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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太子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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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到了皇宫的南门。
叶祎大方邀请谢知北进宫:“去东宫坐会儿?”
谢知北跳下马车,微一拱手,显然也是做此打算:“那就叨扰殿下了。”
两个人走前面,苏盛跟在后面,两个侍卫被支去当值。
此时正是下午不到申时,皇宫里来来往往的人不算少。大部分是宫女,当今皇帝对于太监的管制比较严苛,并不重用宦官,反倒是如今的几个皇子,包括赵渊在内,都更爱用太监来做事。
而后宫里,从皇后到小答应,也为了迎合皇帝的癖好,只有一二地方不方便用宫女才用太监当值。
宫女们穿着统一的制服,里外进出都挺拔端正,如果放到后世,说不定还能去选个什么集体选美之类的。
两个人先是去了东宫,叶祎这个人,谨慎的时候是真谨慎,但若是真放开了,也是个颇具冒险精神的人。
这会儿,他就是横看竖看都觉得谢知北就是那个谁,于是十分宽心的将人带到书房,拿过折子,研究起来。
书房里燃着炭盆,里面用屏风挡住,外面的门半开半关,省得炭火烧的太旺,屋里的人出问题。
“除了修史,殿下最好再上书陛下,可以着礼部的大人们纂修大事件录,将近些年来的一些事情都编纂成册,印发到各地的官学,让学子们研读。”谢知北翻了翻几分折子,发现只有两份算得上正事,其他的都是些扯淡的东西。
叶祎靠着椅子,一听话音,突然觉得以前对这个人的判断有点过于直白简单了。
看看这话说的,支使太子去拍皇上的马屁。
叶祎:“上书这事好办,但要我说,就算上了折子,这事也未必能成。”
谢知北头也不抬,从一旁挪过来一沓纸,拎起毛笔在上面写了起来:“殿下,成不成是一回事,你上不上是另一回事。”
叶祎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不过他心情好,于是拍了拍手道:“那行吧,你帮我把折子写了,我再誊抄一遍就是了。”
谢知北狐疑地瞥向叶祎,似乎没怎么想明白尊贵的太子殿下是犯了什么毛病。
叶祎真诚的看着他,眨了眨眼:“怎么?”
谢知北沉默的回过头,继续写自己在写的东西。
叶祎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子,溜溜达达的挪着步子凑近了去看。
谢知北长得真是好。
叶祎这才发现,谢知北只从容貌上来看,虽然和前面两个世界的人并不一致,但那种硬朗而沉稳的气场以及坚定的神色却是如出一辙的。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无论外在是什么样的,但内里的精神与灵魂却从一而终吧。
谢知北不急不缓地忙着自己手里的东西,看上去那叫一个稳如泰山,实则心里远没有面上这样平静。
他少年老成,自小就对自己的人生极有规划,如何学习,如何成长,在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基本上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即使长大了,父亲没了,谢家需要他来当家做主,也是一样的,对他而言,谢家要走一条什么样的路,他要带领谢家往哪个方向走,并不是一件需要过多深思熟虑的事情。
他好像有一种谁也解释不了,却又实实在在存在于他骨子里的笃定。
那种笃定,不是骄傲自满自以为是,也不是过尽千帆后的无所畏惧,反倒像是一种难以描绘的底气,始终给他以最强大的支持。
这种支持让他面对任何意外的时候,都能从容的去思考解决的办法,一步步的达成目的,仿佛他是个无心无情的机器人,永远不会被感情所拖累。
自然而然的,在谢家还有其他子弟的情况下,他说服了自己的母亲,没有联姻于任何人和任何的家族。
他曾经以为自己这一辈子就这样了,可是突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太子突然间变了,怎么说呢?不但是为人处世仿佛脱胎换骨,就连对他的态度,也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不一样,没有身在局中的人是体会不到的。
如果只看表象,太子看上去没什么大变化,对他的态度也是有支持有忌惮的。
