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的自我修养》万俟珉

44、第 44 章

　　太子出事的消息震惊朝野。朝野上下甚至百姓都纷纷猜测谁是主事者。
　　尽管嘉平帝当即就派人去查，但是，很可惜，迟迟没有抓住逃窜的刺客。不过现场有两名刺客被击毙，身上没有明显的证据能指明身份，但是目前也只能顺着这条线往下查了。
　　而太子出事后，太子妃也受惊过度，仅仅七个月就早产。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只能听到太子妃沙哑的声音，无力的挣扎。

　　“贵妃娘娘，我在这看着就好了，您已经劳累了这么长时间，不如早点回宫歇息吧，况且陛下痛失爱子，想必也需要您多加宽慰。”崔薇看见张贵妃憔悴的脸庞，关切地说。
　　“王妃心善，不过太子妃现在正在关键时刻，我就算回去了，也放不下心，倒不如再等一会，说不定就有好消息了呢。太子虽然去了，但是若这一胎是个男孩，太子也算有了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张贵妃虽累，但是，嘉平帝现在正处于失子之痛中，若是这样回宫，说不定会让嘉平帝迁怒，觉得自己不关心太子的遗腹子，倒不如在这里等。
　　“娘娘慈爱，关心我们这些小辈，我们自是感激不已。但是娘娘也要多多注意身体，妾身刚刚让厨房做了一盏乳鸽汤，娘娘用些，去旁边休息一下吧，也让妾和王爷尽一份孝心。”崔薇依旧笑得温柔地体。
　　张贵妃虽人保养得宜，但是确实已经到了做祖母的年纪了，身体也确实撑不住了，于是，就在崔薇的陪伴下去了隔壁房间。
　　果然，房间已经打扫的干干净净，还准备了易消化的吃食，点着宁神的香料。在这种情况下，张贵妃也很快睡着了。让她的侍女们贴身照顾，崔薇转头去了产房外面等候。
　　“王妃殿下，太子妃之母王夫人求见。”侍女前来通报。
　　“快让王夫人进来，太子妃现在正在关键时刻，有王夫人陪在身边再好不过了。”崔薇毫不犹豫，只要对太子妃有帮助，谁会反对呢。
　　很快，王夫人就进来了。崔王两家也算是姻亲，只不过崔薇的祖母并非王家主枝，但是随着崔阁老步步高升，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近。崔薇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王夫人了，只不过王夫人以往都是衣着光鲜，气度从容。但是眼下，虽然用了脂粉，但是还是掩盖不了脸上的苍白，衣服虽然还是华贵，但是论细致考究远远比不上过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崔薇在心里感慨。
　　太子妃在后宫没有皇后的情况下，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全天下地位最高的女人，但是，一夜之间，丈夫去世，自己也在生死线上挣扎，作为母亲，只怕王夫人心都要碎了。
　　“王妃，太子妃她现在怎么样了？臣妇想去看看她，不知可不可以。”王夫人交集的问道。后面还跟着两个妇人，都拿着一个大大的箱子，看装扮，似乎是接生婆。
　　“王夫人，太子妃她……”崔薇疑迟了一下，“您是太子妃的生母，自然可以进去，太子妃也盼着您呢。”
　　“臣妇听到消息，也找了两个产婆，是我府上用惯了的。听说太子妃生产的不顺，不如让她们试试。”王夫人此话放到平时算是大不敬，但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若是太子妃不能平安生产，嘉平帝会不会迁怒谁都不知道。
　　“王夫人考虑周全，您快进去吧，我在这守着，您放心，有事尽管吩咐。”崔薇总觉得有些违和的感觉，但是，人命关天，管不了那么多了。

　　等到王夫人进去产房，外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崔薇也坐下来，闭目养神，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她还怀着孩子，也是累到极致。不仅要担心太子妃生产是否顺利，还要防备有人加害，同时还要考虑若太子妃生下男孩，作为唯一的嫡孙，对朝政是否有影响，总而言之，心力交瘁。
　　不过，越想崔薇越觉得奇怪，王夫人的爱女之心不是假的，为何过了一天一夜才来？眼下有什么事比太子妃还要重要？太子妃可不是普通的外嫁女，她还怀着太子的遗腹子，并且挣扎在生死线上。
　　那两个产婆带着箱子，就算有人习惯用自己的工具，真的需要带那么大的箱子吗？王家……

