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奋斗记》耳朵陈

31、第31章

　　大多时候许伟杰来的电话，说地更多的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比如今天有人看着一路疯涨的股票，在证券公司乐晕了，被台上担架时，脸还带着笑意的。

　　又或者，他现在住的酒店附近有个小广场，早上会有很多人在那边练气功，跟宇宙沟通磁场，他也去凑了两个早上热闹，觉得没意思就不去了。

　　偶尔还会聊聊赚了这么多钱，该怎么花，没想到他也会有这种甜蜜的小烦恼。

　　想着他一人在上海，不像云州，还有小伙伴可以听他啰嗦，许娇娇又有点可怜他，就只能耐着性子左耳进右耳出。

　　跟二姐通话的时候，许伟杰是很开心的，但是话费账单一拉出来，他看着那金额，笑脸瞬间变成了苦瓜脸，心都快疼死了。

　　这话费太吓人了。

　　后来许伟杰学乖了，不重要的事情就一笔带过，只有股票涨跌才会多说两句。

　　有时候许娇娇想多跟他说两句，反应不快，就会听到那边挂电话的嘟嘟声。

　　风扇厂今年风扇销售比起前几年，有所上涨，但是比去年下半年的畅销又下降了一半。

　　针对销量问题，唐书记，孟厂长等领导前前后后也组织了几次会议了，销售科和其他科室也提出了些设想和办法，实施之后，成效甚微。

　　他们新款风扇的市场份额被一些价格更便宜，外型相似的风扇占据了，怎么让才能让消费者认准云州风扇厂出品的风扇是个大难题。

　　不然做得再多，也是给别人做嫁衣裳。

　　如果去年完全按照许娇娇的计划，风扇厂的市场最起码能保住百分之八十。

　　当时她提议到央视打广告，给消费者形成一个品牌效益，只要一想到噪音低的电风扇，就会想到安乐电风扇。

　　只要消费者认准这个牌子，那风扇厂就能领先于其他风扇厂，保住自己的市场份额。

　　计划孟厂长也是认可的，但一听那个报价，他就连忙摆手说不行，绝对通不过的。

　　最后才会在省城电视台打广告，因为便宜。

　　虽然计划删删减减，扣扣索索，索性成效还不错，孟厂长是非常满意的，还觉得自己为厂里省钱了。

　　孟厂长现在想想，老脸不禁一红，当时小许是说过的，想要达到最好的广告效果，就得大投入，有些钱是省不得的。

　　占小便宜，吃大亏。

　　既然该想的办法都想了，也没什么效果，孟厂长又打起了许娇娇的主意。

　　于是，许娇娇再再一次被请到了厂长办公室。

　　孟厂长看见她进来，把手头的文件合上，亲切问道：“小许，喝什么？水？”

　　许娇娇还那没那么狂傲，让领导的领导给自己倒水，忙推辞道：“厂长，我自己来。”

　　“不用，不用，你就安心坐着，倒杯水很快的，一会儿就好了。”

　　话音刚落，孟厂长从柜子里拿出玻璃杯，又弯腰去拿暖水壶倒水。

　　许娇娇见他已经行动了，也不好纠缠，就心安理得地坐着，她也就是客气一下，反正一来厂长办公室就是孟厂长对她有所求。

　　暖水壶里的水是上午烧的，这会儿已经温温的，喝着最合适，不烫嘴。

　　许娇娇喝了口水，就听到孟厂长惆怅地说道：“小许，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厂里风扇销量有些滞销啊。”

　　去年下半年的红红火火给风扇厂职工巨大的惊喜，福利待遇也随着拔高，但这风光只维持了短短半年，太短了。

　　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孟厂长，眼看着厂子在自己手里厂子有了起色，现在又要回到之前的情况，搁谁谁都不愿意接受。

　　现在最急的也是孟厂长，全厂上下那么多眼睛都看着呢，看他是不是有回天之力，再次提升销量。

　　“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风扇销量吗？不用特别好，就跟去年的计划差不多就行了。”

　　孟厂长又心虚又期待地注视着许娇娇，他现在把最后的希望放她身上了，期望她出个好主意，解决风扇滞销问题。

　　许娇娇扯了扯嘴角，心想他太看得起自己了，去年那个计划就死了她不少脑细胞，没有成功的把握，她都不会拿到他面前。

　　像这种计划哪里能随随便便就想出来的。

　　许娇娇直话直说，“厂长，我现在一时半会，脑子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需要时间回去好好思考，等我有了办法，就第一时间跟您汇报。”

　　孟厂长知道这是强人所难，就算许娇娇再有奇才，也不会每次都能顺当想出办法，心里虽然还着急，面上却云淡风轻。

　　“没关系，小许，等你有了办法再过来，慢慢来。”