然而谢知北很敏锐,他察觉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太子的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总是在自己的身上,听他讲话的时候这样认真也就罢了,可是其他时候,包括适才在酒楼里时,看上去太子好像一直在表达自己的意见,提醒汤毅,甚至还颇有兴致的和其他人聊了几句,但谢知北就是知道,太子的心思不在这些东西上,而是在自己身上。
如果这些只能表明太子抽了,那接下来,谢知北发现自己不但不觉得厌恶或者反感,反而打从心里觉得这才是正常的,那可真是一群驴在他的脑子里奔驰而过,一头驴踢了他一脚的惊慌失措。
看了一会儿,叶祎觉得没什么意思了,他打了声招呼,准备回去偷个懒:“你忙吧,弄完了放好就行,我有空的时候再誊抄。另外,你要是没什么事,去看看…你妹妹。”
叶祎迟疑了一下,没说太子妃。
谢知北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还是心思跑远了,“嗯”了一声后继续埋头写的起劲。
叶祎打了个哈欠,心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古代的小破酒还挺有劲,他居然有点困了。
把汤毅的事情和朝上的事情都扔给了谢知北,叶祎又是混日子混了好久,等到大朝会一开,年节假期就过去了,新的一年正式开始。
叶祎挑挑拣拣,选了个好日子,将折子往上一递,皇帝看了果然很开心,当场夸了赵渊几句,命礼部将此事和编撰历年史书的事情合在了一起。
这新的一年,就在一片歌舞升平中缓缓拉开了帷幕。
可惜,好日子并不长久。
皇帝的好心情没持续多久,很快江南大乱,朝中乱成一团,当场指派去的钦差什么也没查出来,还差点让当地的暴民打死,跟个乞丐一样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
江南一带,自古以来就最是富庶,结果居然这么堂而皇之的闹出这么大一场闹剧,皇帝的脸皮都没了,不过半个月,又接连派了好几拨人前去。
因着这个破事,连着三两个月过去,整个京城都是死水一片,人心惶惶。
谢知北跑了几次东宫,和叶祎商量接下来的一应事宜。
虽然前半生的所有认知好像都被推翻了一样,但是谢知北并不是个死板的人。
他很快找到了方向,在手里堆积着包括探查江南事宜、寻找汤毅和三皇子勾结的证据、办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及帮助太子种种重压之下,他从京城一家烟花之地找来了一个专门接待男客的地方,不但学习了男男之道的一应事宜,更是抽出时间来把历史上类似的情况全找出来,研读数遍。
最后得出结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真正的大问题是,太子到底只是一时迷惑,还是就是个此道爱好者。
将面前的几张地图放好,谢知北拿过一根长鞭充当指挥棒:“这里到这里,是肯定有问题的,其中包括了三个县管辖的十一个村镇,可能是将人都迁走了,也可能是全部灭口了。”
叶祎看向他划过的地区,将地图向上推了推,指了指下面:“这里的几个县都没问题?”
谢知北摇摇头:“没问题,出问题的地方都和汤家有关,但……有点不太对劲。”
那确实是有点不对劲,叶祎心里暗暗想着,这次江南大乱,朝中除了太子赵渊因为自视甚高没参与进去,其他皇子中,三皇子、七皇子打头,连两个没出嫁的公主都参合进去了,鬼知道没出嫁的公主为什么缺钱。
怎么可能查出来只有这些?
两个人对视一眼,谢知北皱了皱眉头,他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那这样,殿下,我先让人再去查……”
谢知北的话没说完,书房的门突然响了。
叶祎和谢知北谈事,外面除了两个守门的太监,并没有其它人,若非事发突然,一般来讲,也不会有人不长眼的打断。
谢知北停住了话,起身去开门。
外面的小太监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殿下,不好了,今早前往地牢送饭的人发现,苏…苏才人不见了。”
叶祎猛地抬头,差点没扭到脖子:“你说什么?什么时候发现的?”
小太监冷汗直冒:“就在刚才,送饭的人进去后,发现的,昨天晚上去送饭的时候还在呢!”
叶祎扶住桌子,停顿了几秒,稳住了自己。
随后问系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系统平静答道:“这是任务的一环,现在开启第三个任务,苏绣与三皇子勾结,在此次江南案中,试图将所有的事情都扣在太子赵渊的身上,请宿主帮助赵渊解决问题,自证清白。”
叶祎一个激灵,当机立断道:“去地牢。”
谢知北不明白太子怎么突然就关注起一个失踪的女人来。苏绣嘛,他知道,就是害得太子大冬天掉水里的那个女儿,不过据他所知,苏绣早就失宠,而且太子对她毫不客气,处置的相当痛快。
等等,一个被关进地牢的女人自己跑了?
谢知北脑袋里转了一圈,感觉不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