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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伤风败俗 一 ...

  •   “云兄,你可以啊!”
      “脖子上的痕迹那么红,可知对方有多用力,是个挺泼辣的小美人对吧?”

      课间休息时间一到,先生暂时离开。一群少年人就纷纷离开各自的位置,围到叶时云跟前嘻嘻哈哈。能在这里上学的不是皇子便是权贵子弟,个个家教甚严,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因此今日叶时云顶着脖子上的两点红一来,将他们眼睛都看直了。
      叶时云站在窗外,从这里正好能看到雕画窗格内的苏静南。
      同样是迟到,可好学生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老师都会无条件包容。

      就比如现在,叶时云站在外面,苏静南坐在里面。
      尽管他被罚的原因不全是迟到。

      侧头从窗格里看苏静南时,叶时云的手指轻轻叩着窗台,心想:巧了,你连自己也一起骂了,惊不惊喜?!
      他也不气,只是苏静南既然骂了他,那他断没有被白骂的道理。

      干脆一抱手,扬声道:“是啊,的确是个挺泼辣的小美人。”
      他绘声绘色地强调:“特别野。可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太凶了!我差点都压不住。”
      四周顿时扬起一片笑声。
      一人道:“俏不俏?”

      “你问到了关键。”他用手比一比,开始胡言乱语,指桑骂槐,“俏,俏得如仙子下凡,不食人间烟火。知道吗,一身浅色的衣裳,青丝如墨,傲气得不得了。平时你见到,那是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你都不敢多靠近的!”
      众少年顿时奇了:“咱们皇城中还有这一号人?”
      但一看叶时云颈侧的红痕,又无比艳羡:“想不到这样一号人物,居然也会那么野。滋味一定不错吧?”
      叶时云睁眼说瞎话:“带劲,特别带劲。”

      苏静南写字的手一顿,心中莫名一刺不由往窗格外扫去。
      窗外的少年还在大谈“艳事”,他那被腰带束得精瘦的腰就靠在窗台上,红色的玉佩流苏微微摇晃,站没站相。
      苏静南隐隐颦眉。

      好容易挨到了傍晚下学,叶时云以为今日就能这样揭过去。
      谁料先生说完最后一句话,便将手中的书本往桌上重重一摔,冷笑道:“我看你们最近是太闲了,闲得都不知羞耻,不管纲纪,只一味的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窗外的叶时云心头一跳——不会吧,原来罚站只是开始,是要等下学时才要彻底算清账的吗?

      果然,下一刻先生道:“叶时云,进来!”
      被当众点名,叶时云不进不行。
      见他低着头进来,先生恨铁不成钢,审问道:“你昨日去做什么了?”
      叶时云没忍住偷看了一眼下方的苏静南。非常巧,苏静南也在看着他,只是那模样,怎么都像是幸灾乐祸。

      “看看你干得好事!”他不答话,先生更气,当即唤道,“静南。”
      苏静南起身:“在。”

      先生道:“此子顽劣不堪,但既是你的伴读。自今日起就由你监督他抄先辈的礼法篇,让他好好学学什么叫当做,什么叫不当做!一月为期,字迹当工工整整,下月我要亲自检查。”
      苏静南行了一礼:“是。”
      转向叶时云看到他颈间的红痕时,先生再次恼怒:“再有,我看他是皮肉不痛不长记性,这三日每日抄书前你便赏他十戒尺,看他下次还敢不敢犯!”
      苏静南唇角一翘,再次道:“是。”

      叶时云:“……”
      叶时云:“……嗯?!”

      -

      当日酉时,学室内。

      “把手伸出来。”

      叶时云将两只手藏在身后,微微一退便撞在桌上。他还想逃,但四周顾盼一番后发现自己已经被逼到角落,退无可退。眼看苏静南就要再次靠近,而他手中的戒尺甚是吓人。
      叶时云当即讨好的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殿下有话好说,你,你不打我,我的字尚且写得歪八七扭,你要是打了我,那字还能看吗?这礼法篇我刚刚翻了翻可长着呢,就算有一月的期限,这一天也要抄许久,何况还要求字迹工整。我每天抄得快,也能节约你的时间,你也能早点回去做点别的是不是?”

