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第一杂货店》漪九

2、第 2 章

　　城郊的破旧仓库，一间不足五平米大小的房间里，墙上只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算作窗户，屋内的墙角摆着一张单人睡觉的行军床。

　　那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个小孩，借着光亮可以看出小孩唇红齿白的一张小脸。这小孩就是哪吒了。

　　屋子里隐隐约约有呜咽的哭泣声。哪吒半睁着眼睛从床上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抬起手对着床对面的墙角指了指，“你，过来。”

　　他一边盘起腿坐在床正中间，一边曲起手撑着自己金贵的小脑袋。

　　墙角蜷着那小身板还是哭，半点没有动，哪吒怒了，睁开眼睛看着墙角高声喝道：“过来！”

　　那身影一颤，停止了呜咽，手脚并用的爬到了床边。

　　哪吒眯着眼睛，稚嫩的小脸上多了几分成熟的打量，看了半晌，他问：“你是被拐来的？”

　　小男孩这会儿离得近了，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女孩”，脸颊微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问道：“你不是被拐来的吗？”

　　他明明是看着那两个人贩子把“她”扔到了床上的啊，还说要把“她”卖个好价钱。

　　哪吒看了他一眼，对他突如其来的害羞不明就里，只说：“你不懂。”又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纪寅。”他看着哪吒灵动的双眸，把自己被拐的事交代了一番，“前两天在学校门口被他们拐来的。”

　　“就拐了你一个吧？”哪吒抿了抿唇，问道。

　　“嗯。”纪寅点头，见哪吒低着头思索的样子，他问道：“你想，干嘛？”

　　哪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没什么。”他身子往后一躺，靠在了身后的墙上，一双小短腿舒展开来。

　　“我叫哪吒。”哪吒说道。

　　纪寅乍然一听他的名字，愣了一下，“你，你的名字好特别啊。”

　　哪吒赞同的点了点头，“特别好听。”

　　纪寅：“……”他还想说点什么，“你知道……”

　　“别说话。”哪吒打断了他的话。

　　纪寅乖乖闭上了嘴。他总觉得这个看起来比他小的“小女孩”有些可怕，身上的气势比他家里那个不怒自威的亲爹还厉害。

　　外面三个人贩子正在讨论哪吒的价钱。

　　老大对着两个手下比了个手势，说：“就刚刚拐来那个，至少能卖这个数。”

　　哪吒疑惑的抬起双手，放在眼前比划了一下，问旁边的纪寅：“这个，是多少？”

　　纪寅眨了眨眼，“你不知道？”

　　哪吒不耐烦的皱了皱眉，“我应该知道吗？”

　　纪寅想了想，又问：“你……你读几年级了？”

　　“二年级。”哪吒小脸拉了下来，不满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十，这是十。”纪寅连忙回答他。

　　“十？”哪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我居然才值十两银子那么点！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冷哼一声，轻巧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圆圈。

　　纪寅看着他的动作，疑惑的问道：“你在做什么？”

　　“惩罚坏人！”哪吒一字一顿的说道。

　　纪寅点头，哦了一声，懂了，这是在用精神力打败外面的坏人。他刚被抓来的时候也这样，脑子里幻想着有人来救自己，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但是这两天被关着，他已经放弃了。

　　外面，三个人贩子坐在桌边，老大洋洋得意的比划完那个数字，老三贪婪的吞了吞口水，“真，真有这么多？”

　　老大抬了抬下巴，不屑的哼了一声：“只要我们敢讲价，还能更多！”

　　老二低着头不说话，老大抬手推了推他：“喂，老二，你想什么呢？”

　　老二抬起头，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盯着老大，问他：“你跟那个老板谈的真的只有这么多吗？”

　　老大被他的眼神看得心里发毛，心虚的移开了目光，高声质问他：“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还能坑自己兄弟不成？”

　　老二冷笑了一声，说：“刚才下了车，你在一边跟那个老板打电话，谈的价格明明比这个多了一倍！”

　　老三一听，顿时不干了，看着老大问道：“大哥，老二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假的！你信他还是信我！”

　　他这毫无底气的两句话已经让老三把老二的话信了一大半。

　　“你，你把你手机拿出来，当着我们的面儿给老板重新打电话！”

　　老大眼睛一瞪，攥紧了自己的衣服兜，一只手一拍桌子：“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想跟老板说话就能说上啊？”

　　老三这下可看出来他真的是在坑自己和老二了，额头上青筋直冒，“那你又是个什么人物？叫你一声大哥就真以为自己是个老大了？我呸！”

　　老二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坐在一边看着他们二人吵起来。

　　哪吒满意的听着屋外的动静，动了动耳朵，却听到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咕噜”一声叫唤。

　　他循着声音看向纪寅的肚子。纪寅有些害羞的捂住自己的肚子，讪讪的看着哪吒。

　　“饿了？”哪吒挑了挑眉毛问道。

　　纪寅舔舔嘴唇，小声道：“他们今天还没给我吃的。”

　　吃饭那会儿正好去拐人了，那三人就把纪寅这顿饭给忘了。

　　“走。”哪吒利落的起身跳下了床。

　　纪寅迷糊的跟在他身后，“干嘛？”

　　“你不是饿了？”哪吒走到门边，看着刚刚好到自己下巴的门把手，一把用力，狠狠地推开了面前的门。

　　纪寅眼睛都看直了。

　　哪吒走出房间，转过头看到纪寅楞在原地，皱了皱眉喊道：“走啊。”