　　回到人事科，许娇娇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之中。

　　她在考虑以后自己做什么，风扇厂估计是待不了多久了，毕竟等卖了股票，她就是大大大款了，有房有楼有地还有钞票，没必要带着厂子里朝八晚五的上班。

　　想来想去，把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一一除去，暂时也没想到。

　　实在想不出，那就躺着收租吧，这也算是个工作，还是个非常招人羡慕嫉妒恨的工作。

　　这样她也就有时间找几个颜值高的小哥哥来段纯纯的恋爱了。

　　接下去几天，孟厂长应该跟钱科长打了招呼，许娇娇的工作都被刘大姐他们做了，让她把全部精神精力放在提高销售上面。

　　这么一来，许娇娇难免有压力了，毕竟人家都把希望放到她身上了，总不好让他们失望。

　　苦思冥想两天，忽然灵光一闪，她想到了。

　　这天，许娇娇再次踏进厂长办公室，把她做的计划递给孟厂长。

　　省城，某事业单位办公室，李学军抖开省城日报看着。

　　等看到最后一版时，发现原来占了一小半版面的散文诗歌栏目变成了写着大大标题的安乐牌有奖竞猜标题，然后下面就是一道道选择题。

　　什么云州风扇厂成立于几几年，厂里第一台风扇哪年哪月生产的，第一台静音风扇有哪几个特点等等二十道选择题。

　　李学军看地一头雾水，他一个土生土长的省城人，哪里会知道云州一个风扇厂的事情呢。

　　这不是存心为难人嘛。

　　这个安乐牌怎么看着有点眼熟，按着头想了想，原来就是去年缕出奇招的安乐牌电风扇厂家啊。

　　因为去年广告打地深入人心，他妻子也跟风买了台安乐风扇，还别说确实比家里那台旧的电风扇噪音要轻上很多，就是价格不便宜，花了他一个月的工资呢。

　　李许军的视线继续往下看，下面写着有奖竞猜每个星期举行一次。一二等奖各设立一位，分别奖励一千元和五百元奖金，三等奖设立两位，奖励安乐牌电风扇一台。

　　然后，会在回信中随机抽取回答正确的四位读者。

　　奖励看着颇为吸引人，虽然中奖几率不大，但也许天上掉馅饼了呢，总要去试试才知道的。

　　就是这些选择题，该怎么选呢，总不能瞎选吧。

　　李学军挠了挠脸颊，有点发愁。

　　忽然，他注意到有奖竞猜最下面，小字写的云州风扇厂简介，这种边角地方最容易被人忽略不看，一眼扫过。

　　那些选择题的答案好像都藏在里面。

　　李学军脸上一喜，从抽屉里拿出稿纸，花了几分钟研究，然后唰唰写下正确的答案，拿出信封就塞里面，又找同事要了个邮票沾上胶水贴上面了。

　　下班了，他顺路会经过邮亭，就塞进去了，只等下个星期开奖了。

　　晚上，一家人吃完晚饭，李学军在客厅指点女儿李婷婷做功课，妻子则在厨房洗碗。

　　等女儿功课做完，妻子碗洗完，就到了全家悠闲地坐沙发上的看电视时间了。

　　一般是这样的顺序，先看李学军每晚必看的新闻联播，等新闻放完了，就是女儿李婷婷的动画片时间，她要看铁壁阿童木，偶尔换台看变形金刚。

　　等动画片完了，就是妻子的电视剧时间了，这段时间最火的就是□□内合拍的言情电视剧。

　　每次看地妻子和女儿眼泪汪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家里的卫生纸明显用得更快了，没过多久，又得买新的。

　　要让李学军说哪里言情了，根本就是苦情，剧情各种矫揉做作，怎么悲惨就怎么来，哭哭啼啼，看地憋屈地不行。

　　可家里一大一小两个女性都喜欢，他也没办法换台，只能捏着鼻子一起看了。

　　今晚的电视剧时间到了，妻子和女儿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看，随着女主角的悲伤而悲伤，随着男主角的高兴而高兴。

　　对此，李学军万分无语。

　　一集电视剧播完了，没有像平时那样响起片尾曲，女儿李婷婷眨了眨眼，转头问在她眼里无所不能的爸爸。

　　“爸爸，今天结束怎么没放歌啊？”

　　她很喜欢这个片尾曲，每次都会情不自禁地跟着片尾曲一起唱起来。

　　李学军摸了摸女儿柔软的头发，笑着道：“也许是电视台的叔叔不小心忘了放了。”

　　“哦，是这样啊，希望叔叔下一集别忘了放。”

　　李婷婷对这个解释接受良好。省城电视台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小的，无伤大雅的播放事故。

　　不过，今天显然不是这样的事故，妻子忽然开口道：“学军，你看电视……”

　　李学军将视线转到电视屏幕上，竟然又是有奖竞猜，然后就听到从电视里面传来声音。

　　“……今天女主角XXX因为什么人跟男主角XXX产生误会:A男主角妈妈，B女主角姐姐，C男主角表妹，D女主家表哥…...知道答案的观众即刻拨打电话XXXXX，会随机产生三位回答正确的幸运观众，奖品是由云州风扇厂生产的安乐牌电风扇，该品牌低噪音……”

　　得了，又是安乐牌电风扇厂家做的有奖竞猜，李学军不禁感慨了一下，这广告做得无所不在。

　　就跟去年的广告事件重演一般。

　　接着，他发现女儿李婷婷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个位置，正拿着话筒在按键。而妻子坐在她旁边，看到号码按错了，就提醒她。

　　妻子女儿眼里的跃跃欲试，跟他上午看有奖竞猜时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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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却忘记了。
没正经过过一次生日，也没收到过生日蛋糕，却以最不想要的形式得到了，可怜又可悲。
以后会忘了这个日子，不值得记住。
最后，祝我生日快乐！
2019.1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