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后我天天吸两脚兽》被里点灯

39、第 39 章

　　说话间奥卡又被新加进来的“凉水”冰了一下。
　　他气鼓鼓地继续道：“商品与描述不符，我要投诉！”

　　这话杜正泽不知道该怎么接。
　　不知是五感变敏锐的缘故还是贴身玉佩的作用，他也隐隐约约发觉温泉里有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种玄妙莫测无法言表的感觉……
　　可是奥卡和他说的怎么好像根本不是一回事？

　　奥卡已经从温泉池岸边摸到装在防水袋里的手机，开始搜索消费者投诉热线。
　　复制粘贴完号码，他的手指停在拨通按钮上，有些为难：“现在好像不能投诉……”

　　杜正泽挑眉，问道：“为什么？”

　　奥卡压制住心中莫名的烦躁，闷闷道：“冯天和还要在这里打工的。
　　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我先叫个工作人员来问一下吧。”
　　说着就站起身，往外走去。

　　奥卡皮肤白，被热气一熏就显出微红，让人瞧着就想捏一把，看看能不能留下什么印记。
　　他腰上围着的浴巾被水浸湿，紧紧贴着臀部和大腿，曲线明显，除了重点部位外几乎没什么遮挡作用。

　　杜正泽发觉他不管把目光落在奥卡身上的什么地方都不太合适。
　　他的耳朵有些发烧。
　　不过这地方水汽弥漫，谁都看不出来他的耳尖变红了。
　　杜正泽微微撇过视线，只看着水面。
　　他叫住奥卡：“等一下，先别去喊人，这个地方确实不对劲，但不只是水温的问题。”

　　奥卡闻言乖巧停下，坐在岸边。
　　很神奇。
　　杜正泽不过说了几句话，他杂乱的心绪就好像被抚平了一样，不再像之前那样焦躁。

　　杜正泽也不再泡在水里，上岸和奥卡坐在一起：“上山的时候我们遇到的那位葛先生全名叫葛远山，是我父亲生前的好友。不过我父母去世后，两家来往就不太密切了。”

　　奥卡点点头：“阿泽之前说过。”

　　杜正泽继续说：“他比我父亲大几岁，今年应该只有五十多岁。”

　　奥卡：？！
　　五十多岁？！
　　他虽然不太会判断两脚兽的年龄，但葛远山看起来明明就是七老八十的面相。
　　按理说刘校长和葛远山是同龄人，外表却比葛远山年轻了至少三十岁。

　　“几个月前我见过葛伯父一面，那时候他还很健康，脾气也没有这么古怪。”
　　杜正泽说着用手机搜索到几月前葛远山参加活动留下的照片，递给奥卡看。

　　奥卡睁大了一双圆眼。
　　照片上的中年男人西装革履，乌黑浓密的头发向后梳，露出一张成功人士的标准长相。
　　精神饱满，表情祥和，和今天他们遇到的那个神神叨叨的尖刻小老头根本就是判若两人。

　　奥卡拧着眉毛，十分不解：“发生了什么啊？怎么变化这么大。”

　　葛远山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杜正泽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短时间内快速衰老，可能是因为疾病，也可能是因为一些……不怎么好的东西。

　　鉴于他本人近乎起死回生的神奇经历和奥卡的身份，杜正泽觉得自己往唯物主义之外的方向联想合情合理。

　　杜正泽倒没天马行空到认定葛远山是被妖怪吸了精气。
　　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葛远山的诡异变化十有八九和这温泉山庄有关系。

　　先不说奥卡和他都察觉到了温泉的不对劲，也不说葛远山那个身体状况长时间泡温泉到底是有害还是有益。
　　就看对面奥卡的同学，年富力强的两个小伙子，平时大概也是熬夜冠军一类的人物，结果泡到温泉里没几分钟就不省人事了。
　　仿佛他们泡的不是温泉水，而是安眠药。

　　一瞬间纷繁错杂的念头迅速掠过杜正泽的脑海：

　　这家温泉山庄的主人是谁？
　　如果有幕后主使那么他意欲何为？
　　为什么温泉对他和奥卡没有很大影响？
　　诡异的温泉水是天然的还是人为加工过的？
　　今天他们来泡温泉是真的巧合还是算计后的结果？

