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逼我造反以后》降智玻璃糖

38、第 38 章

　　第38章

　　龙武军衙门内灯火昏黄，今夜唐宸又破天荒地出现在了衙门里，唐小葵背着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已经不知叹了多少口气，然而唐宸却视若无睹，没什么精神地单手撑在桌子上打瞌睡。

　　“大侄子，你说皇上到底还来不来？没道理啊，他不会是反悔了吧？怀疑外面那些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我可冤枉死了……不过他应该不会怀疑到我头上，那是怎么回事？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就这么长时间还不来……”

　　唐小葵嘴里絮絮叨叨的，唐宸却置若罔闻，直到唐小葵被自己五花八门的猜测搞得心烦意乱，冲过去拽着唐宸的衣袖让他带自己进宫时他才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宫中或有急事，着什么急？”

　　唐小葵怎么可能不着急，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点线索，她现在最怕的就是钟岑希突然不配和，那她可就得全部推翻重来了，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次任务没有圆满完成，单凭她那天往钟岑希身上放监控的行为就能把她的奖金扣光了。

　　综上种种，唐小葵本来又不是什么耐得下性子的人，转悠了两圈就受不了了，一把拉起唐宸就要霸王硬上弓，两人正在拉拉扯扯间，房门就被人扣响了。

　　“唐公子，是我。”

　　风临的声音太过有特色，只要听过一遍就不会忘记，唐小葵都不等唐宸反应，嗖地冲过去开了门，而后无视风临探着脑袋往他身后望，却并未看见钟岑希的影子，一时更加疑惑。

　　风临没理会唐小葵的动作，像是一个不受干扰的机器：“唐公子，唐小姐，皇上请你们入宫一叙。”

　　唐宸并不知道唐小葵和钟岑希之间到底在搞什么鬼，他的作用仅仅是为二人提供一个秘密见面地地点，但入宫钟岑希要接唐小葵入宫，却并不需要他一同前往，因此在听说他也要入宫时，即便是唐宸眼中都流露出了一点惊讶。

　　但这惊讶并未持续太长时间，因为风临此次并非秘密前来，而是带着圣旨的，宫中的马车就明晃晃地停在龙武军衙门外，显然召他入宫是另有要事。

　　唐宸不再多问，见这架势唐小葵大概也想到了宫中情况不妙，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地装成唐宸的小厮一起跟在了风临身后。

　　三人各有心事，一路无话，很快马车便已经行至宫中，这一夜注定有人是睡不着的。

　　“皇上，唐公子已经到了。”

　　杨德的声音在账外响起，钟岑希却什么反应都没有，他垮着肩膀坐在床边，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喻行舟身上，那视线却好像结成了网将床上无知无觉的人严丝合缝地裹了起来，一丝也不肯分给旁人。
　　而钟岑希的外袍已经破了，半边袖子被无声无息的喻行舟死死地攥着，浓郁的双眉紧蹙着，凝成一道抹不开的纹路。

　　钟岑希站起来，换下了撕坏的外袍，这才走了出去：“好生照看喻将军。”
　　杨德本就是喻家的家奴，是他离开前送给钟岑希的礼物，从前钟岑希什么都不知道，却也并不在意究竟是监视还是保护，反正他这辈子的心眼儿都缺在喻行舟身上了。
　　“你可算是出来了，这是怎么了？”

　　一看见喻行舟，唐小葵就再也忍不住一下子站起来，所幸这宣政殿中所有人都已经退下了，没人知道这里面所发生的一切。
　　钟岑希的脸色倒是很平静，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唐宸拉了唐小葵一把，不咸不淡地说：“雍王府一直有个神秘人，是当年跟在先帝身边的，你大概不知道。”
　　“哎呀你的事情待会儿再说，没我的着急！”唐小葵一把打断了他，这倒不是她胡搅蛮缠，只是唐宸今晚本就是被唐小葵拖过来的，如果不是突然被钟岑希召入宫，他本也是打算明日上朝时再做禀告，可见此事的确不是什么刻不容缓的消息。

　　然而唐宸却并不这么认为，钟岑希想见唐小葵自由一万种法子，却偏偏将他也叫了过来，只能说明宫中生变，联系到民间的传闻，唐宸自然能想到此事与雍王有关，这消息或许还当真拖不得。
　　他叹了一口气，想让唐小葵讲点道理，可却听见钟岑希说：“我知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唐宸忍不住眯起眼睛，先帝对于钟岑希和喻行舟之间的那点破事虽然不至于一清二楚，却也是都看在眼里的，而当年先帝薨逝，庆国又遭了一场持续半年的皇权争夺，别说是先帝身边的人，就算是一些中立的老臣也都被洗干净了，偏偏雍王身边藏着一个，还瞒了这么多年，总不会是念着和先帝的兄弟情分。
　　他留下的这个人，是针对喻行舟和钟岑希的，如今民间对皇帝与唐小葵的绯闻传得沸沸扬扬，或许是一个试探，但更有可能是雍王笃定了钟岑希会澄清谣言，而先帝身边的旧人刚好可以在此时站出来，指责钟岑希身为天子，却枉顾天子之责，不扩充后宫开枝散叶，却与外臣苟且纠缠，置皇室体面于不顾……
　　诸如此类，或许一时半会不会对钟岑希造成太大的影响，可以后呢？

