定是为了我的事与金宝拉理论,不知为何才误伤他人。
      “这事不要告诉公司其他同事。”
      涓生从警局走出来,我迎上去,“怎么样?”
      “不让保释。”
      “为什么?上次他伤人,缴了保证金就能保释出来。”
      “这次他是故意持刀伤人,受害人之一据说是高院法官的亲侄女。”涓生恨其不争,“这小子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脾气上来卷起衣袖什么都敢干。”
      高院法官的亲侄女,难道是金宝拉?
      “你有没有问清楚,涓寒不可能故意持刀伤人。”还记得上次他替我出头,裴富雍那么可恶,他也只是吓唬吓唬他而已。
      “怎么不可能?证据凿凿,还有几位目击证人。”涓寒过往的劣迹使涓生深信不疑。
      “我不相信,我要亲自问他。”
      “我都没见着他。子君,你我相不相信不重要,关键是警察相不相信,上了法庭法官相不相信。”涓生的手机一直在响,他接听后应了几声便挂断,“孩子这几日腹泻,我先回去,稍后再去医院探望伤者,看对方能不能通融。”
      若事情与金宝拉相关,对方怎么可能通融?
      “子君,怎么办?”涓生走后,小陈问我。
      “金宝拉呢?”
      “录完口供就走了。”
      “涓寒会不会有事?”小陈又问。
      “应该没事。”
      见不到涓寒,呆在警局也没有用,再一次嘱咐小陈记得保密后,我们各自回家。
      刚到家,我便想起曾经听霍又莲提过,曾慕南有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在警局工作,于是便打电话给霍又莲,请曾慕南托他的朋友帮帮忙,看能不能保释涓寒出来,若不能,可以让我探视他也成。第二日,霍又莲回消息说曾慕南的警察朋友问过分局的同事,都说上级很重视这件事,他们无能为力。
      真是官官相护,上级的重视,自然是因为高院法官的亲侄女是案件所谓的受害人。
      我更担心涓寒的安危,若他真的持刀伤人,那也认了,若他没有做过,却因此在档案上记一笔,白白丢了工作,前途尽毁,岂不冤枉?
      我打电话给涓生,问情况如何。
      “对方不肯通融。”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涓寒肯定是被人冤枉的,要不你问问你现在的岳父,他是医院院长,一定认识很多达官显贵,也许能帮到涓寒。”事关涓寒安危,已顾不得从前的恩怨,如今的面子。
      “这事我自有分寸。”
      电话彼端有孩子的哭声,有女人的声音在唤涓生,应该是涓生如今的妻,医院院长的千金。
      “你不肯问?”
      “如果是其他的事情还好说,但这样的事你让我一时之间怎么开口?”
      “你觉得这事不光彩?你担心你若不摆明立场,而是替这样一个打架犯事的弟弟求情会影响你在岳父大人心目中的形象,从而影响你自己的前途?涓生,涓寒可是你亲弟弟,他若是坐牢,会毁了他一辈子的。”
      “我知道,所以不管结果怎样,我都会照顾他一辈子。”
      “照顾。”我冷笑,“涓寒需要的不是照顾,他也应该有自己的前途。”
      “子君,你冷静下来听我说——”电话彼端又传来女人的呼声,涓生应了一声又交待几句后继续道,“涓寒是我的亲弟弟,一直以来我怎么对他你也看在眼里,我肯定不会不管他,只是这事急不来。”
      我想我已经冷静下来,作了一次深呼吸之后,我道,“方才是我过于激动了,那你能不能替涓寒开张病假单?”