　　“怎，怎么走啊？他们还在外面呢。”纪寅瑟缩了一下肩膀，不敢上前。

　　哪吒啧了一声，一抬下巴，问他：“你到底走不走？”

　　纪寅还畏缩在原地，哪吒一转身自己先走了。见状，他看了看屋内黑漆漆的一片，连忙抬脚跟上了哪吒的脚步。

　　等走到外面，看清了桌边的状态，纪寅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手指着抱成一团滚在地上的那两人，“他们，他们怎么回事啊？”

　　哪吒已经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老二把桌上的餐盒推到了哪吒面前。哪吒翻了个白眼，嗤笑一声：“狗咬狗呗。”

　　“过来吃饭。”哪吒见他还站在原地，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纪寅原本还想问给哪吒东西的那个是怎么回事，但他看着哪吒拉着脸的样子，又想起刚才哪吒在屋子里划的那个圈，默默闭上了嘴。

　　纪寅吃完了桌上的东西，看哪吒面前的餐盒一点没动，他张了张嘴问道：“你不吃饭吗？”

　　哪吒嫌弃的皱了皱鼻子，说：“我不饿。”

　　说完，他转头看着仓库敞开的大门口，站起身说：“走吧，进去等着。”

　　“等什么？”纪寅傻傻的问。

　　哪吒没回答他，纪寅只好跟在他身后。两人进了屋，哪吒又把门锁上了。

　　城郊的小路上，一辆警车摇摇晃晃的行驶着，速度极快。

　　七座的警车上坐着三个民警，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个女人，面色焦急。

　　中间座位坐着的两个年轻男人倒是一脸淡定。

　　这三个人就是李老师和杨戬，孙悟空了。

　　孙悟空看着窗外缓缓后退的景色，打了个哈欠问道：“还有多久啊？”

　　开车的是给他们做笔录的那个民警，他说：“快了，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

　　“什么？还有这么久？”孙悟空歪过头，似乎是难以置信。

　　李老师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神情，心里终于满意了些，这个样子才是一个做哥哥应该有的表现嘛！

　　殊不知，孙悟空心里此刻冷哼一声，不满的与身旁的杨戬对话：“哼，俺老孙一个筋斗云就能到的事情，何必要搞得这么麻烦。”

　　杨戬语气平稳，不仔细听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咬牙切齿的：“老君说了，在人间界就要遵守人间界的规则。”

　　孙悟空转了转眼珠子，心虚的闭上了嘴。

　　最后排的民警却是问副驾驶的李老师道：“李老师，你真的确定那车牌号你看清楚了？”

　　“我确定！”李老师肯定的回答。

　　哪吒被绑走以后她就先去了派出所，做完笔录出来没想到正好在门口遇到了哪吒的两个哥哥。那时她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下子就把那辆银色面包车的车牌号想了起来，她连忙回去告诉了里面的民警。

　　于是这才有了现在他们赶往城郊仓库的情形。

　　后排的民警不再说话，监控他们也看过了，确实是有那辆车，还看到那辆车开出了城，来看看也无妨。

　　只是当他们站在仓库门前，看着地上撕打在一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布料的两人，都不禁愣住了。

　　孙悟空眼里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来。杨戬挑了挑眉，目光转到背对着他们坐着的老二：“不如我们去问问那人吧。”

　　后面的几人对视一眼，见杨戬已经上前了，只好跟了上去。

　　孙悟空落在最后，身侧的一只手食指轻动了一下，旁边地上撕打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手上的动作。

　　没人注意到孙悟空的动作。

　　屋内的哪吒嘴角一勾，转头看着旁边已经趴着睡着了的纪寅，嫌弃的一撇嘴，眼底闪过一丝恶趣味的光芒，他伸出手，狠狠的在纪寅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呜哇。”睡梦中的纪寅一下子就疼醒了，眼泪和叫喊声齐齐出来。

　　杨戬站到老二身后，还没来得及问话，几人就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哭喊声。

　　“是孩子！”李老师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向墙角的门跑去。

　　而这时，一直坐在凳子上的老二肩膀一抖，回过头来看到自己身后站着的人，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你们，我……”他看到后面的几个人都穿着制服，站起身就想逃，杨戬退开两步，眼神下移看向了他脚底。

　　老二只觉得自己刚站起来，才迈开第一步，脚下就一个打滑，摔在了地上。

　　四个民警分开去把地上的三人拷上，杨戬和孙悟空慢悠悠的朝着房间走去。

　　“你，你干嘛！”纪寅摸着自己的大腿，抽泣着看向哪吒。

　　哪吒没回答他，从床上蹦了下去，才转过头看着纪寅：“下来。”

　　纪寅缩了下脖子，不敢不听他的话，乖乖的从床上跳了下去。

　　两人站在门边，门从外面被人拉开。

　　纪寅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头往后仰了一下，随即一下子扑到了李老师怀里，泣不成声地喊道：“李…老…老师。”

　　哪吒站在原地，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的状况。李老师一边拍着抱住自己的纪寅的后背，一边抬头看向哪吒。

　　哪吒眨了眨眼睛，看到李老师身后的杨戬和孙悟空，他咬了咬后槽牙，伸手在自己腰上使劲掐了一把，朝着杨戬跑了过去。

　　“呜呜呜，哥哥！”

　　杨戬僵硬的接住了一头栽进自己怀里的哪吒，孙悟空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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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人心里：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