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娱]Twenty One》蓝白絮

2、two

　　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好奇占了上风，特洛伊点开被他放入不常用软件的Instagram，还是很熟练地就找到了自己小号的唯一关注人。
　　那个来自德州的男孩居然还在用着这个账号。
　　说到底，心思阴暗的人只有他一个。
　　特洛伊在格雷森新发的照片下点了赞，暗恨ins居然没有保存图片的功能，还得费事用手机截屏。
　　对比满腹心事的他，格雷森就要坦荡很多。
　　只有心无杂念的人才能有这样纯粹的笑。
　　虽然很傻。
　　特洛伊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侧头靠着窗玻璃，哪怕此时此刻窗外的阳光依旧强烈，他倒是感觉自己内心快要落上灰尘的那个角落终于迎来了久违的亮。
　　那个被山桂香气和大调和弦填满的夏天啊……好像成了很遥远的回忆了。
　　“特洛伊，你说我要是从今天开始每天给他在推特上面发私信怎么样？”翠西兴致勃勃地戴着耳机，想分一只给特洛伊听，却被男孩避过。
　　不用问都知道，她是想靠私信轰炸让格雷森对她存有印象。
　　特洛伊并没有直接回答，湛蓝色的眼睛淡淡地扫过屏幕上在钢琴前弹唱的男孩：“他会拉黑你。”
　　“你会这么对你的粉丝吗？”翠西只当特洛伊是在开玩笑，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他的短暂性丧脸，“真期待他能来澳洲啊！我一定要去看他的演唱会。”
　　如果只是油管红人的话，为了巩固人气和参加厂商的宣传活动，的确是会满世界飞。
　　特洛伊自己就参加过好几个分别在洛杉矶和墨尔本举办的油管红人节，只是他的人气暂时还没有高到有阔气厂商请他代言的程度，去好莱坞试镜的那几次机票钱都是他自掏腰包。
　　格雷森以后也会跟他在那些派对上相遇吗？
　　那他在告白失败之后，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特洛伊懊丧地用双手捂住脸，对自己曾做过的傻事感到无比悔恨。
　　“格雷森真好，他还会回复粉丝的评论。”翠西直到下了校车还在翻阅着格雷森的油管主页，“我倒觉得我可以试一试。”
　　特洛伊用余光瞄了一眼翠西正在看的那个回复评论，果然，那是个女粉丝。
　　头像是个很辣的靓女。
　　呵，男人。
　　“什么样的人才能只在网上聊天就爱上对方？”特洛伊的笑容像是在嘲讽他自己。
　　翠西花了点心思去分辨他这个笑容的含义，最终还是在对方颜值的基础上理解成了对自己善意的提醒：“我也只是试一试……”
　　“网络上聊的再热切又能如何？”特洛伊把钥匙狠狠地拧开，就像对自己的书包有仇似的把它砸进了储物柜，但转过头来面对翠西又是一脸温柔的笑，“哪怕你的内涵让他惊叹，他也只会对自己现实中遇见的傻妞动心。”
　　甚至还会过分地问你如何才能讨女孩青睐！
　　特洛伊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恢复平稳，不然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翠西很难不联想到暑假时特洛伊有过一阵短暂的网恋……
　　“不是每个人都是坏人的。”翠西干笑几声，“你看格雷他笑的多迷人啊，他肯定是好小伙。”
　　狗屎。
　　特洛伊拍上了自己柜子的门。
　　——
　　13岁这年，格雷森在油管年度浏览人气榜取得第三名，同时签约新视镜唱片公司成为偶像LadyGaga的同门师弟。
　　个人EP发行之后，他过着充实而又愉快的日子。
　　仿佛那个来自陌生网友的点赞，从来没有给他带来任何波澜似的。
　　格雷森很认真地学习着唱歌、制作，上帝知道他有多想成为一名音乐制作人。
　　年少成名让他见识到了比以往更加多彩纷杂的世界，名利的雪花落在肩膀上虽无实感却又是他心里沉重的压力，密集的行程和繁重的学业让他难以取舍。
　　格雷森在签约经纪公司之后有段时间甚至不敢再在大众面前开口唱歌，因为老师说他的唱法是极其不专业的。
　　“口音也有许多地方要注意矫正，德州腔太土了。”声乐老师在录音室外面看着他摇头。
　　又厚又重的耳机夹在格雷森的头上，他只要往后一仰脖子，这款为成人设计的耳机就会滑下去，唱歌的时候让他不得不僵硬地像一块木头。
　　梅勒说过他的口音，但他那会儿是带着笑意的温柔打趣，格雷森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作为澳洲人却没有多少口音才奇怪！
