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傎龙传》零团子

4、第一章 狸猫换太子（四）

　　郭槐封锁了太子被换的消息，因为他已接到玉宸宫李妃也产下一子的消息。如今形势越发严峻，除了已经获悉的被郭槐严令封口，同是金华宫的其他人也不得而知。为了不让人起疑，郭槐还命宫人在外燃放烟花爆竹以掩人耳目。烟花相继绽放在金华宫上空，不知情的只道是太子降生，金华宫大肆庆祝，谁又能想到此刻真正水深火热的正是金华宫。
　　陈琳被急招回来，自然郭槐不是要他来商讨对策，对策早在心中，只是真正实施却需要更多值得信任的人。接过郭槐叫人递来的果盒，陈琳掂量分量，直觉里面装的并非果品，方一打开便被里头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给吓走了三魂七魄：“郭总管，这是……这是……。”想扔又不敢扔，想吐又不能吐，只得战战兢兢地捧着。
　　郭槐邪笑道：“怎么？没有见过剥了皮的狸猫？今儿个算给你陈琳开眼了。听着，你立刻去玉宸宫见寇珠，把这个果盒给她，就说里头是刘娘娘送李娘娘的回礼，要她务必收下。寇珠若是让你等她，你便等着，如果她又把什么交给你，不必刨根问底，直接带回来便好。记住，尽量避开玉宸宫的秦总管。还有，不要做象刚才那样多余的事，听明白了？”
　　陈琳连连称是，随后告退离开。
　　郭槐分别嘱咐其他人各方事项，然后遣散了人，只留自己一人再次进了寝殿内室。
　　刘娥还和先前一样维持着同一个姿势跪坐在地，郭槐见了不忍，上前搀扶道：“娘娘，地上凉，您的身子会受不住的。”
　　刘娥神情木木：“都安排好了？”
　　“还差一人。”
　　“是谁？”
　　郭槐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抖落短剑，向某个昏暗角落抛去。细看下，这短剑竟无柄，前后都经打磨，于空中极速旋转，犹如飞轮，逼得不知何时潜伏入室内的黑影不得不甩刀出鞘。兵器相抗，短剑看似磕飞，却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后，再次回转郭槐五指之间。
　　“郭公公，没必要我每次来金华宫都对在下拔剑吧？”
　　黑影走到明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他和先前的影卫身着同样服饰，只是肩头多了一件紫色披风。
　　郭槐收了剑，语气平淡道：“来了便出声，咱家不太习惯你的气息。”
　　那影卫嘿嘿冷笑：“不习惯却频繁支使在下为你做事？郭公公可真懂得人尽其用啊。”
　　“好了丁剑。本宫知道你这些年为金华宫做了不少事，不过你也从郭槐那拿了不少好处不是吗？没必要说的那么委屈。”
　　那叫丁剑的影卫听刘娥一句挑明，立刻收敛了先前的不恭敬，向刘娥参礼。“娘娘果然是明白人，我还以为郭公公一再要我办事，是出于他自己，原来是娘娘的意思。若是为了娘娘，只管吩咐便是，丁剑如何敢收好处，毕竟娘娘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
　　郭槐讥讽道：“不过是只能回报三次的恩情。”
　　丁剑笑笑：“公公，我虽不愿成为金华宫的人，不过只要允诺还在，自会为尔等分忧解劳。”
　　“如今机会来了，你已经救了娘娘两次，只要办好这一次的事，你这个新任的影卫统领便不再欠金华宫什么。”
　　“要我做什么？”
　　郭槐把太子被换的前后经过大致讲了一遍。丁剑听后愁眉深锁道：“公公难道是要我去刺杀李妃？这太荒唐了吧？”
　　郭槐道：“没人要你杀李妃，不过你是要做好杀人的准备。”
　　“要杀谁？”
　　“动用你手下影卫的势力，就算翻遍整个皇宫也要把娘娘的皇子找出来。当然你可以扯个谎，不必跟下头的人明说，只是咱家担心那个找到皇子的人会心中生疑，到时少不得需要你动手以除后患。”
　　“明白了。公公可有什么线索？”
　　“你随咱家出来。”
　　丁剑看一眼面色发白的刘娥，明白有些问题郭槐想刻意避开刘娥。丁剑跟着出了内室，一直进到书房，郭槐从书案上一叠画纸中抽出一张递给丁剑。郭槐道：“这个是金华宫失踪的宫娥梅巧儿的画像。咱家怀疑，皇子就是她换走的。”
　　丁剑边看边道：“长得还挺标致。玉宸宫的人？”
　　“不清楚。每个进金华宫里做事的人的来历咱家都会摸清楚，不过即使表面上没什么，不代表暗地里没有挂钩。即便先前不是一路人，也不表示之后不会一路走。”
　　丁剑琢磨着：“可是要捉活的？”
　　郭槐摇头：“没必要。即便这梅巧儿真是玉宸宫的人也无关紧要。反正过了今夜，玉宸宫所有人都翻不了身了。”
　　“郭总管还是那么雷厉风行。”丁剑沉思片刻，又道：“不过……我是说如果，皇子已死，又该如何处理？毕竟换走皇子的人其心叵测，总不会自找麻烦，是想偷偷把孩子养大吧？”
　　郭槐沉默，过了良久才一字一句道：“若皇子真遭遇不测，那就请丁统领让遗体永远消失吧。”
　　丁剑笑得诡异，突然按上郭槐的肩，附耳道：“为了刘娘娘能登上后位，公公果然是不择手段。只是这样好吗？丢了皇子，娘娘看着很伤心呢。”
　　郭槐冷冷瞪向丁剑搭在肩头的手，阴狠道：“要银子，咱家自会给你。不过给咱家记住，闭牢你的嘴。”
　　丁剑笑着松手，看似悠哉地走到窗边欣赏起烟花来。只听身后郭槐又道：“还有，下次紧急联络的方式最好换一种，不是每次咱家都能找到借口在宫中燃放烟火。”
　　“不是很美？郭公公如此本事，不管是找借口，还是在寻常的烟花里混入我特制的明火弹，都不是难事吧？其实我有一点一直不太明白。象你这样的人，为何甘愿净身进宫侍奉一个后宫嫔妃？还是说……，”丁剑突然顿下，用手指了指心口，却没有如愿看到郭槐脸色大变。“也是，公公看着也不像是儿女情长的人。或者该说，即便你有那个心，如今怕是也没那个力了吧。”
　　说罢不等郭槐勃然大怒，丁剑已经哈哈大笑着跳出窗外，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