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宠黛玉[红楼]》应怀袖

37、甜甜的第三十七天

　　湘云的家族被抄，她虽然没什么感情，却难免悲伤一场，史家也是贾母的娘家，叫来湘云，两人一处哭了许久，众人苦劝下才止住，又有人来报，恒兀派人前来，担忧老太君身体健康，特意告知，史家只是贬为庶民，没什么大错，不至于大难临头，以后过普通人的生活也好，贾母听了，这才放心几分，忍不住夸赞恒兀周全。

　　史家倒了，在荣国府里好像没什么区别，探春的嫁妆照常准备，只是原本跟着凤姐学习理家的媳妇从湘云换成了傅秋芳。湘云现在身份尴尬，她是宝二奶奶，是府里凤凰蛋宝玉的妻子，又是老太太的亲戚，按理说尊贵非常。

　　但是王夫人冷淡，贾母有心无力，傅秋芳贤德大度，现在史家也被抄了，她什么依仗都没有了，宝玉现在也开始读他以前最不感兴趣的圣贤书，湘云去找过他几次，就被王夫人用话明里暗里的挤兑，让她别去打扰宝玉读书上进，湘云一肚子委屈，现在她身边待她一如既往地，竟然只有袭人了。

　　袭人是拎得清的，不管傅秋芳和湘云谁争个输赢，她都是地位最低的那个，需要讨好其他两人，当然恭谨有礼，湘云最初还觉得感谢，后来见多了目光异样的下人，不禁疑神疑鬼，怀疑袭人也和其他人一样偷偷说自己坏话，久而久之，仅剩的袭人也和她疏远了。

　　探春终于要出嫁了。

　　黛玉现在身怀有孕，原想亲自送探春出嫁，现在也不行了，她越发身形笨重，需要好生养着，恒兀每日忙里忙外，处理完公事就回府陪她，一段时间下来，黛玉圆润了些，恒兀倒是肉眼可见的瘦了下来。

　　例行面圣，皇帝是眼睁睁看着恒兀瘦成这样的，自从西宁王的事处理完，恒兀就没好好休息过，官是升了，事情也更多，皇帝心里莫名有些罪恶感，索性开恩，放恒兀一段时间去休沐，好好调养，事务由北静王和张同温代替处理。

　　恒兀总算有时间喘口气，回家先睡得昏天黑地，饭也没吃，终于睡醒，又陪着黛玉一道散步游玩，小心翼翼的看顾着，怕黛玉滑倒，比丫鬟们还尽心。

　　黛玉不忍心他劳累，自己大多在房子里走走便罢，和恒兀说话时能感觉到他几乎下一秒就能睡过去，便想了个法子，说是读书给孩子听，实际上是读给他听，恒兀也如她料想的那般，听着听着就睡了过去。

　　休沐的时日过得更快，恒兀总算是休息了一段时间，重新办差时都更有精神了，比如……探春和亲之后，两国之间的一系列友好往来。恒兀身上还有个理藩院的职位，又由他从旁协助，务必办的妥帖。

　　黛玉眼见着探春远嫁，自己与姐妹们更难相见，荣国府只剩下小妹妹惜春，便时常叫她来玩，惜春长成大姑娘了，越发出挑，原本形容尚小的稚气不复存在，一副清冷的模样。

　　这日黛玉和惜春在院子里喝茶，聊到几个姐妹的家庭，惜春语出惊人：“林姐姐，我想以后做姑子去。”

　　黛玉被她一惊之下，手里的茶杯都没拿稳，重重落到桌面上，黛玉强笑着：“四妹妹看那些佛祖经书多了，难免有些这样的想法……”

　　“我不想嫁人，这样简简单单的生老病死更好。”惜春固执的重复自己的说辞。

　　黛玉只有她这一个妹妹在身边了，当然是绞尽脑汁的劝解，只是当初探春都没做到，可见惜春执拗，惜春也看的通透：“林姐姐不必劝我，我在那边府里出生，这边府里长大，见得污糟事情还少吗？这边府里老太太在，还多少好那么些许，东府已经被传成笑话了，都说只有门口的石狮子干净些，迟早要出事，宫里荣妃娘娘病了多久了，一直没消息传来，林姐姐当我真的什么都不曾想过吗？”

　　这些黛玉都是知道的，至于荣妃，确实是在软禁中，禁止与外界往来，荣国府只有来打秋风的太监，每次几百两银子出去，就是富贵家庭也经不起，何况是几乎捉襟见肘的荣国府？

　　探春又道：“我这些日子跟着凤姐姐也学了些事情，听见琏二哥哥说，今年大雪，庄子上的收成都不好，以往还能支撑些时日，现在竟是早早就开始‘拆东墙补西墙’了！林姐姐说，这样的府里，还能支撑多久？”

