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王爷的影卫》油炸糕

19、第 19 章

　　傍晚的夕阳洒落在朱红的门板上，萧桓背对着祁淮生驻足在原地，听着他所说的那些话，轻轻的笑了笑。

　　“你误会什么了？你没误会什么，你所看见的全部，就是我真实的模样。别这么早就对我下结论，也别每天都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想着，想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桓一直都站在原地低着头，直到说完这句话，才终于转过头去，勾着嘴角，正对上了祁淮生的眼睛，缓缓的继续说道。

　　“不然的话，很容易会让我误会。”

　　误会？

　　祁淮生站在人身后，歪着头看着他一阵阵被风吹动的衣角，一直都想不太明白，萧桓所说的误会，到底是指什么。

　　“误会什么？”

　　“误会……”

　　萧桓看着眼前满脸都写着纯良二字的祁淮生，饶有趣味的挑了挑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只缓缓的用嘴型描绘出几个字。

　　“你喜欢我。”

　　夏日的晚风突然间卷席而来，屋檐下几颗悬挂着的风铃，被这一阵暖风吹得叮叮咚咚。

　　连带着祁淮生的心跳声，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起来。

　　萧桓说了这一句话后，便立刻转过了头去，继续往府门口走，只留下了愣在原地的祁淮生，涨着一张通红的脸，看着人的背影默默的缓了好久，才喃喃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说什么傻话呢……”

　　祁淮生站在马车前，既不知道萧桓为什么，要同他开这种意义不明的玩笑，又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脸红。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萧桓呢。

　　“都怪这天太热了，热的，都是热的。”

　　祁淮生将手背贴在脸上，感受着其中滚烫的温度，自我催眠一般的搓了两下，将这一切都怪在了夏日炎热的天气上。

　　而后便又如往常一样的追了上去，跟在了萧桓的身后。

　　回府后的这段时光，一直都太过平常，平常到让祁淮生几乎都已经忘了，萧桓今日还见过血，受了不小的惊吓。

　　直到了晚间，夜幕降临之后，祁淮生睡在耳房中，忽而间听见有细碎的哭声时，他才恍然间惊醒过来，走进了萧桓的房间。

　　“别……别过来！”

　　祁淮生方才轻手轻脚的打开了萧桓的房门，便忽然间从床上传来了这么一句话，吓得祁淮生扶着门板站在原地，好一会儿都没敢再动。

　　“呼，原来是说梦话。”

　　萧桓这一句话说罢之后，许久都不见再有下文，祁淮生站在原地扯着脖子瞧了一会儿，才终于明白过来，他原来是又在睡梦之中魇住了。

　　“萧桓……萧桓你醒醒。”

　　祁淮生轻巧的关上门，绕过一段由许多的算盘所组成的隔断，走到了萧桓的床边，刚一拉开帷幔，便瞧见了人满是汗水，神色苍白的一张脸。

　　“别……”

　　萧桓双手死死的扯着身下的被单，竭尽全力的阻挡着那个犹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梦境，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从那一片大漠之中抽出身来。

　　还是那一片逼仄的峡谷，还是那一支来自大穆的军队，还是那一股熟悉的血腥味。

　　那是一个黄沙漫天的四月，萧桓带兵出征，驱逐那一支踏入靖国领土的骑兵。

　　就在那一片大漠之中，他率领着黑云铁骑，碰上了大穆最为强劲的一支军队，那一仗接连打了几天几夜，双方的损失都很惨烈。

　　面对着对面不断变化的诡谲阵法，萧桓率领着部下坚守了几天，最后也终于逼不得已铤而走险，下令由他与师父二人各带军队，分两面突围。

　　这一个决策最终奠定了这一场苦战的胜利。

　　以养育了自己十余年的师父，被敌方生擒，作为代价。

　　他们将他带回自己驻扎的营地，使出浑身解数的对他进行着惨无人道的虐打，为的就只是隔天能够激怒萧桓。

　　那样的天气，那样逼仄的峡谷，简直就是设立埋伏的绝佳地点。他们想要以他师父做饵，请君入瓮，这一点萧桓知道。

　　而也的确有能力能在这种情况下，救出人来，这一点萧桓也十分清楚的知道。

　　只不过，那样的话，定会付出千百条的人命。

　　眼前的这个人虽是他千般不舍的师父，可他身后的那些人，也是许多人期盼着完好归家的丈夫与父亲。

　　他不能……如此的自私。

　　萧桓深陷在梦境之中，凝视着峡谷之中，那一张布满了疮痍的面孔，终于还是弯弓搭箭，只轻声留下了一句抱歉。

　　“抱歉……待到来世，我再来拿命还你。”