      十月末,天转凉。而今日又恰巧是最冷的一天,苏静南在外穿了一件狐裘。他在把玩手中的戒尺,像是在研究要如何打才能让人更疼:“既然怕,那叶公子昨日还玩得那么野,嗯?”
      在说这话时,他似笑非笑,神情格外疏离轻蔑。
      叶时云:“……”

      要不是念着腰斩和挖眼,就告诉你另一方是谁了。
      吓不死你!

      可是助人为乐救人一难不是该胜造七级浮屠的吗?
      为什么到他这里就变了,先生气急败坏,被救的人还骂他伤风败俗。而且他寻思这不对啊,伤风败俗的不该是那个亲的人,为什么最后被骂被罚的都是他这个被亲的?

      他甚至怀疑先生是故意的,满宫里谁不知道原主和苏静南不睦?行刑者还让他来,有这个机会可不得下死手!

      尽管后面已经没路,叶时云还是往后挤了挤,拼命护好自己的两只手叫道:“等等,你等等!这两个吻痕实非我愿,我当时是被强迫的!”
      苏静南看他一眼,淡淡复述:“的确是个挺泼辣的小美人。”
      叶时云脸上的笑容顷刻僵住。

      “特别野。可平时根本看不出来,太凶了。我差点都压不住。”
      “俏,俏得如仙子下凡,不食人间烟火。”

      停顿片刻,苏静南再次开口:“带劲,特别带劲。”
      叶时云:“……”
      他瑟瑟往后一退:“……你为什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主角的记忆力?

      苏静南没回答,只道:“伸手。”
      反正学室里也只有他们俩,叶时云豁出去了:“我乱说的你不要相信!真的,事实上我还是个雏儿呢!”

      原主确实还是个雏儿。当然这得多亏叶将军,叶将军虽不在皇城却极度严厉,原主畏惧父亲也就只敢搞搞暧昧,过过口瘾,是断断不敢再进一步的。
      至于他,上辈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过,可不就是个雏儿。

      但苏静南不信,居高临下地一挑下颌,意思很明显——伸手。
      叶时云和他对视。

      太阳已然要落了,金色的余辉洒在两人中间。
      再要对峙,今日还不知几时才能回去。叶时云咬咬牙,一扭头狠心将右手伸出去。
      苏静南抬手就打,叶时云却突然反悔立即缩回右手让他打了个空。

      苏静南:“……”
      顶着他的目光,叶时云慢慢吞吞伸出左手:“……你太急了,我就是换只手,毕竟还要靠右手抄书和吃饭的。”

      然后他就被报复了。
      当那根戒尺落下来时,叶时云就被打得一跳!
      再挨一下,他就受不住了,想把手缩到身后继续藏着。苏静南却提前发现他的意图,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牢牢抓着他将剩下的八次一口气全打完。
      叶时云疼得泪腺都险些不受控制,若非他向来骄傲,不肯丢这个脸,眼泪便要落下来。

      何况这个该死的苏静南心眼极坏,十次全打在同一个地方!

      今日的戒尺之刑结束,苏静南坐回自己的座位翻开书卷,仿佛刚才行凶的人不是他:“先生已通报父皇,这一月内你我不出宫门。现在已是酉时,望你能在亥时将今日的量写出来。明日寅时五刻便起,继续罚抄。”
      他道:“字迹不整,重写。”
      叶时云恨不得当场晕过去。

      早知如此,打死都不去救他!
      就让他自己捅自己,捅死最好,死了做皇帝的就不再是他,他也不会有腰斩和挖眼之刑了!

      骂归骂,字还是得抄。
      等他将今日份的抄出来时,月上枝头,亥时将至。
      苏静南非常挑剔,选出他心浮气躁、了无生趣而写得歪歪扭扭的两页,格外无情地吩咐:“这两页,重抄。”
      愿意抄就已经很给面子了,叶时云眉扭了扭,正要出声,系统突然冒出一句:“腰斩。”
      叶时云:“……”

      行!