　　黛玉实在不能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的安慰她，只能叹息，好好两个国公府，为什么落到如今这般地步了？

　　……

　　这段时日，京中不太安稳。

　　所有官员都暗自想着。

　　自从西宁王败落，齐国公与治国公也是强弩之末，宁荣二府一直是苟延残喘，原本和西宁王一样握着兵权的南安王眼见着自己变成众矢之的，当下明智的决定将兵权交还给圣上，圣上龙颜大悦，特意赏了几个恩封的爵位，左不过都是些好听的名头罢了，南安王一退让，镇国公和缮国公也退缩起来，恒兀倒是有几分感谢，他少了很多事情。

　　黛玉离预产期还有一月的时候，传来消息，北静王侧妃身怀有孕，黛玉当然是准备了贺礼送去，所有人都知道北静王与武英殿大学士交好，府里侧妃与大学士夫人是一道长大的姐妹，要是礼物轻了才奇怪。王府规矩多，黛玉忙完此事，恒兀就不让她再费心了，自己也竭尽所能的留在府里，陪黛玉一道待产。

　　恒府上下人等皆是提心吊胆，好像连大声喘气都怕惊扰了黛玉，恒兀早早请太医和大夫在府里住下，熟悉府里的药物补品，又找那些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千叮咛万嘱咐一切以黛玉的身体为先，不可为了孩子让黛玉伤了身子。

　　哪怕是后来科技发展成那样，生产仍然是件危险的事情，何况现在这样的条件。恒兀怎么叮嘱都不放心，半夜睡觉都不安稳，精神紧绷着，好不容易养了点肉的面容又瘦削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

　　张同温被派去调查事件，有段时间没回京，等到他再见到恒兀的时候，吓了一跳，那时候离黛玉预产期没几天了，恒兀的状态越发糟糕。

　　张同温啧啧称奇：“你这样，要不是我知道是你夫人生孩子，都要怀疑那个担惊受怕的是你了。”

　　恒兀一杯杯灌着茶，像是喝酒一般：“要是我就好了，至少不会这么担心。”他和黛玉比起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许是他表现的太明显，黛玉忙着关心他去了，对于生产的事情倒不太担心。

　　恒兀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数着天数，以前是半夜惊醒，现在几乎整晚整晚睡不着，时刻关注着黛玉的状态，黛玉让他睡都没用，一旦看不见黛玉时间长了，恒兀就开始心慌，就差手脚发抖心神不宁了，作为一个见多识广的人士，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产前忧郁症。

　　谢天谢地，他这些日子的黑眼圈没有白费，又是一个不眠之夜，黛玉突然惊醒，腹部疼痛，小声□□起来。

　　恒兀一见她这样就慌了手脚，手足无措，好歹还记得叫人来，丫鬟们各司其职，准备工具的准备工具，通知太医和接生婆的连忙快跑着去了，恒兀怎么赶都不走，想陪在黛玉身边。

　　太医和接生婆来了，都说离生产还有一段时间，建议黛玉先在地上走走，吃点东西也行，恒兀一连声的派人通知厨房，拿了不知道多少东西来，黛玉哭笑不得，选了点易克化的吃了，恒兀又想扶着她走路，但是他这时候自己走路都像是飘的，手上更是没力气，黛玉还是靠丫鬟们扶着，恒兀眼巴巴的跟在旁边。

　　产房是不让男子进的，恒兀一开始直愣愣的站在外面，林安劝他坐下歇息一会，他愣怔着答应了，分毫未动，无法，林安索性直接将恒兀按在椅子上，恒兀眼睛都没从产房离开，黛玉在里面一叫，他就双手颤抖着，连茶杯都拿不起来，最尖利的几声时，恒兀几乎连呼吸都不知道怎么控制了，林安都怕他背过气去，劝着，您呼吸，您放松，不要紧张。

　　发动时是夜晚，府里两个主子一个在产房一个像游魂，不用指望了，如弦林安安排着下人们往各府报信，不多时，迎春冬凌和安夫人就匆匆赶来，面面相觑，等着消息。

　　消息传到荣国府，贾母年老体弱正要休息，这时候哪还有心思？恨不得直接备轿去恒府，众人都知不妥，好说歹说拦住了，贾母不睡，众人谁敢先回去？便都在贾母上房等着消息，贾母将黛玉疼进了骨子里，忍不住落泪，念着：“我的玉儿啊，那府里也没个女性长辈能照管的，要是她母亲还在，这时候也好些……”

　　王夫人心道，贾母一向是喜欢户恒兀的，时常说自己这个外孙女婿多好，上前劝道：“老太太放心，大学士定然在旁边呢，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