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世主出道后》疾风不知

13、第十三章

　　“我们好像走散了。”森林里，弗特希平静地指出。

　　兰斯点头表示赞同。

　　随即，他们面面相觑。

　　“苔丝和法德不见了。不像是雾气的原因……”兰斯慢慢说道。

　　“如果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分开的，我更倾向于是这里的主人。”弗特希若有所思，“你注意到了吗，一路上，不止鸟雀，甚至连虫子都见不到一只。”

　　“‘他’对外来者很敏感。”兰斯说。

　　“对我们有敌意。”弗特希继续道，“听起来很糟糕，或许我们今天没办法回营地去了。”

　　一边说着，他脚下突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摔倒的弗特希没有急着爬起来，他略带遗憾地说：“啊，更糟糕的是，我的体力也没办法支持我走下去了。”

　　面对如此咸鱼的队友，兰斯看起来也并不发愁，他懒洋洋地笑着，半蹲下来和弗特希对视。

　　“你在想什么？”弗特希忍不住问。

　　“或许在想怎么让我们回到营地离去。”兰斯随口胡诌道。

　　弗特希提醒说：“或许你应该先把你的同伴扶起来？”

　　兰斯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拍拍手：“恐怕不行。”

　　黑发的少年声音含笑，即使沙哑也莫名有一种魔力似的。

　　弗特希愣了一下：“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我还不想被吃掉，九眼巨蛇阁下。”兰斯退后一步，然后站在原地打量“他”。

　　在他的目光下，“弗特希”的身影渐渐扭曲，从人形变成了一条细细的蛇形，在地上盘旋吐信。

　　那是一条看起来非常普通的蛇，并没有奇异的能力和传说中的九只眼睛。它黄橙橙的眼睛狰狞地看了兰斯一眼，眨眼间钻进土里消失了。

　　兰斯陷入了沉思：“这是蛇……还是泥鳅？”

　　“什么？”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什么‘泥鳅’？”

　　兰斯这才发现自己不自觉用了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他在一棵树后找到了另一个的弗特希，一贯矜持的贵公子此刻正陷在泥坑里，神情却不紧不慢，手边还拿着书，不知在旁边围观了多久。

　　……很好，这个应该是真的。

　　“走吧，”兰斯没有回答之前的问题，而是朝他伸出手，“我有一点思路了。弗特希，来给我帮忙吧。”

　　背对着阴影，黑发少年的面容神秘又美丽。他的笑容依然是有些漫不经心的，却又是那么笃定，仿佛笃信弗特希会答应，又仿佛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弗特希沉默片刻，握住他的手。

　　“好吧。”他说，“我来给你帮忙。不过，不要对我抱有太多期待。”
　　*
　　时间将近傍晚，日光昏暗，隐隐约约的透过枝叶缝隙渗入一点光线，再加上雾气氤氲，让人的行走变得非常艰难。

　　不知为什么，森林里的路变得越来越泥泞潮湿。苔丝背着法德跌跌撞撞地跑着，不时收获少年不快的抱怨。

　　“树叶都刮伤我的眼睛了！你是瞎子吗？到底会不会看路？……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往哪儿走？我看都怪你，现在连营地在哪个方向都找不到了！”

　　苔丝气喘吁吁：“对、对不起！”汗水沾湿了少女的眼睛，脸上几道泥印交错，看起来非常狼狈。

　　“算了，我看那些蛇应该不会追过来了，你把我放下去，去找些吃的过来。”法德命令说。

　　他们进入迷雾深林的时候当然是带了食物的，但是法德和苔丝的包裹都在逃跑的路上遗失了。

　　在意识到和另外两个人走散没多久，法德自告奋勇地要去找九眼巨蛇的巢穴。他有家族戒指，自认为哪怕遇到了危险也可以逃过一劫，至于苔丝么，那就和他无关了。

　　结果，由于法德错把蛇窝当巢穴，还手贱地弄碎了一个蛇蛋，导致法德和苔丝被一群蛇追杀。

　　法德还因此扭了脚，就此理直气壮地命令苔丝背着自己，一路逃到了现在。

　　苔丝迷茫地看着他，小声说：“可是……哪里有吃的？”

　　放眼望去，偌大的森林，除了叶子就是叶子，连一棵果树也没有瞧见。

　　“没有吃的你不会去找吗？难道让我一个扭了脚的贵族去给你找？”法德不高兴地说，语气非常嫌弃。

　　“哦……嗯。”苔丝被骂的低下头，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给自己鼓劲，“我去找吃的！”

　　法德想了想，又叫住她：“你等等，先弄个火，天要黑了。”

　　眼看着少女任劳任怨地忙碌着，脚伤早就好了的法德丝毫不觉得有任何问题，在他心里，苔丝这样的乡下土妞能为自己做事是她的荣幸。

　　时间一点点流逝，去找食物的苔丝一直没有回来，法德四处张望了一下，却没有动身的打算。

　　“真是见鬼，平民的愚笨简直超出了我的想象。”法德嘀咕着抱怨。

　　窸窸窣窣。

　　细碎的摩擦声似乎正在靠近，法德若有所觉，正要回头，却听见一声饱含惊恐的呼喊：“快过来！蛇就在你后面！”

　　法德一呆，身上泛起寒意，脚下莫名腿软到怎么都站不起来。

　　他不敢回头，蛇的身影似乎离他越来越近，而苔丝已经跑到他身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不知道为什么，少女的手很冷，又滑又腻，让法德打了个哆嗦，打心底里泛起一点反胃的感觉。

　　“苔丝，你……”

　　苔丝朝他迷茫地抬起眼睛：“什么？”

　　“法德！快跑！”又一声焦急的呼喊响起，声音听起来那么熟悉，但是来源却不是身旁的少女，而来自身后。

　　……两个“苔丝”。

　　法德心底升起一股凉意，他惊恐地扭过脸，然后发现身旁这个“苔丝”的脸型正在慢慢变化，一条长长的舌头伸出来，就要舔到他的脸上。

　　危急时刻，法德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苔丝”，朝身后跑去。只是另一个“苔丝”他也不敢信，因此在逃跑的过程中，和少女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眼底精光一闪，干脆地把少女一推，狠狠地朝后面推去。

　　——就算这个是真的，也可以为他挡一挡那条蛇！

　　苔丝彻底愣住了。

　　她跌倒在地上，几个果子从她的怀里跌落出来，散在地上。

　　法德的身影几乎已经跑得消失不见，而危险的毒蛇正嘶嘶地吐着信子接近自己的猎物。

　　少女表情呆呆地，泪水不知不觉充盈着她的眼眶。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这么努力地讨好同伴了，最后还是被抛弃了。

　　泪水从少女的脸颊滑落下来，而毒蛇并不同情这个看起来十分可怜的少女，朝她张大了嘴。

　　但迎接它的却是一个头锤。

　　伤心哭泣的少女搬起身旁的石头，狠狠地把它砸进了土里，力气大到让某蛇怀疑她还是不是人类。

　　“去、去死吧！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