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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34章 ...

  •   大将军进宫说了种种,唯独没有提及凌煜半句,依着季禹的反应此事的主谋当是凌煜才对。

      皇帝眯着眼,视线冷嗖嗖的打在他身上,“攀诬皇子可是大罪,纵然是朕再宠着你,也不许说这些没有遮拦的话!”

      季禹颔首立在下面,听到陛下的话惊的抬头,视线正好与陛下对上,眼中的惊讶骗不得人。

      他张了张嘴,琢磨着说道:“此事臣不敢胡说,上回的事世子府里人尽皆知,此事陛下若不相信尽管去问问魏将军,他麾下的两名军爷亲自将人送回我府上的。”

      竟然还牵扯到魏承继了?皇帝挪动手肘往后靠了靠,瞥了凌朝一眼,“你来说。”

      凌朝在魏承继的大营里,自然清楚这些,但事涉皇子反倒让凌朝不好言语,这会陛下让他来说无非也是想借着问事的由头试探一二罢了。

      “那日儿臣回京时正巧遇到二哥在调大将军的人征用,儿臣担心是二哥遇到了什么事,可赶到时还是晚了一步,追到二哥府里才发现二哥......请了安南王家的小姐过去,至于孙昭,儿臣那日确是不曾见到。”

      凌朝的请字用的极好,皇帝那听着是在为凌煜遮掩,而季禹心里明白他不过是不想让季璃名声受损罢了,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心下了然。

      况且凌朝谦逊,对于凌煜没有半分诋毁,但皇帝心中也都听的明明白白,一个皇子如何能调动大将军的兵马?而事发后大将军杀了自己的义子孙昭岂非就是在为凌煜作遮掩?

      皇帝平生最忌讳皇子与朝臣勾结,再想起近来朝中的局势,不待季禹他们多说什么,自己就有些坐不住了。

      “当真如此?”皇帝站起身来推开一旁扶着的太监,问道:“当下并无外人,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如实说与朕听。”

      凌朝与季禹又把当日的情景说了一遍,述事之后。

      皇帝看着季禹哼道:“你的亲妹妹被老二截走你会没有任何反应?”

      季禹躬身,照了实话直说道:“陛下圣明,臣确实找二殿下理论过,但因季璃确实没有受什么伤,况且二殿下若真的装起糊涂来臣也拿二殿下无法。”

      季禹长吁短叹的说罢此事,心中的不甘与怨怼本就不是装出来的,在皇帝面前将这股火气释放出来反而能安抚皇帝的心,少些猜忌。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皇帝自然得将凌煜召来问一问,可人若真来的当下认了这桩事那便是将他这些浑事一并认下。

      皇帝在殿内来回踱步,抬眼看了身边的太监,吩咐道:“你去将二殿下召来,切莫惊动旁人,只说朕叫他进宫议事。”

      天气炎热,大殿内却是十分凉爽。

      饶是如此,季禹和凌朝坐在殿内不声不响的等着,碍于在皇帝面前不敢失礼,端坐在小凳子上时间久了便有些遭罪,细密的汗珠冒上鼻尖。

      去宣二殿下进宫的太监回来了,可却是独身一人。

      “陛下,二殿下他......他病倒了。”

      季禹脸色微变,看了眼凌朝。

      凌煜的情况严峻,皇帝这边刚得到消息,殿外德妃就哭着求见。

      皇帝无法,派了太医去诊治却也不能安心,思索再三后让德妃亲自去凌煜府上看看情况。

      凌煜病倒了自是不能来宫里,季禹也只得先离宫。

      回到世子府里靠在榻上吃着冰镇的果子,手里翻着书却怎么也安不下心来。

      “世子,出大事了!”

      福海这一嗓子太过尖锐,惊的季禹眼皮一跳。

      福海咽了口唾沫,压下口中的燥意急道:“宫里刚传了消息出来,二殿下薨了!”

      季禹倏地起身,“怎么这么突然?消息可确实?”

      “三殿下派人递出来的消息,说宫里的德妃娘娘都哭晕过去几次了,陛下无法叫人强行将德妃娘娘抬回宫里去的。”

      翌日,狂风四起,雨里夹着雹子横冲直撞的砸下来。

      按律季禹该是先进宫后再去参加二殿下的丧仪,可这雨从昨夜开始下起来到了这会反而越下越凶,没有半点歇停的意思。

      季禹撑开白色的骨节伞冒雨出行,到了宫门口前就看到从宫里出来几个穿着白衣的人,离近了才瞧出是二殿下府里的人。

      雹子打在马车上,发生声响,马儿有些受惊似的原地打蹄左右晃动起来。

      雨水迸溅,见季禹从马车上走下来,福海赶紧撑开伞,眨眼的功夫还是将他的衣袍打湿。

      云安一路小跑着过来,到了近前稳了两步,偏着纸伞接着季禹继续前行,扬了扬声说道:“殿下知道世子今日必得先进宫来,所以命奴才在这给世子领路。”

      雨大,风也大,云安只说了这几句话就费了好大力气,胸口起伏喘着粗气。

      雨幕成线,地面上冒着烟似的旋着水泡,季禹凑在云安近前,问道:“二殿下府里的人进宫了?”