      事情急不来,为今之计只有先替涓寒保住工作,只是此事与金宝拉有关,也不知道这秘密能守多久。
      但事有蹊跷,金宝拉居然没把这件事公布出来。
      “这不是她的行事作风。”就连小陈也觉得奇怪。
      “难道她的目标不是涓寒,而是我?”想到这一层,我居然面露喜色,这也意味着,所谓涓寒刺伤人根本是子虚乌有,一切只是金宝拉设的局。
      “就算是你,你也用不着高兴。”小陈不解。
      “至少涓寒不用坐牢。”
      小陈帮我从陈瑶佳那里要到金宝拉的手机号码,一个下午,我打了几十个电话,她却没有接听,第二天继续打,她继续不接,直到第三天快下班时,她本人现身公司。
      收到消息,我第一时间来到她的办公室。
      “这几天急坏了吧?”看见我,她笑得灿烂。
      但这笑容,让我毛骨悚然。
      我关上门,“你想怎样直接说,只要你肯放过他,我什么都愿意做。”
      “真好奇你们是什么关系,他为了你也什么都愿意做。”

      “所以你才有机会利用这一点设局陷害他。”
      “地下车库的监控录像录下了他去我家楼下威胁我并将我带走的全过程,两名证人亲眼目击他企图持刀伤害我,我的一位朋友被他刺伤现在躺在医院,刀柄上留有他的指纹。证据确凿,怎么可能是陷害?”
      “他没有做过。”我越发肯定涓寒是无辜的。
      “如果你坚持他没有做过,我们就叫上记者调出监控录像来替你证明他是否清白。”金宝拉冷笑一声,显然对上次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如果他不清不白,下场可就惨了,不仅丢掉工作,还得收监坐牢,你想想看一个坐过牢的人,以后还有哪间公司敢聘用他?”
      金宝拉的一席话直中我软肋。
      都是我一时逞强连累了涓寒!
      “上次的事情是我鲁莽了,请问你要怎样才肯放过他?”要救涓寒,只能这样了。
      “放过?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找茬?”金宝拉柳眉一挑。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要怎样才肯原谅他?”
      “先给我斟茶认错。”
      我拿了杯子放上茶叶,去外面的饮水机边接水,回来后毕恭毕敬端上。
      “认错。”
      “对不起,上次的事都是我的错,请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她这才接过水杯不紧不慢喝了一口,却又皱了皱眉,“水是温的,都没泡出茶味来。”
      “可能是外面接水的人太多,还没来得及烧开。”
      “那你替我喝了吧。”金宝拉绕到我身边,举起杯子将茶水缓缓从我头顶淋下。
      茶水顺着发丝流下来,模糊了我的双眼,又顺着脸颊流进衣领里。我一动不动,没有抹去脸上的水珠,也没有拂掉头上的茶叶,只是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副任由处置的样子。
      我只知道,此刻我越卑微,她便能越快熄了怒火放过涓寒。
      “你若以为你有能力跟我斗,那也只是你以为而已,最后的结果还不是像现在这样,你站在我面前,狼狈的向我告饶。要我原谅他也行,我查看过你的工作计划,本周你似乎要向陆晨提交《封神传》的角色原画。”金宝拉拿出一个U盘丢在桌上,“拿着,这里面存着金吒、木吒、哪吒的原画,当作你的作品一起交给陆晨,发邮件时,记得抄送整组人,包括邢文博与我。周五前我要看到邮件,否则,我保证你的朋友一定坐牢。”
      要我用别人的作品替代我自己的作品交给陆晨并抄送所有人,可以料想,随后就有人检举我,公司最终也会以剽窃他人作品为由将我炒掉。金宝拉如此处心积虑,此事必定闹得沸沸扬扬,上下皆知,作为一名剽窃过他人作品的设计师,日后我不可能再在这一行立足,就算应聘别的工作,也定会受此事影响。
      “他们都叫你女英雄是不是?我倒要看看真正有利益冲突时,你是救朋友还是顾自己。”金宝拉道。
      从金宝拉房里出来,已过下班时间,我来到洗手间,面对镜子,机械的将头上的茶叶一片片摘下来,又用纸巾尽量将湿发抹干。
      但,流进衣领里的茶水已浸透了内衣,从公司出来,寒风一吹,我不禁一直打着寒颤。
      我原本以为,在另一个宇宙,在那个华灯初上的除夕夜,一个人加完班孤零零从公司走出来是最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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