　　杜正泽向奥卡说了他关于温泉的推测，至于后面的疑虑则是半句都没提。
　　示弱是一回事，总让小虎鲸为自己的安危担忧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奥卡向来无条件相信自家两脚兽，正琢磨着温泉水到底有什么问题，突然脑内灵光一闪。
　　怪不得他觉得温泉里令人不适的感觉有点熟悉，细想起来明明和葛先生身上的气息一模一样啊！

　　“葛先生当时说他身上有‘仙气’……所以是有人告诉他泡温泉可以修仙？”奥卡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杜正泽：……这两句话中间省略的推理步骤是不是有点多？

　　奥卡是刷过《今日讲法》全集的鲸，自然看过不少诈骗案例。
　　“葛先生肯定是碰上诈骗分子了，而且像是团伙作案。”奥卡感慨，“没想到还有这种骗局，比‘我，秦始皇，打钱’还要离谱。”

　　奥卡再次对比了一下葛远山半年前和现在的形象，沉痛道：“骗子真可恶，害人钱财还毁人长相。简直是人性扭曲，道德沦丧，太可恶了！”

　　满脑子阴谋论的杜正泽一时顿住。
　　奥卡这个奇异的思路……也不是全无道理，但硬是把事情的性质从封建迷信活动扭到了法治社会建设。

　　杜正泽心情复杂。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义愤填膺的奥卡，说：“不管怎样，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他们对温泉山庄一无所知，与其没头没脑地在这里闹一通，不如先回去好好调查一下。

　　奥卡被杜正泽一提醒，惊觉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极有可能是诈骗团伙的大本营。
　　他连忙想把苗迢和冯天和喊起来，看过去才发现他们完全没被这边的动静影响。

　　两个人歪歪斜斜半躺在水里，脸上都还带着迷醉的神情。
　　苗迢个子矮，一路往下出溜，鼻孔都快被温泉水淹没了，就这样都还没醒。
　　这种状态比起睡着来说，更像是昏迷。

　　奥卡叫了几声他们的名字，又拍了几下肩膀，两人都毫无反应。
　　他索性一手一个，抓着后颈皮，拎小鸡似的把苗迢和冯天和从池子里拎了上来。

　　苗迢和冯天和迷迷糊糊的被催着穿上衣服下山回家。

　　下山路上，终于有些清醒过来的苗迢咂咂嘴：“咱们走这么快干嘛？我刚才还在做美梦，在梦里吃了两桌满汉全席。”

　　“我也做了好梦，梦见自己年年都得国奖。”苗迢身侧的冯天和揉揉眼，也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那感觉太真实了。”

　　苗迢这才注意到冯天和在旁边，他吓了一跳：“老冯你怎么也出来了？你不上班了？！”

　　冯天和：“啊？！”

　　冯天和跟苗迢两脸懵逼，接着齐齐转头看向奥卡。
　　他们依稀记得自己是被奥卡拖出来的。

　　杜正泽和奥卡对视一眼。
　　一致认为这件事不能原原本本的告诉苗冯二人。
　　由杜正泽负责开口解释，他比奥卡更擅长睁眼说瞎话。

　　三分真掺着七分假，再留给人一点想象的空间。
　　配上杜正泽十分正经十分有说服力的一张俊脸，糊弄糊弄苗迢和冯天和很是大材小用了。

　　苗迢非常配合的脑补了很多，面上表情不断变换，最终停留在感动脸上。
　　他一把抓住奥卡的手，声音里几乎带上了哭腔：“大哥你真是我大哥！要不是你把我救出来，我现在怕是心肝脾肺肾都要被卖器官的被摘了呜呜呜……”
　　“怪不得我现在走路腿直发飘，肯定是迷药的后遗症呜呜呜……”

　　奥卡满头问号。
　　阿泽不就是说温泉山庄为了吸引顾客，可能在温泉水中加了令人沉迷的药物吗？
　　怎么苗迢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样？

　　杜正泽盯着奥卡被苗迢抓着的手，不动声色地将奥卡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让他的手得以从苗迢的包围中抽出来。