　　喻行舟满身功勋，一身从战场的血与火中挣扎出的荣耀，会因此灰飞烟灭，成为一个在后世史书上媚上惑主的奸佞。
　　即便是喻行舟不在意身后骂名，可眼前之忧他又该如何？
　　帝王之心不可测，钟岑希此时与他情深义重，谁又能保证这点真心不会被什么腐蚀？
　　这两个人站得太高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们，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都会变成一张无形的手死死的拽住他们的脚踝，直到他们摔入深渊。

　　而钟岑希对此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
　　这两个人自小便疯。
　　唐宸一直都知道，但是他却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他们各自都长得人模狗样长袖善舞，内里却疯得更厉害了，难为他竟然听了喻行舟的鬼话重入朝堂，当真是浪费感情。

　　一时间唐宸的表情变幻莫测，钟岑希揉了揉额角，深色却并不见疲惫，仿佛只是个随手的动作，他对唐宸说：“此事我已有详尽安排，唐大哥暂时不必盯着雍王府了，且让他们得意片刻，倒是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和喻行舟在场的时候不一样，钟岑希的语气称呼虽然仍旧客气，却也只是单纯的客气，唐宸吐出一口气，不怎么恭敬地向钟岑希一拱手：“请皇上吩咐。”

　　“君翊身边有个人，劳烦你帮我看着，也不必做什么，监视着就行。”说话的时候钟岑希按在额角的手愈发用力了些，语气却不急不缓的，叫人看不出来他到底是不是头疼：“君翊以前都是和影卫一起玩的，我怕其他人会被他发现，否则也不用请你出山。”
　　唐宸莫名其妙地看着钟岑希，觉得他后面补充的一句简直是多此一举，这庆国但凡是知道龙影卫的，就知道瑞王曾经掌管过它一段时间，这是君王真正的底牌，却敢将它放在瑞王手中，任谁都知道这位瑞王的地位不同。哪怕自古以来皇子之间多仇恨，当今圣上确是真的将瑞王当做兄弟的。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所以哪怕钟岑乐毫无背景还敢在封地之外乱蹿也没有人敢真的弹劾他，可是帝王心术，当真就有这么简单吗？
　　如今钟岑希要对付起钟岑乐来，不还是眼睛都没眨一下？

　　唐宸并不相信自己是钟岑希用来监视钟岑乐的唯一人选，狡兔尚三窟，钟岑希又怎么可能只有一张底牌？
　　只是因为自己恰好出来了，又正好可用罢了。
　　他拱了拱手，安静地领了旨，虽然心念急转，却并没有多大的感觉，毕竟他也不是第一天认识钟岑希了，可紧接着他就听见钟岑希说：“雍王……应该不是最后面的人，这只是个引子，君翊被他们盯上很久了，我一直没有动作，他们……的胆子大了不少，应该会陆续冒出头来，嗯，应该怎么紧怎么松，唐大哥应该都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要报仇了……”

　　一直没什么表情变化的唐宸在听见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陡然瞪大了眼睛，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也足可见对他的冲击。
　　钟岑希能有什么仇？！
　　自古以来的恨意都由爱而生，钟岑希这一生什么委屈和伤心都受过，但是他和谁都谈不上“仇”，因为别人并不欠他什么，苛责和善待不能强求，更何况让他不好过的人现在还活着的也没有几个了。
　　到如今和钟岑希能称得上一声“仇”的，就只有谋害先太子的元凶！

　　“长渊……”钟岑希似乎对这个名字很不熟悉似的，咬字清晰速度缓慢：“我知道这些年来你并非单纯避世，现在是时候了。”

　　第一次，唐宸对钟岑希表达了十足的恭敬，他站直了身体，甚至仔细地捋平了长袍上的褶皱，对着钟岑希深深鞠了一躬：“长渊……领旨。”

　　这两个人突然转变的氛围让唐小葵十分摸不着头脑，但又直觉他们说的事情很重要一直不敢插嘴，站在旁边急得不行，好在钟岑希眨了眨眼睛，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样子，他拍了拍唐宸的肩膀，然后对唐小葵说：“用来窥探记忆的手段，你还保留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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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啊……是什么让我变成了周更选手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