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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因为方才的那一番雷霆手段,谁也不敢小瞧这位年轻的帝王,林轻崖满脑子都是喻行舟说的话,因此在被钟岑希盯上时更是紧张无比,可钟岑希语气温柔得很,他几乎是用一种商量的语气说:“喻将军是我朝的门户,他的异常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所以今日的消息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今日的这些宾客,就劳烦林小将军了。”

      林轻崖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哪怕他并不擅长处理这些人际琐事,对于钟岑希今日的一切那些该传那些该闭嘴更是一窍不通,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下去。

      吉祥看着这小将军实在是脸嫩,心里叹了一口气,钟岑希让他去办这件事,显然是为了留他一个把柄,只可惜这林轻崖好像全无察觉,这样的性子,也不知是如何在喻将军身边留得这样久的。
      钟岑希却不管这许多,他回到房间打算再看一眼喻行舟,却发现床上早就没有了身影,被子被叠的整整齐齐地放在一边,床上没有一点褶皱,像是从来没有人在上面躺过一般,钟岑希的呼吸不易察觉地滞了一下,几乎转眼间以为从喻行舟回来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梦,是他思念成疾的疯魔……

      那不切实际的念头不过是转瞬而逝,吉祥唤了他一声,指了指耳房的方向,钟岑希这才看见,一道欣长的影子被灯火投射在屏风上,喻行舟在那里。
      钟岑希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在他和喻行舟的关系中,他永远都无法掌控喻行舟,七年前他如同人间蒸发般杳无音信,所有封存在岁月间的执念与疯狂纠缠发酵,早已渗入了骨缝中不可剔除——哪怕喻行舟只不过是因为醒了而暂时消失在钟岑希的视野中,也足够引起一场滔天巨浪。

      可钟岑希将胸口封得密不透风,哪怕是心中有岩浆在翻涌也能做到平静无波,吉祥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知情知趣地退下,钟岑希举步走进耳室,语气温和又亲昵:“你起个床还要收拾被子啊?喻哥哥在外的这些年还真是掌握了不少技能呢,什么时候醒的?”

      “在外行军不像在家中有人伺候,习惯了。”喻行舟穿着亵衣亵裤,在这尚未暖起来的季节里只随意披了一件外袍,在书架上找着什么,一幅居家又闲适的模样,听到钟岑希的声音,他头也没回,随意说:“本就没什么毛病,借着这旧疾晕一晕罢了。”

      “你装的?”钟岑希露出一个活见鬼的表情,上下打量了喻行舟好几眼。
      此时喻行舟似乎是找到了东西,从书卷后面拿下来一个木盒子,转过身来正好对上钟岑希的眼神,不由得弯了一下眸子,道:“你这样瞧着我做什么?”
      钟岑希嘻嘻笑起来,没正经地说:“喻哥哥天姿国色,我虽吃不着,饱一饱眼福也是好的——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礼物。”喻行舟将那盒子递到他面前,说:“方才外面好大的动静,你把呼延沁斓打发了?”
      钟岑希疑惑地把盒子接过来,在打开之后心中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一股酸涩,那是几本字帖。

      当年喻行舟陪着太子读书的时候,他还只是个只能在上书房角落里蹭蹭课的小皇子,因为字写的不好总是被先生责罚,那一日本是他的生辰,可是却无一人知晓,也算是喻行舟凑巧,就被钟岑希缠上了,强买强卖地答应了日后等钟岑希每一年生日的时候都送他一本字帖。

      那平实无华的木盒子里端端正正地摆着七本各不相同的字帖,一本不少……
      原来当年的童言戏语他还是记得的,可如今再也没人敢罚钟岑希抄书了,这七本字帖,终究是来得太晚了些。

      钟岑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几本书,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怀念,听了喻行舟的话,便调笑着说:“怎么,怪我打搅了你的春宵?要不我再赔你一个?”
      说着钟岑希便向喻行舟靠近了些,被他无奈地推开了,却在触碰到钟岑希的身体时皱起了眉:“你发热了?生病了怎么也不在宫里待着?”

      钟岑希翻了个白眼不说话,喻行舟眼底便盛了些许怒气,他拉着钟岑希到屋内坐下,想要命人去煎药,却被钟岑希拉住了:“你这不是还在昏迷吗?可别出去闹腾了,我没事。”
      说这些话的时候钟岑希一直笑着,眼中的温柔可以将任何人都溺毙了,可喻行舟的眉宇没有半点舒展的意思,钟岑希若无其事般转移话题:“我记得你这怪病以前也发得不多?今日怎么这样赶巧了,你可找了大夫可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病情能否控制?这几年你在外厮杀,若是危机时刻出了意外可怎么办?”

