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警告》赌徒

177、改变

　　桓御正搁这儿悲春伤秋沉浸在回忆中不可自拔呢，忽然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轻轻敲了两下。

　　“谁？”桓御猛然惊醒抬头看去。

　　门外传来一个温柔婉转的女声，“秦先生，我已经打电话给顾总了，他马上就会回来的，您再稍等一会儿，好吗？”

　　这语气，简直就是在哄幼儿园的小朋友嘛！

　　桓御鼓起腮帮子，手脚并用地慢慢挪到门口靠着门板坐下。

　　“蓝沫？”

　　“啊，是的秦先生，是我。”蓝沫似乎对于秦烁听出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吃惊。

　　曲起一条腿向后仰起头，将脑袋贴在门板上，桓御总觉得让一个这么温柔的女人见识到自己方才暴躁的一面有点儿不好意思。

　　低下头摸了摸鼻子，他有些歉意的开口，“刚刚没吓到你吧？抱歉。”

　　“啊？不不不，您不用向我道歉的！应该是我向您道歉才对……要不是我，秦小姐和顾总的订婚典礼也不会……”

　　蓝沫显然有些受宠若惊，反应过来就急忙解释道歉着，只是说到顾显川时，情绪很明显的低迷了下去，声音也越来越小。

　　桓御摇了摇头，重新仰起头靠在门板上，目光漫无焦距地注视着天花板，“那不关你的事。”

　　迟疑地看向眼前的房门，蓝沫有些不敢置信，口中低声喃喃道：

　　“秦先生……”

　　‘真是温柔啊。温柔又软弱的可爱女人……’桓御有些明白原世界线中的顾显川为什么会爱上蓝沫了。

　　想到蓝沫与顾显川不相上下的悲惨童年，他声音放轻了些。

　　“不要叫我秦先生了，我们其实也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吧？虽然没见过几面，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还是叫我哥哥吧。”

　　手掌贴上木质门板，蓝沫心脏骤然紧缩着，嘴唇颤抖着嗫嚅道：“可是，可是我是个私生女……如果不是我，秦女士也不会和爸爸离婚……”

　　桓御偏了偏头，“没有你，也会有蓝馨、蓝天、蓝月亮……他们终究是要离婚的。”

　　说着说着，他自己也笑了起来。

　　蓝沫听着门内传来的蓝天蓝月亮，忍不住噗嗤一笑，继而眼泪滑落眼眶。

　　听着蓝沫的笑声，桓御感觉自苏醒后胸中郁积的一口闷气终于烟消云散，心情也轻松愉快了不少。

　　抬手胡乱擦干脸上的泪珠，蓝沫侧靠门板坐在地上，将手掌贴在门上，仿佛从中汲取了什么力量。

　　她深吸一口气，才有些忐忑地开口唤道：“哥哥。”

　　“嗯，我在。”

　　呼唤被迅速且自然地回应，就好像这本就是天经地义毋庸置疑。

　　蓝沫猛地伸手捂住嘴巴，眼泪决堤。

　　“哥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破坏小凝的婚礼……我也没想要破坏你的家庭，让你妈妈和爸爸离婚……对不起……”

　　“怎么还哭上了呢？”桓御转过身连声劝慰，“我都说了这跟你没关系，你没做错任何事，也不需要向我道歉，明白吗？”

　　“可是，可是要不是我不小心让阿姨知道了怀孕的事，她也不会拉着我跑去订婚现场……”蓝沫又是喜悦又是惶恐，不敢相信自己能够得到秦烁的谅解和接纳。

　　“你不也说了那都是蓝夫人的馊主意嘛！对了，你要是在蓝家生活的不好，可以来找我。我虽然不是什么大人物，但给个妹子生活费的钱还是有的。到时候你找个离你学校附近的公寓住着，每天好好上课学习，家里的破事儿别来掺和。这些豪门巨贾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你一个女孩子陷在里头，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桓御正给蓝沫规划未来呢，突然想起个问题：“妹啊，那个，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蓝沫怔怔听着秦烁的劝说，眼泪不断滑落。她长这么大，还从没遇见谁这样苦口婆心地为她开解，用心良苦的为她着想以后。

　　听到秦烁有话要问她，连忙抹了下眼泪努力压抑心情平稳着声调回道：“哥，哥哥，你问吧。”

　　桓御其实也有点儿犹豫到底要不要问，听她这句略带笨拙生涩的“哥哥”，心下一软，自嘲的想道：‘既然人家妹子喊我一声哥，那我怎么着也得负起责任来不是？要不然也忒不爷们儿。’