　　萧桓深陷在梦境之中，在他只觉得自己马上就快要，被这一片黄沙所埋葬的时候，终于听见了祁淮生焦急的声音。

　　“萧桓，你快醒醒。”

　　“嗯……”

　　萧桓追寻着这声音的方向，挣扎着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瞧见的，便是祁淮生焦急的脸庞。

　　那一刻他才终于觉得安心了起来。

　　“你今天晚上能不能不要走了？就在这睡吧。”

　　“嗯。”

　　祁淮生感受着人冰凉的泪水，一直滑落到自己的手上，只以为害的人如此梦魇的罪魁祸首，是没有及时提醒带人离开的自己。

　　自责再加心疼同时涌上心头，使得他如今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同意了萧桓的这个请求。

　　而萧桓也是完全没有想到，拉祁淮生上床一起睡，这几乎就是他下意识的一个动作，然而却竟然真的换来了他一夜的安眠。

　　这在从前，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漆黑的深夜里，只剩下弯弯一角的月亮，已然无力照亮这整个京城，潮湿而又阴暗的石板路下，几只阴沟里的老鼠，被一个更夫的火把照的四处逃窜。

　　城东边的某个宅院之中，一连闪进了几个人影，惊起了院落之中的片片飞鸟。

　　“交代你们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一个略显肥硕的背影，站在几个人影之前，屋中只保留了一盏烛灯，光线昏暗到甚至都无法看清楚他的脸。

　　只有他手上的那一块大金馏子，即便是在光线这么暗的时刻，仍然让人移不开眼。

　　“回大人，都办妥了，老马和那些货全都及时解决了。至于那个小王爷……”

　　“那小王爷怎么了？不是让你们一路上一直跟着吗，可曾有查出什么线索来？”

　　那肥硕的背影一面说着，一面颇为生气的，在周围的扶手上使劲的拍了一下，吓得那几个跪在地上的人，呼吸都跟着一滞。

　　不算太大的小屋之中，零零散散的跪着几个黑影，看起来应该是人的家奴，要不然也不至于处处，都清清楚楚的透露着受制于人这四个字。

　　“回……回大人，那王爷身边跟着一个护卫，看那身手应该是从影卫营里出来的，有他在小的不敢太过靠近，怕一旦暴露，会给大人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一直回话这人，在这几个黑影之中，看起来应该算是个头儿，今日去了结老马和那些男子，也是他亲自动的手。

　　“哼……然后呢？说说你都查到了什么。”

　　那油腻的大手中，咕噜咕噜的攥着一个手串，一边来回把玩着，一边嗤之以鼻的问了那黑影一声。

　　言下之意，还是在责怪人太过无能。

　　“那小王爷看起来实在是没什么过人之处，完全就是个胆小无能的草包罢了，而且各个特点和大人您给我看过的也是一模一样。”

　　那黑影跪在地上，虽听出了这位大人的言下之意，却也并不敢说任何反抗的话，就只能抿了抿嘴，尽可能的将自己获得的情报，说的更详细了些。

　　“怕血，胆小，虚荣自大。只不过是瞧见了几具尸体，他便在回府的途中吓尿了。后来换好了裤子，又因为当街嘲讽沈冲，而收到了百姓们的齐声谩骂。所以依小人之见，他应该就只是个纨绔王爷罢了，并无什么特别的，大人怀疑他，怕是多虑了。”

　　那大人听过了他所说的话，磋磨着手中的珊瑚手串，忍不住的笑了几声。

　　“嘿嘿，尿了？”

　　“是，小的亲眼瞧见马车停下后，他那护卫走到铺子里，买了条新裤子递给他。”

　　黑影跪在人身前这么久，到了如今终于见着人一点笑摸样，内心之中也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难道……他真的就只是个纨绔王爷？只是误打误撞的，撞到这来的？”

　　那大人说到这儿的时候，望着身旁昏暗的烛火，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再看看，小心驶得万年船呐。”

　　“这个东西，明个儿一早，送到桓王府上去。”

　　那黑影跪在人身前，看着人扔在自己眼前的那张帖子，小心翼翼的将其捡起，揣进怀中，应了一声是。

　　第二天一早，萧桓还未吃完晚饭，便听有下人来报，说是赛马场的曹老板派人递了帖子过来。

　　大体所说的意思，就是他那在前几天来了几个洋人，带着几匹好马做赌注，要在他那儿来场比试，京城之中凡是叫得出名号的权贵纨绔，他全都有请到，想要萧桓也赏个面子。

　　官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萧桓他昨个儿方才查到了老马那儿，今个儿这帖子就下来了，这背后的意思，实可谓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了啊。

　　“我倒要看看，你这马到底是怎么个赛法。”

　　萧桓看着那摆在桌面上的请帖，勾起嘴角冷笑了两下，转过头去喝了一口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