　　产房里，太子妃看着自己的母亲，挣扎着握住她的手，痛苦地喊：“娘。”
　　“我可怜的女儿啊…”王夫人心都要碎了，从小被自己爱若掌珠，捧在手心的女儿，如今危在旦夕，王夫人恨不得以身替之。
　　王夫人擦干眼泪：“阿元，你一定要坚持住，你千万不能出事，你要是有个万一，娘可怎么办啊。娘给你带了产婆，她们都是好手，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啊。”随后，让本来的产婆退下，让自己带的人给太子妃接生。
　　产婆虽不高兴自己的能力受到质疑，但是，太子妃的亲身母亲总不会害她，而且，太子妃明显已经力竭，此时有人接手，相比太子妃若是有个万一，追究责任等到时候自己等人也会轻一点，于是，也都乖乖让开了。
　　可能是老天怜悯，抑或是太子妃看到亲身母亲也有了安慰，勉强又有了一些力气。王夫人见状，安排原来的产婆去拿人参和熬催产药。
　　于是，很快，产房里就只剩下太子妃的心腹和王夫人带来的人了，王夫人从箱子里拿出一碗药，“阿元，此药药性极烈，但并不会伤害你的性命，你……”王夫人的手微微颤抖，“希望是个女儿吧，你也能安稳的过一辈子，不用母子分离。”
　　“母亲，我明白的，我只盼着他好好的，不要辜负了他父亲的一片苦心。”太子妃咬牙，接过药，一口饮尽。
　　很快，剧烈的腹痛之下，她死死握住王夫人的手，挣扎着产下了孩子。
　　“怎样？”勉强维持最后一丝清明，太子妃看着王夫人抱起孩子。
　　“太子有后了。”强忍泪意，王夫人给孩子喂了一点点助眠的药物，打开箱子下方，从里面报出一个刚刚出生的女婴，放到了产床上，同时，将太子妃的儿子放了进去。箱子里有柔软的布匹垫着，还留了缝隙通风，小小的婴儿撑不住药力，哭了两声就睡着了。
　　本来，太子的原计划是用自己的生命□□儿的出路，他原想着自己若是遇刺身亡，父皇一定会追查，到时候，其他几个兄弟定然自顾不暇，也不会有人敢在那时暗害自己的妻儿。到时候，自己的心腹自然会安排好一切，等太子妃平安生下孩子，若是男孩，为了他的安全，送走抚养，若是女孩，就留在太子妃身边。
　　谁知，太子妃会受惊过度，直接早产，心腹无奈之下，只能求助王夫人。
　　也幸好太子之前就养了几个怀孕的女子，和太子妃的怀孕日期差不多。其中有一个女子之前一直有流产之兆，但是因为是亡夫的遗腹子，所以想留下来。太子为了给妻儿积福，也成全她，好好用药养着。没想到正好派上用场，那女子艰难的产下一女，不幸大出血去世，知道唯一的女儿会变成贵人的孩子亦是了无遗憾。
　　王夫人之所以会过了这么久才来，也是因为如此。宫里都是人精，刚刚出生的孩子和出生了两三天的孩子完全是不同的，所以只能用同样刚出生的孩子。
　　太子妃生下一个女儿，想必那些盯着东宫的人也能安心了。

　　“王妃，太子妃生了一个小郡主。”崔薇听到孩子的哭声，王夫人带着产婆出来了。
　　“多谢王妃照看，太子妃和我都感激不尽。”王夫人握住锦帕，擦了擦眼泪：“太子妃现在终于平安生产，定是太子在天之灵保佑他的妻女。”
　　崔薇也热泪盈眶：“太子殿下宽厚仁德，太子妃亦是德行出众，老天若是有眼，自不会让太子妃母女出事的。”敏感地发现产婆带的箱子下方似乎有打开过的痕迹，但是崔薇依然面不改色。“我立马派人去向宫里和贵妃娘娘报喜，陛下痛失爱子，想必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有所安慰。”
　　“王夫人不妨先回去吧，王老大人和老夫人只怕也担心坏了。王家是陛下的肱骨之臣，好歹先让他们放心才好。”崔薇看到王夫人眼神不自觉地看向箱子，立马给王夫人台阶下，让她有理由回府。
　　果然，王夫人匆匆行礼告辞，尽管强作镇定，依然不掩慌张。混淆皇室血统，说出去是诛九族的罪名，但王家此举也能理解，若是太子有嫡子，在继承权上来讲，并不落后，大梁也有皇孙继位的先例。到时候，王家可能会再次被推到风口浪尖，同样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博一把，既能从夺位之战中退下，亦能保全女儿和外孙。
　　同时，嘉平帝对太子的愧疚，也会反映到太子的孩子身上，王家说不定还能因此得利。对王家而言，堵一把是完全值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