　　当下便也不再犹豫，直截了当的问道：“妹子，你跟哥实话实说，你现在跟顾显川究竟是个什么关系？”

　　门后静默许久，桓御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直接，正准备开口缓和下气氛，却听到蓝沫的惊呼，“顾先生！”

　　桓御猛地一惊，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

　　还没等他想好说些什么，房门就“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身形消瘦精神萎靡的顾显川出现在桓御面前，黑沉沉的眼珠子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本来按照桓御的性子，见了顾显川少说也得当面给他一拳，让他脑子清醒清醒。但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好像疲惫的只剩一口气撑着的憔悴男人，他却又感到喉咙干涩，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垂下眼茫然地沉默着。

　　蓝沫胆战心惊地看着无声对峙的两个男人，想起刚刚秦烁对自己的一腔好意，终于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拉了下顾显川衣角，“顾先生，您能不能放秦、秦大哥离开？他……”

　　顾显川猛地转过头，吓得蓝沫一个哆嗦，剩下的话被顾显川看来的森然眼神吓得生生断在喉咙里。

　　桓御看不惯顾显川冲蓝沫一个弱女子逞威风，一把将人拉到自己身后，皱着眉头朝顾显川说道：“顾总有什么冲着我来就是了，何必为难一个女孩子？”

　　“顾总？”顾显川没什么反应，只重新转头盯着桓御重复了一遍他对自己的称呼。然后转动眼珠看向桓御身后的蓝沫，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她叫你，秦大哥？”

　　长呼一口气，桓御向顾显川走进几步握住他肩膀，“小川，你冷静一些……”

　　顾显川像是被毒蛇咬了般猛地甩开桓御，向后踉跄几步抓着心口艰难地向他问道：“那我算什么？”

　　桓御皱着眉头，“什么你算什么？顾显川，你派人打晕我还把我囚禁起来的事我还没和你计较呢！只要你现在放我和蓝沫离开，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否则……”

　　他否则了半晌，愣是没想出自己有什么可以威胁顾显川的。最后只好憋着气很没气势地丢出一句：“否则我就揍你！”

　　面对桓御气势不足的威胁，顾显川只是愣了一下，继而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桓御觉得这家伙该不会精神出问题了吧？虽然看他在原世界线里面的霸总语录是不太像个正常人，但如今这剧情不是都改了吗？

　　他正惊疑不定呢，顾显川终于笑够了一抬头凶狠地看过来。

　　“秦烁，你，为什么要改变呢？”

　　咽了口唾沫，桓御有些懵，“什么，什么改变？”

　　“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悲哀的深深看了桓御一眼，顾显川摇摇晃晃走过一地狼藉，来到书桌边。

　　“不论是我、蒋殊，还是现在的蓝沫，你都永远可以温柔地伸出手，拉住那些深陷泥沼的人。真诚地尊重他们、包容他们、帮助他们……”

　　拿出钥匙插向锁孔，手指却颤抖着不听使唤。

　　顾显川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锁扣打开拉开抽屉，却好像被里面的东西刺了一下，手指扣紧书桌，他自嘲一笑：“你就是这样的人。”

　　猛地伸手将抽屉中的照片扔向桓御，顾显川简直像是头无家可归被逼到绝境的狼。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改变呢！”

　　皱眉从空中抓过一张照片，桓御只扫了一眼，便面色阴沉地对上顾显川歇斯底里的目光。

　　“你派人跟踪我？”

　　照片上不正是他在谢情浓家靠着门框等人做饭的场景吗？

　　想到原世界线中的剧情，桓御突然觉得被顾显川派人跟踪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叹了口气将此事揭过，他冷静下来试图解释。

　　“小川，我和谢情浓没什么，我们只不过……啧，他是向我告白了，但是我已经拒绝他了。”

　　‘虽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这么说应该总没错吧？’

　　桓御手心捏了一把汗，小心观察着顾显川的反应。

　　顾显川目光柔和了一瞬，下一秒又重新狠厉起来，“那卡尔呢！”

　　“我——”想起自己篝火旁前许下的承诺，桓御声音一滞，眼神躲闪，“我只是答应他等小凝的婚礼结束就正式考虑是否接受他的告白……”

　　声音越说越小，就连桓御自己都听出了自己话语中的心虚。

　　‘艹了！我怎么一副跟女朋友表忠心的臭德行？明明我才是被人追的那个啊！’捏紧拳头，桓御只觉得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这么不可理喻。

　　惨笑一声，顾显川看着那个安放着两人初见蔷薇花的盒子，终于再也忍耐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为什么呢？明明你根本不喜欢男人不是吗？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许下这样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