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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谢谢亲娘 ...


  •   因为郑氏离开前的那段话,谢韶纠结了半天自己到底是不是被殃及池鱼报复了。
      这一点还没想明白,她很快就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

      对方既然会在朝堂上被她爹骂,两人起码朝中地位上是差不多的,毕竟要是地位相差悬殊,谢父犯不着废这种口水,直接把人处置了就行。那么现在更关键的来了,按照官场上一贯排资论辈的风气,对方的年纪是不是也跟她爹差不多?

      谢韶:“……”
      她确实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个婚事很有可能是个火坑。

      当日稍晚些时候,谢韶见到了原身的爹。

      除了刚穿来当天、从宫宴上回来的时候,谢韶还是第二次见到原主的这位父亲。
      对的、没错,在她称病的这几日,这位亲爹一趟也没有来探望过。

      考虑到宫宴回去的那一日,谢家的车驾诸人避让的场面,谢韶愿意将这情况善意地理解为“父亲公事繁忙、无暇顾及家中小事”——反正这又不是她亲爹。

      谢父是位很有气质的中年美男子,虽然眼角已有纹路,但却不掩风流气度,仍能从中窥见年轻时惹得多少小娘子倾心的过人风采,和原身的那位美人娘亲看颜值就很登对。
      但是这夫妻俩的感情还真不太好说,从后院那一堆庶出的妹妹们就能猜测一二。

      谢韶其实有点紧张,这里面或许有一部分原身面对父亲的敬畏的情绪在,但她确实觉得这个爹应付起来要更棘手。
      和面对郑氏的时候还可以靠撒娇蒙混过关不同,原主和他爹明显没有那么亲近,要是被看出什么异样来,谢韶还真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混过去。

      好在不亲近也意味着不了解,郑氏从宫宴回来就问了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谢韶也是借此才称“病”的),但是谢父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女儿有什么异常。

      这会儿对方过来,也不是良心发现、终于想起来看看女儿的身体状况,而是开口,“韶娘,你一向懂事。”
      谢韶恍然,她娘先前的争取多半是没有结果了。

      谢韶还能怎么办。

      虽说新婚事很有可能是个火坑,但是反抗是需要资本的,她现在有什么资本?
      郑氏明显铩羽而归了,眼前这位亲爹可不像是会因为女儿寻死觅活心软的,而且好不容易有再活一次的机会,谢韶可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就放弃了。

      她恭敬地做出晚辈礼节,“儿谨诺。”

      谢父总算神色稍展。
      他嘉奖道:“这才是我谢家女。”

      谢韶:“……”
      谢韶:我真是谢谢你全家。

      把谢父送走之后,这件事却还没有结束。
      第二天一大早,谢韶就见到了贴身婢女玉簟脸色苍白、整个人都神思不属。

      她还不及问怎么回事,就看见了端水进来的小丫头。
      这是个她此前未曾见过的陌生面孔。

      谢韶心中有所预感。

      等一个早晨过去,谢韶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她身边伺候的人,除了最贴身的玉簟,其他人全都被换了。甚至还有好几个打扮利落、一看就身手过人的武婢。

      花了好几天功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总算把院子里的人名字认全的谢韶:“……”
      比起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气馁,谢韶心中更多的是一种悚然。

      原主的嫡女身份让她在后院处于食物链的顶层,但是对于谢氏、对于整个家族而言,她仍旧是可以被安排、被舍弃的。

      谢韶恍然,原主或许真的是家中最受宠的女儿。
      昨日谢父亲自过来的那一趟,也并非来征求意见,而是对这个宠爱女儿的“温情”。

      想明白这一点之后,谢韶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触。
      她毕竟不是原主,也不是人家的亲女儿。

      而原主自己对这一点应当也是有所预料的。
      虽然谢韶没有记忆,但是还是能察觉到一点原主残留的情感,就比如说她对郑氏不自觉的亲近,对谢父就明显是对父亲的尊敬大于其他感情。

      再晚些时候,郑氏过来了。
      似乎是为了遮掩脸上憔悴的神色,她的妆要比前几日厚重许多,但是仍旧看得出眼底的疲惫。

      郑氏先确认了谢韶神色尚可,这才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就发现院子里的情况,她勃然变了脸色。

      谢韶在郑氏发作之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温声,“娘,女儿无妨。”
      谢韶对此是真的无所谓,毕竟不管换之前还是换之后,院子里的人她都不认识。人换了她还得要松口气,不必担心她在这群熟悉原主的对象面前露出什么马脚来。

