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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事件一:预知梦(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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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特殊组等待了5天都丝毫收不到胡杨回信的陆丞,对胡杨的名字十分耳熟,褚迟脱口而出后他立刻就知道里头那人就是一直没来入职的新人。
只是看着眼前这足足有两米高的铁栅栏,陆丞困惑,“话说这铁栅栏这么高,他到底是怎么进去的?”
褚迟摇摇头表示不知。
也许是听见了褚迟喊自己的名字,原先还站在槐树前观察的胡杨,在沉默了几秒后果断选择离开了原地。
随后褚迟三人就看见他利落的攀上铁栅栏,悄然无声的落在了他们跟前。
法相指着眼前的胡杨赞叹,“这也是新人,啧、这年头新人质量都这么高啦。”
法相的话胡杨没理会,只是看着褚迟说出自己的发现,“那棵槐树下有被人挖掘过的痕迹,洞口不大略显方正,说明挖出来的东西小、方方正正的该是个盒子,加上泥土的翻新程度我猜很可能是前几天刚被人挖出来的。”
胡杨主动给出线索这一点,让褚迟有些意外,根据胡杨提供的线索他想了想说,“从土里挖出来的方正盒子…不会是骨灰之类的物品吧,我听说这间学校以前是乱葬岗来着。”
陆丞有些着急,“不管这学校以前到底是不是乱葬岗,我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去603号宿舍看一看,这都快11点45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也是,时间不等人,救人要紧。”法相附和。
如今胡杨到队,四人决定加快速度去603号男生宿舍留守,以防不测。
自从603号接连出事后,那里很快就成了校园内人人避如蛇蝎的地方。
至今为止,落城大学已经接二连三发生了两起事故,且出事的两名男生都是603宿舍的,更巧合的是这两名学生的出事时间还都是在夜晚十二点左右,光是这一点就让人不得不多想。
这要是普通事故,校方也不至于这般紧张,可正是因为在这两起事故中接连出了两条人命,事态严重,学校也是被逼无奈。
为了不让事件继续发酵下去,校方只能费尽艰辛请了特殊组来秘密调查此事,这样既可保存学校的名声又可悄无声息的把案件解决,两全其美。
有着校方一早给的校园地图,顺着两侧明晃晃的路灯,褚迟几人很快就来到了男生宿舍楼前。
也许是因为校方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四人的出现并没有引起校内保安的额外关注,配合的打开铁门就这么让人进去了。
进入宿舍区后,靠着宿舍楼外的数字标志,几人如愿找到了6号男生宿舍楼,只是看这宿舍楼内除了603号宿舍还亮着灯外,其余几十间宿舍似乎已经变得空荡荡的,一副没人住的萧索样。
法相问,“怎么只有603号宿舍是亮着灯的,这栋楼的其他学生呢?”
褚迟回:“估计在事情发生后就都搬走了,毕竟出了两条人命,家长们的心再大,也不敢拿自己孩子的命来赌。”
低头看看手表,胡杨发现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11:59,可他明明记得那条路明显不足300米,就算走个来回都不可能花费13分钟的时间,于是他很快意识到,“时间有问题。”
然而没等胡杨告知褚迟他们这一发现,手表上的秒钟刚巧挪到了正上方,‘噔’的一声,他们眼前这栋楼内的灯光一息之间尽数熄灭,随之而来的是603号宿舍内的一声惨叫。
褚迟惊呼道,“好像出事了。”说完他腿一抬立刻跑入楼内消失不见,胡杨紧随其后,之后就是陆丞。
就在陆丞下意识往前跑了几步后,他回头一看却只见法相眉头紧锁的站在原地没有进去的意思,“怎么了,是发现什么了吗?”
法相抚摸着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轻声说,“看来这一回的任务目标是异鬼无疑了,你先进去通知那两个新人,告诉他们弹夹记得用桃木的。”
陆丞着急着说,“那你呢,不一起进去吗?”