　　定居加州之后，格雷森不再像以前一样社交范围只限学校和社区的同龄人，他因为登上了艾伦秀的缘故，只要跟着经纪人参加派对或是受邀表演，后台总是会有许多人前来合照！
　　这些人中不乏大人物。
　　在这之前的人生里，格雷森很少感受到类似于沮丧的情绪。
　　“嘿。”新认识的好友科迪•辛普森递给他一瓶能量饮料，不需要踮脚尖就能很轻松地在高脚凳上坐下，“格雷，最近好吗？”
　　格雷森让自己坐姿向前，可就算这样他的腿还是悬在空中的，不像科迪那样很轻松地踩在地面上还能伸长——他个子太矮了！
　　“还行。”格雷森很快略过这句他在亚洲都要耳朵听出茧子的问候，“科迪，你家乡在澳洲的哪里？”
　　“黄金海岸！”科迪兴奋地对着格雷森露出笑，“你会冲浪吗？来澳洲我带你玩！好莱坞很多大明星都在海边有房子，我们运气好碰上他们度假还能一起冲浪！”
　　格雷森欲言又止：“我曾经有个很好的朋友，在珀斯……”
　　“珀斯？”随着科迪不断上抛瓶子的动作，他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线条展现着少年人的精壮和力量，“我没去过。但你的好朋友，是特洛伊·希文吗？”
　　——
　　“能帮我点支烟吗？”身量修长的少年从牛仔外套里拿出一根香烟，褪去稚气的五官立体精致，只有眼睛里的笑意，依旧如加州的阳光般温暖。
　　特洛伊跃过自家院落边的栅栏，顾不上裤腿沾着的草屑：“你怎么会来？”
　　格雷森没在特洛伊身上闻到烟草味，猜他应该没有吸烟的习惯，颇有些遗憾地解释：“悉尼有个音乐节邀请了我，顺便过来看看你。”
　　他只字不提特洛伊在油管上公布的那件事情，修长的手指夹着那支烟，琢磨着这附近是否会有便利店。
　　“我没事。”他早就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是没想到格雷森会这么快出现。
　　格雷森·蔡司在十五岁这年身量拔高，音域降低，在现场演唱从前的歌曲必须得降调。
　　他最忙碌的那段时间，事业重心都在亚洲，跟朋友维系友谊的方式只能依赖于网络。
　　“咱们好像一直都是在网上聊天，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格雷森发觉自己居然是放送的那个，网上大开黄腔的特洛伊现实居然是个腼腆的性子。
　　特洛伊显然也想到自己发的那些污段子：“恩……应该是第一次。”
　　他记忆中的格雷森还是那个瘦小的孩子，对着钢琴唱《paparazzi》时到高音部分脸就会变红。
　　格雷森是天主教徒来着……他会歧视自己吗？
　　“你家附近挺漂亮的，有空转转吗？”格雷森朝外偏了偏头，勾起嘴角。
　　特洛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为了除草而穿上的那条宽松到可以当睡裤的裤子和脚上的运动鞋，立即道：“你等我一下。”
　　参加音乐节的格雷森打扮的很得体，牛仔外套上的喷绘酷到没朋友，本来身高就窜到近一米八的他，居然还穿了马丁靴！
　　特洛伊冲进房子里找出自己底部最厚的鞋子，又换了条裤子，出门时对着追问行踪的妈妈撒谎道：“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为什么自己暗恋的人会在出轨第二天就出现在他家门口？
　　他过来的目的是什么？
　　特洛伊走在路上，脑子里纷杂的思绪如何都赶不出去。
　　格雷森尽量配合着自己朋友的步伐，目光转到他精致的面容和精心整理过的发型上，他其实很早以前就猜到了特洛伊的性向。
　　直男怎么可能在14岁的时候就对网友开那种玩笑呢？
　　他们第一次互删好友，不就是因为那时自己不太能接受被同性恋调戏吗？
　　“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格雷森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
　　特洛伊很少收到过包装这么直男风格的礼物，连个做装饰的丝带都没有。
　　“我可以打开看吗？”特洛伊发觉自己就算穿了增高的鞋，还是需要微微抬起头才能对视上格雷森。
　　送礼的人点了点头，有些紧张地将手握成拳头藏在身后。
　　特洛伊小心地撕开胶带，打开了盒子，当看清里面的东西时，他发出了一声惊呼。
　　“对我来说，子弹项链是很有意义的幸运符，每次上场表演我都会戴着它。”格雷森攥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那条项链，垂下眼睛，“我知道出柜是个很艰难的决定，你很勇敢。作为朋友，我或许没有办法在你面对攻击或者其他什么的时候陪在你身边，但是这个项链希望能一直给你带来它赋予我的勇气和力量。”