      云安摸了把脸上的水,摇了摇头:“未曾,陛下顾忌淑妃娘娘的身子,特准了二殿下的丧仪在宫里办。”

      季禹一愣,却不想临了了凌煜却是得了如此大的天恩。

      “三殿下现在何处?”

      一阵风吹过来,云安憋了憋气,抬手指了指东边的宫角,季禹了然。

      到了大殿廊下,云安收了伞退到一旁,福海跟上来替季禹将浸湿的衣摆拧了两把,鞋子已然是湿透了,福海咂吧着嘴唉出口气来。

      季禹抬手止了福海继续的动作,从袖子里取出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又将沾湿的帕子递给福海,理了理衣袍准备面圣。

      “世子留步。”

      季禹回头,正瞧见太子一袭白衣从雨幕中走来。

      他挑了挑眉,驻在原地,心道“难为太子这么大的雨也能瞧见自己,”待人到了廊下,季禹才躬身道了句:“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面色如常,不见悲喜,与季禹对视片刻后,才叹了口气。

      “原以为世子的目标是借由孙昭敲打大将军,看来竟是孤会错了意?”

      倒打一耙?季禹面上未显,长袖中的手指紧扣起来,凝视着太子,说道:“太子这个时候就不要同臣玩笑了吧,陛下昨个才召见了臣......”抬眼往门口处瞄了一眼,“咱们还是先进去,想必陛下正在等着太子殿下。”

      太子抬手按在季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却是带着笑意说道:“世子说的是,二弟薨逝孤太过伤心,一时失言世子莫要放在心上。”

      太子收回手负在身后率先迈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传来季禹的声音“太子与臣说这些都不打紧,到了陛下面前莫要失言才好。”

      辗转不过一夜,皇帝却苍老许多,面容未有改变,精神上却明显比昨日要差许多。

      殿内焚着香,气味大的有些呛鼻,可皇帝丝毫没有不觉,整个人虚虚的靠在龙椅上目光里透着悲凉,走近时才瞧清楚皇帝面色发青,眼下乌黑,俨然一副病重之象。

      案边还放着未喝尽的汤药,乌黑的药汁挂在碗壁上,看的季禹嘴里都跟着发苦。

      太子和季禹叩首,行礼。

      皇帝的眼神才从虚无落到实处,再看向季禹时,眼里夹杂着意味不明的神情。

      季禹心里咯噔一下,凌煜的死,怕是皇上疑心到自己头上了。

      果不其然,皇帝的视线掠过太子落在季禹身上,肃声质问道:“季禹,朕听闻这些时日你与凌朝十分亲近?”

      ——

      季禹从殿里走出来时,外面的雨势渐收,滴答细雨又轻又缓,季禹伸出手,雨滴落在指尖上,并未感觉到凉意。

      云安和福海候在这里,却未主动上前,福海倒是先开了口,问道:“世子这会是去云华殿还是......”

      “二殿下的丧仪在哪办?”

      季禹到云华殿时,淑妃、三殿下和五殿下都在殿外候着,远远的就能听到云华殿内的诵经超度的声音,浓重的梵音夹着打木鱼的声音将整座云华殿都笼罩在悲悯的气氛之下。

      “先去给二哥上柱香吧,”凌朝脱下自己的外袍也不顾忌众人的诧异径自披在季禹身上,搓着手呵出两口白气,冲着一旁的云安吩咐道:“云安去瞧瞧太子什么时候过来?”

      “殿下!”季禹身子一僵,温暖的气息让他麻木起来。

      皇帝方才在殿中就质疑他与凌朝交往过密,这会儿凌朝如此岂不是落人口实?宫庭内院,淑妃又在近前凌朝的举动哪里又能藏的住不让旁人起疑。

      凌朝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在他手心里勾了勾,退了两步站在淑妃近前,沉声道:“世子身子骨弱,雨天寒气重可别害了风寒,回头母妃要担心的。”

      淑妃倒是头一个反应过来的,红着眼眶亲手给季禹系了带子,叮嘱道:“朝儿的话说的对本宫身边就你们几个,可断断不能再让本宫忧心,你这匆匆忙忙的赶过来了,阿璃那里可都安排妥当了?”

      季禹颔首,回道:“听闻二殿下的事不敢耽搁匆忙进宫也忘了多添件衣裳,反倒让姑母担心了,阿璃一切都好,姑母不必挂心。”

      云华殿里的宫人们听到主子们的说话倒都能理解,刚摊上二殿下的事,德妃娘娘在偏殿里都哭晕过去几次了,这会淑妃见了自己亲人可不要多叮嘱几句。

      话绕几圈,淑妃看了看身边的人,抬手让季禹扶着自己说道:“既然来了,先去给二殿下上柱香吧,然后再陪着本宫去瞧瞧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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