法相摇头,“不了,我得留在这里做些准备,这回的异鬼可不好对付,万一给它逃了就很可能再也抓不到了。”
陆丞有些困惑,“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法相:“不是看出来的,是听出来的,从刚刚宿舍灯被熄灭开始,我们的耳边就一直回荡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只是那声音太小一时间难以察觉……看来这次的异鬼真不是普通异鬼,执念很深啊。”
也不知那两个新人能不能应付。
远在宿舍楼外的法相听到了耳边回荡着的那首戏曲,早已入了宿舍楼的褚迟和胡杨自然也听见了。
“是戏腔,唱的似乎是《牡丹亭》。”
自小就被邻居大爷用戏曲轮番洗脑的褚迟,一下子就听出耳边的戏曲是著名的昆曲《牡丹亭》。
《牡丹亭》这首昆曲为明代文学家戏曲家—汤显祖所作,其中所讲的内容大致为一位名叫杜丽娘的女子因在一场梦中与书生柳梦梅相识相爱,醒来发觉只是梦境后害了相思病郁郁寡欢、药石无医最终病死,父南安太守杜宝因军事危急,只得哀痛之下匆忙把爱女埋葬于牡丹亭的一株梅花树下。
后广州秀才柳梦梅做得一梦,恰好梦见早已死去的杜丽娘,又偶然拾得丽娘画像、夜夜烧香拜祝,正巧丽娘此时阳寿未尽,回到阳间后与柳生相认相爱,进而得石道姑帮助开棺还魂,最后几经波折与家人相认、全家大团圆的故事。
《牡丹亭》一曲包含了很多小段,而现在响彻在褚迟和胡杨耳边的则是《牡丹亭》其中的一段曲目:游园惊梦。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以这般都付以断井颓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朝飞暮卷,云霞翠轩,
雨丝风片,烟波画船。
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13分钟前,603号宿舍内。
“还有13分钟就熄灯了,这次不会又出事吧…”方衡言哭丧着脸小声道,一连几天没有好好睡觉的他,加上精神过度紧张,眼圈都熬红了。
已然有些疯魔的方衡言嘴里不断叨咕着“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没有得到丝毫安抚的方衡言,只是继续蜷缩在床上,双手合十闭眼祈祷着,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一丝安全感。
另一边的角落里,陆康机械的不断往嘴里灌咖啡,他眼底一片青黑,看的出他至少有三天没睡了,现在脑子一片昏沉,全靠意志力在强撑着。
他也没管这样会不会让自己猝死,陆康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再睡着了。
自从四人那天从旧操场回来后,事情便开始变得不对劲起来,他们之中又有谁能想到,吴万所说的渡难竟然会失败?
想到吴万的尸体吊在旧操场槐树上来回晃荡的场景,方衡言怕的立刻埋下头去不敢再想。
遇上这种事,他们也曾试过不顾一切的搬离这里,可最后却可悲的发现只要他们之中有人有离开这件宿舍的表现或想法,那么那个人在走出宿舍的那一刻就会陷入无穷无尽的鬼打墙,一直一直在楼道间徘徊,以至于除了603外无处可去。
有一回陆康试着只拿着手机出去,看看能不能逃离这间宿舍,结果他的想法被鬼魂察觉后依旧陷入了鬼打墙,从那以后两人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了。
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多了,就连一向活跃的方衡言也逐渐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这几天更是连食堂和班级都不去了,都是靠着陆康给他带的饭。
因为被吓怕了,本就生性胆小的方衡言近几天里整个人都出于惊弓之鸟的状态,一点小事都能引得他疑神疑鬼吵吵嚷嚷,陆康知道方衡言只是太害怕了。
嘀嘀咕咕一阵后,方衡言侧头见陆康还在一口一口的喝着咖啡,心中的愤怒和埋怨,让他没有多想就抄起手边的枕头猛地朝陆康砸去。
被砸中的陆康不躲不避,后背被枕头砸了个闷疼,却只是顿了顿继续喝咖啡。
陆康想努力安静着,可方衡言却最见不得他一声不吭,“你别以为不说话,那些事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陆康,如果不是你、体委和吴万就不会死,都是你的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引起的,罪该死的人应该是你。”
被默默辱骂的陆康看似不动如山,却是低头红了眼眶。
几分钟过去了。
在一阵满口脏话的吵吵嚷嚷后,骂累了的方衡言喘着气继续慢吞吞的用棉被把自己包裹,上一秒还在破口大骂的他这一刻却变得安静如鸡,整个人都有些神经质了,这样的状态持续几天了,陆康早已见怪不怪。
想着想着,陆康的思绪回到了五天前,那时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
自那天他们从旧操场回来后,陆康就看出吴万最近身体不适,为了他的安全着想,陆康跟他换了上下铺,可即使是吃了药,吴万的病情似乎也没有任何好转。
三天了,吴万还是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连棉被都是陆康给他盖上的,他苍白的脸色和双手合十的睡姿,总会给陆康一种他在睡棺材的错觉,担心吴万精神出问题的陆康忍不住唤了他一声,“喂、吴万,你没事吧?”
这一句喊声惊动了睡梦中的吴万,他睁开眼睛,转动着眼珠直勾勾的看着床铺旁站着的陆康,那眼神冷冰冰的看的陆康后背冷飕飕的,然后才开口,“没事。”
“哦…那就好。”陆康僵硬的笑笑,随后赶紧缩了回去,心里直嘀咕:这几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吴万整个人都阴阳怪气的。
陆康不知道的是,他缩回去后上铺的吴万依旧在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吴万的异常没有人发现,以至于第二天在同宿舍楼的提醒下,陆康他们才得知吴万死了,而他的尸体此刻正倒挂在旧操场北角那棵槐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