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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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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中原中也第一次进入时空隧道，他对一切都感到新鲜。
周围的景致宛如繁星点点的夜空，无数银白色的“线”相互重叠交错，从这一头一直延伸到那一头，不见来处，亦不知归路。
他的脚下是白兰杰索给他铺平的道路，只要顺着路走，就能找到想要的世界。
恰好路旁有一根“线”与之平行，仔细看看上面挂着一些疑似水滴一样的东西，分别按照等间距均匀排列着。中原中也一边走一边盯着看，发现每当自己走过三个“水滴”，里面的季节景象就会改变一次，然后从第十三个“水滴”开始，季节重新开始轮回。
路走到了尽头，他也终于反应过来那是“时间”。
季节出现的顺序是倒退的，证明他是在一步一步走向过去。简单计算一下，此刻停下来的地方大概是两年前。
两年前的横滨，港口黑手党时任首领太宰治自顶楼一跃而下，当场死亡。
——以上是所有在场人士的共同认知，唯独中原中也盯着组织大门口干涸的血迹发愣，之后跟着魔了似的反反复复观看太宰治跳楼的监控画面。
长眼睛的全部知道他在拒绝这个残酷的事实。
最后连解除软禁状态的尾崎红叶都过来劝说他斯人已逝，节哀顺变。
“红叶姐，你说太宰真的死了吗？”
画面中，太宰治头部朝下砸到水泥地上，整个骨架瞬间扭曲断裂，红的血液和白的脑浆混合在一起四处喷溅，看着就令人反胃想吐。
中原中也咬了一口面包，操纵鼠标拖动进度条从头再看一遍。
莹白的屏幕光打在他的小脸上，除了机械的咀嚼动作之外看不见任何面部肌肉的变化，不哭不笑不流泪，诡异的平静。
“中也……”尾崎红叶再也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当弟弟养大的人，痛苦地哀求道，“好孩子，不要勉强自己忍着，哭出来吧，哭出来就好了……”
“我……”
他该怎么说呢？说太宰治其实没有死，那个挨千刀的家伙跳楼跳到一半凭空消失了？可拉倒吧，听到这话的人绝对认为港口黑手党的最高干部由于不肯接受首领的死亡得了失心疯。
于是嘴巴几度张开，中原中也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
他听话地跟着尾崎红叶来到顶层休息室吃饭洗澡倒时差，等人一走立马从床上翻下来偷溜进首领办公室，轻车熟路地在书架上找到了太宰治生前最爱看的一本书——
《完全自杀手册》。
表面是一本内容敏感的禁书，实际上却是顶着禁书外壳的小型圣杯。
[哼，0429才不是什么圣杯呢！]
“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你比圣杯有用多了。”
他又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小沓纸并把两者放在了一起。
霎时间，耀眼的光芒喷涌而出，几秒钟过后，一本黑底封面、用鎏金色的英文花体写着“Bungo Stray Dogs”的书落到中原中也手上。
传说中可以实现任何愿望的“书”，除了有几张流落在外，剩下的有70%在太宰治手中，另外的30%被中原中也随手塞进抽屉里，平时连看都不看一眼，以至于太宰治一直认为那些只是普通的草稿纸。
“那个傻子怕不是忘了，他的‘书’还是从我手里拿去的。”拍去封皮并不存在的灰尘，中原中也将“书”放在办公桌上，“0429，告诉我太宰从你这里看到了什么。”
[好哒！]
一瞬间，世界上的声音仿佛全都消失了一般（确切来说更像是时间停止了流动），万籁俱静中，“书”慢悠悠地悬浮至半空中，纸张哗啦啦地翻动着，把前因后果浓缩成短篇小说的形式投影出来。
中原中也缩在椅子上，托着下巴一目十行扫完全部内容，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哦！这不是爱情小说常见的套路吗？”
两年后的意大利米兰，白兰杰索非常肯定地说道：“你的首领是痴情柔弱的女主角，那位神秘的织田君是他心中可望不可即的白月光男一号，而你则是千好万好就是不得女主角欢心的悲催男二号！”
中原中也：“……啊？哦。”
虽然但是，好像有几分道理。
“以防万一我先问一下你们是情侣关系吗？”
“不是。”
哪怕全世界都知道他俩的关系，哪怕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可只要没有明确说出“喜欢”这个词，他们就不可能成为情侣。
——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原中也相当固执和保守。