　　冯天和也是细思恐极，他向来觉浅，今天却在温泉里几乎睡死过去，怎么想都不正常。
　　他缓过劲来的时候，苗迢还在哽咽。
　　冯天和听的嘴角直抽：“算了吧，你那肝说不定是脂肪肝，有人买吗？”

　　苗迢讷讷：“……有点道理，但是还是很可怕啊！我刚刚差点淹死在温泉水里啊！”

　　一行人在苗迢后怕的感叹声中下了山。

　　各回各家前，苗迢又对着奥卡千恩万谢一番，并强烈谴责了温泉山庄的非法揽客手段。
　　末了问道：“咱们要不要打工商局电话？对了，老冯你也别在这干了吧？”

　　前一个问题，奥卡表示他和阿泽可以解决。
　　至于后一个，他不能替别人做决定，奥卡望向冯天和。

　　冯天和面上很是愧疚。
　　虽然这事说起来他也是受害者，但他毕竟是温泉山庄的员工，冯天和总觉得自己也成了帮凶。
　　他当即摇头说自己会辞职，反正工资日结，也没什么损失。

　　奥卡很满意小伙伴的觉悟，顺便还给他推荐了另外一份工作——大炸串春节期间急招临时工。

　　×××××

　　杜正泽回家后便让人调查了温泉山庄的主人和葛远山最近一年多的动态。

　　温泉山庄是望海市几个上流家族合资办的产业，看不出来哪里不太对，查出来最大的问题就是偷税漏税。
　　葛远山那边倒是收获颇丰。

　　前半年葛远山的生活轨迹还十分正常。
　　他能和杜正泽的父亲成为好友，自然在个人生活方面非常洁身自好。
　　平时不是在工作场合就是在家里，偶尔出门也只是带着妻子儿女去旅旅游。

　　变故发生在去年下半年。
　　葛远山去年十月在例行体检时查出了甲状腺癌。

　　按理说，如果病情不是很严重，这种癌症在大部分情况下只要积极治疗进行手术，就能长期存活。
　　可葛远山却没有住院治疗，而是在温泉山庄泡了几次温泉后就自己一个人住进了观浪山上葛家的别墅里。
　　在此之前，葛远山跟家人连日争吵，和妻子儿女全部闹翻。

　　负责调查的人非常敬业，事无巨细，连葛远山和家人争吵的缘由与部分内容都详细整理了出来。

　　10月20日
　　葛远山：今天有人给我引荐了一位大师，大师对咱们家的情况算的特别准，他还说多泡泡观浪山的温泉水对我这病有好处balabala
　　……
　　10月30日
　　葛远山：大师说我颇有仙缘，经温泉水淬体后，只要稍加修炼就能摆脱□□凡躯，永不受病痛折磨balabala
　　……
　　11月5日
　　葛远山：我这几日修炼有成，自觉身体轻了不少balabala
　　……
　　11月15日
　　葛远山：大师……
　　葛夫人：你是真的被鬼迷了心窍，不去医院还信什么大师？大师倒是帮你开刀切甲状腺啊？
　　葛远山：大师好心来渡我，你不许对大师不敬！哼，真是冥顽不灵！
　　……

　　杜正泽看明白了，葛家的每次争吵都围绕着葛远山口中的所谓“大师”。
　　想来“大师”就是葛远山变化的根源所在。

　　奥卡正趴在杜正泽背后，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吸人的同时和杜正泽一起看调查结果。
　　看到这里不由开口道：“果然是诈骗。”
　　接着他开始分析：“骗子先和同伙一起套葛先生的话把他钓上钩，接着把他引到温泉山庄进行消费，然后再配合药物给他洗脑，让葛先生对骗子的话深信不疑，继续在温泉山庄花钱。”

　　“这样利用封建迷信骗人的套路我在节目里看过好多，温泉山庄和那个大师绝对是一伙的。不仅用不正规手段揽客，还有这样的灰色收入。”奥卡笃定道，“阿泽你再让人去查查，他们偷税漏税的金额肯定不止这么一点！”

　　杜正泽：……
　　他摸摸怀里的半个鱼形玉佩，有些茫然，难道真的只是单纯的诈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