      其实最危险的人是玉簟才对,她是原主的贴身婢女,对原主的了解恐怕比亲妈还要更多些。

      但好在主仆有别,玉簟就算心下奇怪,也不敢随意怀疑主子。而且这个小丫头有点过度神化原主还喜欢脑补的毛病,具体表现就是,女郎做什么都是有道理、有深意的,如果出了问题,那一定是她的执行层面的问题。
      也因此,只要谢韶没有做出什么过于离谱的行为,对方就能给她自行脑补好原因。而谢韶身边也确实需要这么一个人提醒她,免得她和原主一下子判若两人,惹来怀疑。

      郑氏似乎是被女儿安抚下来了。
      母女两个说了些小话,谁都没有提昨日的事情,若是不看郑氏那憔悴的脸色,似乎一切都与以往一般无二。

      只是方才出了女儿的院子,郑氏的眼泪就禁不住掉下来。

      追上来送扇子的谢韶正瞧见了这么一幕。
      谢韶脚步顿了顿,终究还是没有上前,看郑氏屋里那强装没事的样子,明显不想让这一场景被女儿看到。

      谢韶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似乎是原主的感情作祟,这会见郑氏无声流泪,也被带得心底难受起来。
      她还是挺想告诉对方,对于这个婚事,她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抗拒。

      谢韶最后也没能找到机会上前,反倒是因为郑氏要离开,连忙又往后藏了一步。
      结果一转头,就看见跟上来的玉簟一副要哭不哭、眼眶通红的模样。

      谢韶默然。
      这到底是什么“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的连环套娃?而且对方又脑补了什么、露出这表情?

      玉簟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撑出一个笑来,柔声,“娘子回去罢,莫要见了风。”
      这粉饰太平的样子,和刚才的郑氏一模一样。

      谢韶:“……”
      只是成个亲而已,为什么这一个两个的态度都这么怪?原主和那个前未婚夫,感情真的这么好?

      郑氏毕竟是当家主母,行动极为迅速。
      她离开这儿之后没多久,谢韶院子里面的人就被换了回来,只是那几个明显被特别安排来的武婢却没有离开。

      虽说人回来了,但是到底院子里的气氛不比以往,每个人都谨言慎行,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做错了半点事被牵连发落,整个院子都压抑到了极点,比她“病”着的那段时日都沉闷。

      接下来便是筹备婚事了。
      兴许担心触动她敏.感的神经,虽是筹备婚事,却都是避着她这个当事人的,直到郑氏小心又委婉地问了句,“要不要试试衣裳?”

      谢韶一开始都没有反应过来是试嫁衣。
      甚至直到穿到身上之后,她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嫁衣。

      ——因为这衣裳是绿的。

      郑氏看着女儿这公事公办、半点全然无新嫁娘羞涩的模样,忍不住又是别过脸去垂泪。
      再一看衣服,更是哽咽,“……清减了。”

      心底默默轻言:韶娘再怎么强装无事,终究是忧思难掩。

      “嫁衣”的事是郑氏走了之后,玉簟不小心说漏了嘴,谢韶才明白过来。

      怪不得刚才郑氏那副表情。
      谢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似乎过于冷漠了,但是想想她又不能把嫁衣追回来再补救一回,这事也只能作罢。

      有这么一个“多愁善感”的娘,谢韶也觉得挺难办的。

      但郑氏有一点想的倒是没错,谢韶确实挺忧思,只是原因可能和郑氏想的不大一样。

      有了武婢全天候的看守,谢韶想找个“失忆”的机会都找不到。
      而且这情况下失忆,总觉得九成九的可能会被当成装疯卖傻、逃避婚事,谢韶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这种高压之下,胃口不可能好,更别说谢韶还是经过现代社会各种工业调味料的洗礼,吃起这会儿的饭来,总觉得没滋没味儿的。种种因素叠加,她不瘦才怪。

      郑氏的关心更是谢韶身上沉重压力的来源之一。

      郑氏毕竟是当家主母,虽然心系女儿,但是不可能时时都来陪着她。
      她又担心谢韶一个人做什么傻事,于是就安排儿媳——也就是谢韶的几个嫂子——时时过来,还有那位早些时候来探望过她的庶妹。

      谢·今天也在猜来人是“我”的什么人·韶:谢谢亲娘,但是真的不用。
      因为郑氏的这份关怀,谢韶开始了每天绞尽脑汁应付不同的女人,以免被看出没有原主的记忆的生活。日子过于水深火热,她甚至都快把成亲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 作者有话要说:  谢韶:对亲娘的关怀感到鸭力。
      (并且有根据地怀疑自己要嫁一个老头子 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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