      不就是抄吗,抄就抄!
      他一把夺过苏静南手中的两页纸,动静极大地坐回自己的位置。
      他昨日一定是大小脑一起受损了,才会跑到西郊破庙自讨苦吃!

      而且他发现了,苏静南这家伙,就是上天派来克他的吧?
      原主“叶时云”家世极好,父亲手上有兵权,镇守边关。母亲又是先帝亲封的大长郡主,贵比亲王。满宫里除了皇帝,其他人谁不礼让三分?按理说叶时云顶包了原主,怎么也能继续做他的纨绔,无忧一生。
      偏偏,十五位皇子中最后登基的是苏静南,而原主和苏静南有仇。

      这该死的命运!

      憋着一肚子火重抄一遍,叶时云交到苏静南手中:“拿去。”
      苏静南接过,无视他的不满低头检查。叶时云闲来无事,站在他旁边到处乱瞟,看看窗户,看看月色,看看摇曳的火光……看着看着,他的视线落在苏静南的左手手腕上。
      昨天,他就是用这只手撑在他的脑袋旁。

      然后被叶时云狠狠咬了一口。
      现在,这只手腕上的牙印依旧清晰可见。

      有些地方甚至被咬破皮,流血了,一看就知很疼。叶时云忽然心情大好,装出一幅才看到的样子,坏心眼地道:“六殿下,你手腕上怎么有个牙印?”
      白天时,牙印被他的衣袖遮挡看不到。
      现在他在帮叶时云检查,活动间牙印便露了出来。

      发现自己手上的牙印露出来,苏静南不动声色地拉上袖子。
      叶时云被打的手心还隐隐泛着疼,当然要拉着他一起疼:“不会是你自己咬的吧,疼吗?”

      这是废话。
      怎么可能不疼?

      叶时云又道:“这个牙印真漂亮,可见此人牙口不错!”
      苏静南看出他在幸灾乐祸,浅色的眸凝望他一眼,一击打在他的七寸上:“明日寅时五刻,起床抄书。”
      寅时五刻,换算成现代时间就是凌晨四点。
      叶时云笑不出来了。

      -

      次日寅时五刻,苏静南已准备出门前往学室。
      “殿下,依照您的吩咐,我带人跑遍皇城里所有的胭脂铺,都未曾找到和这种味道一样的香粉。”说话的侍从拿着苏静南前日穿的外套道,“是属下无用。”
      苏静南接过这件外套,放在鼻下轻轻一嗅,垂下眼:“没有吗。”
      前夜救下他的人背过他,极有可能还背了很久,这才导致在他的外套上沾上了她的味道。

      侍从思考:“有没有可能,这位小姐不是皇城人士,是近日刚到皇城的?可这样的话,要找无疑是大海捞针。”

      苏静南没立刻接话,眸中划过一丝困惑,他极少有想不通的事。前日的姑娘,他还记得她的相貌,漂亮精致,无疑是没得挑的。
      可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感,但究竟是哪里,想来想去始终答不上来。
      思索中,他又看到手腕上的咬痕。
      这个咬痕很深,可知他当时一定是对她做了什么,而她极力反抗。

      苏静南道:“再去找。”
      此话说完,他却没有放下自己的手,而是观察起手上的咬痕。
      之前他一直不曾仔细看过,如今低头细细一看,这牙印整齐,在他净白的腕上围成小小的一个圆,每颗牙的印记都清晰可见,特别是两边犬齿的位置。

      伤痕最深。

      看了一阵,苏静南莫名想笑:“牙口不错。”
      想起这个词叶时云也说过,他立即收去笑容放下手。

      “殿下。”有人在外轻轻叫道。
      苏静南应了一声,这人道:“叶公子派了人过来。”
      苏静南皱眉:“这个时候?他出门了吗?”
      他的直觉告诉他,叶时云这个时间派人过来,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叶时云派来的小太监噎了一下,好一会才磕磕巴巴地道:“……叶,叶公子还没起呢。他说他病了,头晕脑胀,如果坚持要现在起的话,会,会死的……”
      见苏静南眼神有变,小太监飞速说:“至于今日份的抄写,他晚上抄,熬夜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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