“那正好，广阔的大海在等着你，美好的明天在向你招手，几十亿的男人在等候你的挑选！在一棵树上吊死值得吗？它不值得！”
“不是，我——”
白兰杰索眼疾手快将一条针织围巾挂在他的脖子上：“看看镜子，感觉如何？”
“挺好？”
“那就买这条吧！”
与镜中的身影对视片刻，中原中也叹息着取下围巾交给一旁的桔梗打包。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他明白这只棉花糖精想要借此告诉他什么，也知晓继续纠结一个早已“化灰”的人是否喜欢过自己无疑是徒劳和可笑的。
太宰治迟早会把自己作死。
这是不争的事实，自打两人相遇的那一刻起，中原中也便清楚这人三天两头寻死无非是希望有人能够拉住他，跟拼命吸引大人注意力的小孩子没有任何差别。
——中也你好烦哦，打扰到我做颈部伸拉运动了。
——为什么要救我呢？我的死亡与你无关吧？
——这是我身为首领下的第一条命令：以后我的任何行动，中也都不可以提出异议或进行干涉。懂了吗？
懂了，其实在你心里，在乎的不是首领的位置，也不是港口黑手党的利益，而是那个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的安危。
仅此，而已。
发散的思绪逐渐收回，中原中也垂下眼帘，根据白兰杰索临走前的提示准确无误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分支103号世界。
手指搭上“线”的一刹那，庞大又纷乱的信息量涌入脑海。
他看见了这个世界的结局——
猩红的天，焦黑的地。
断壁残垣与尸山血海之间，白兰杰索冷着一张脸，毫不犹豫地将刀送进他的胸口。
.
！！！
中原中也从睡梦中惊醒，一时半会儿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把手伸进睡衣里，胡乱地摸着自己的后背，直到没有发现任何伤口才彻底安下心来。
真是奇怪，明明白天根本没做什么刺激神经的事情，结果三更半夜却梦见自己遭人背刺。可惜未看见凶手长啥模样，依稀记得是只长着翅膀的棉花糖精，貌似是叫……白兰？
嗯？棉花糖精？确定没有报复错人了吗？去找吃甜食吃到蛀牙的江户川乱步才是正确的答案吧？而且前有白濑后有白兰，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背刺他？搞不懂。
现在已经过了零点，然而他才睡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身体十分疲惫，意识却很清醒。
疯玩了整个白天的江户川乱步露着小肚子呼呼大睡，中原中也出门时给他盖好被子；织田作之助似乎被开门的声音惊醒，发现没有危险后翻了个身接着睡。
旅店一楼是公共区域，二楼是客房。他站在楼梯口往下看，见老板准备关灯锁门便不下去打扰，打算溜达一圈就回去睡觉。
“等一下等一下！千万别关门！”蹩脚的日语夹杂着浓厚的外国口音，一个胖乎乎的穿着棉袄的男人冲进来，扶着门框喘气说，“还有房间吗？就算打地铺也行，我们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老板好像被吓到了，愣了半天才说：“有有有，请问几位客人？”
“四个。”
胖男人的同伴推开他走进屋内，解开斗篷抖落一地的霜雪。
银白色的长发在脑后扎了个麻花辫，身上的装扮就跟马戏团的小丑似的，在这家典型的日式旅馆里显得格格不入。
中原中也一挑眉，饶有兴趣地观察后面的另外两人：一个高高瘦瘦的，脑袋上裹着绷带；一个有着两种颜色对半分的头发，在胖男人凑过来低声抱怨的时候踢了对方一脚。
直觉告诉他这些人不简单。
‘0429，你知道他们是谁吗？’
[知道的哟。]电子音中明显可以听见几分得意，[那个“小丑”是果戈里，胖男人是普希金，脑袋受伤的是冈察洛夫，双重发色的是西格玛。]
哇哦，这是俄罗斯作家协会组团来日本旅游吗？
‘话说西格玛是谁？’俄罗斯文学史上有这个作家吗？
[一个从“书”里创造出来的人，名字是他自己取的，没什么特别之处。]
中原中也：？？？
等等，没什么特别？这可是非自然诞生的生命啊！医学奇迹啊喂！
[行了行了，快去睡吧中也酱。]0429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开始赶人了，[明天不是说好去玩的吗？再不睡就起不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首领中：在我们那边，太宰喜欢织田。
焉岛：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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