　　这枚小弹壳比格雷森挂着的那枚精致多了，背面还刻着他名字的缩写。
　　特洛伊小心取出来，手心包住那枚泛着凉意的金属饰品：“谢谢你。”
　　“你喜欢的话可以在表演前戴上。”格雷森挺开心他喜欢，“会很酷的。”
　　“会给你带来麻烦的。”特洛伊握着项链，咬着自己的下唇，“人们会以为我们是一对。”
　　格雷森的淡定全然崩盘，他的眉毛因吃惊而扬地老高：“我们？怎么可能？我们是好朋友啊！”
　　而且他也有过女朋友，他怎么会和特洛伊一样喜欢男人？
　　特洛伊将项链重新放回盒子里，脸上的喜悦重新变回了初见面时的苍白：“是啊。我们是朋友。”
　　“我不是歧视的意思。”格雷森觉察到了朋友的情绪再次低落，他笨嘴笨舌地安慰着，“喜欢男人没什么不对，你也没有错。只是，人们都知道我不喜欢男人，我也确实只会交女朋友。就算我们戴一样的项链，好朋友之间也可以这样做的。”
　　特洛伊的神色变得冷淡很多：“可是我不想让别人误会。”
　　别人会因为他们戴一样的项链而误会他们是一对吗？
　　还是说……特洛伊有男朋友，所以他不想让那个人误会？
　　——
　　女孩会因为爱上一个人而长大。
　　男孩失去一个人之后才会成长。
　　特洛伊有很长一段时间暂时关闭了网络，也不再去看社交软件的任何消息，只是待在房间里写着词。
　　家人们依旧爱他，朋友们也都关心他，可反倒是社交媒体上的那些陌生人自认为更了解他。
　　“暂时没有他的信息。”科迪·辛普森对格雷森道，“这段时间对他来说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家待着。”
　　格雷森深深叹了一口气，他感觉或许自己那天说的话还是伤害到了特洛伊。
　　“这段时间你要去上学吗？”科迪·辛普森跟格里森同年，却有着同龄人却羡慕的结实身材。
　　在网络红人涌现的浪潮过去之后，科迪和格雷森的行程都开始减少。
　　名利场的纸醉金迷成了过眼云烟，他们俩也接受的很快，都开始在不发专辑的这段时间开始充实自己的个人生活。
　　格雷森考上了大学，科迪交到了超模女友。
　　“恩。”格雷森一直都很喜欢学习，他最爱的科目就是数学，“你这段时间增肌效果不错啊？”
　　科迪咧嘴一笑：“你也高了很多。”
　　为了孩子举家搬到加州的不止蔡司一家，辛普森全家也都从澳洲的黄金海岸搬来了南加州。
　　在家人的陪伴下，他们俩倒没有想好莱坞的一般童星那样开始堕落变坏。
　　格雷森正在跟科迪说话的时候，科迪的超模女友带着她的姐姐贝拉过来打招呼：“嗨。”
　　少女们穿着更好能遮住抹胸的短T，线条紧实的腰部哪怕穿着最小号的牛仔裤都露出一截引人遐想的缝隙，科迪动作自然地把手指扣在女朋友的裤腰上，来了个浓情蜜意的问候礼。
　　格雷森有点尴尬地对着贝拉点点头，他对这种维密模特又爱又惧。
　　当年跟爱莉安娜·格雷德合作拍MV的时候，她就总说自己像个傻小子。
　　哪怕一年里长了近三十公分，格雷森心理还是没比从前成熟多少。
　　“你好。”贝拉一眼就断定了格雷森不是自己的菜，她对着他举了举手里的鸡尾酒，然后毫不留恋的转身走开了。
　　格雷森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要是她留下来他还得绞劲脑汁恭维她，这可不是他的强项。
　　科迪和他的女朋友亲热起来很有旁若无人的架势，格雷森识趣地端上自己的果汁饮料避开这对爱侣。
　　角落的位置里正好有位男士也是独身一人，格雷森眼前一亮，端着酒杯过去：“请问介意我坐在这吗？”
　　那人耸了耸肩，看见格雷森的脸时，愣了半晌。
　　格雷森咬着吸管，拿出手机刷着最新的推特讯息，还是没有等到来自特洛伊的回复。
　　那家伙平时开黄腔的时候不是挺积极的吗？
　　离了因特网就活不下来的人居然真能因为恶评断网吗？
　　“嘿。”坐在格雷森旁边的那个男人开口，“你有男朋友吗？”
　　“咳。”格雷森猛烈地咳嗽着，他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唾沫飞溅，缓过来之后立即撇清，“我是直的。”
　　“抱歉。”胡须剃的干净的男人举起双手，无辜表示，“只是，你知道，只有gay才会咬吸管。”
　　而且还是一边咬吸管一边露出他刚才那样的表情。
　　“我不是。”格雷森否认之后又解释，“当然，我不是说gay不好。但是我喜欢女人。”
　　“嗯哼，那就好。不然我还以为你是在引，，诱我。”男人耸耸肩，“你懂的，你刚才那个表情就像是在对着男人发出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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