      不知是不是钟岑希的错觉,他总觉得说到这些的时候喻行舟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只可惜那神色转瞬即逝,叫人抓不着摸不到,喻行舟倒是对外面的情况更感兴趣,他递给钟岑希一杯热茶让他握着取暖,这才在他身边坐下:“我知道我带回一个匈奴公主是给你添了麻烦,但我这样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方才没把她怎么样吧?”

      喻行舟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钟岑希的回答,他此时还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正宫”面前为“小三”说话是一件多么罪大恶极尽显渣男本色的事情,只是有些奇怪地看着钟岑希:“同同?”
      钟岑希捧着茶盏凑在胸前,垂着眸子叫人看不见眼中的情绪,听到喻行舟的呼唤时忽然换上了一副调皮的笑脸,他无不得意地凑到喻行舟面前,说:“我给她改了个名字,叫雅柔,好听吗?”

      这样一副没心肝的样子,喻行舟没说什么,只是宠溺地揉了揉钟岑希的脑袋,说:“你觉得好听就好。”
      钟岑希把茶盏放下,伸手勾住喻行舟的脖子,凑到他面前低声说:“我还给林小将军布置了些许任务,你想知道吗?”
      “你喜欢就好。”

      他就像是一个毫无原则的亡国之君,对妖妃的一切要求完全包容,钟岑希满意地亲了他一口,因为还在发热的关系向来略凉的唇都比平日更暖,喻行舟皱了一下眉头,却没有别的动作,钟岑希便愈发得寸进尺,试探着将舌头伸了进去。
      喻行舟自然是不带抵抗的,甚至很快反客为主,他蛮横又温柔地按住钟岑希的后脑勺将他带向自己,一手伸向钟岑希的腰间扯落了他的腰带。

      钟岑希还在发烧,连带着呼吸都比往日更加灼热,几乎要烫伤人的神志,气息纠缠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钟岑希很快便软了身子任由喻行舟为所欲为,而喻行舟眸光低沉,很快褪去了他的外袍,抱着他转了一个身将钟岑希压在床上。
      在这样炽热的纠缠当中,喻行舟稍稍放开了他一些,钟岑希目光迷离地微张着嘴唇,目光无法聚焦一般显得有些呆愣,喻行舟心中一跳险些要忍不住,于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他刚叠好的被子把钟岑希紧紧裹了起来。

      钟岑希:“……”
      他堂堂一代帝王,被人扒了衣服拿被子裹成了蚕蛹,什么失神迷离统统化作了幽怨,喻行舟被他这样的神情逗笑了,隔着被子把他抱到床中间去让钟岑希躺得更舒服些,轻拿轻放地就好像是抱着什么珍宝,给人一种自己是被十分珍视着的感觉。

      喻行舟说:“你还在生病,别闹,我去让吉祥煎药。”
      说着就当真转身走了,期间钟岑希一直十分幽怨地盯着他,却也没用动弹,喻行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汤婆子,他仔仔细细地把东西塞到钟岑希手上,又把被角都一一掖好,闲话家常般说道:“我去从军的时候,通缉还没撤掉,我是改了户籍身份从最底下开始做起的,入伍时有个老伍长,他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林轻崖就是他的儿子,是有一次匈奴偷袭后方把整个村庄都烧了,正好碰上我巡逻才救下了他,他要为父报仇要上战场,我便将他留在了身边。”

      喻行舟很少会对他说自己的事,虽然这故事说得既无辞藻又无转折,称得上乏味无聊了,但对钟岑希来说却依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往喻行舟身边靠了一点,睁着眼睛显出几分孩子气来:“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起这个?”
      喻行舟伸手揉了揉他不安分的脑袋,却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并不看他,过了许久才说:“所以你不必针对林轻崖,他还只是个孩子,就连雅柔也是,我说过,我只有你,不论是什么过去,还是以后,都只有你。”

      喻行舟不是一个能表达爱意和忠心的人,钟岑希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这个人是缺乏感情的,在他们最浓情蜜意的时候喻行舟都不曾对他说过一个“爱”字,如今他们七年未见,中间隔了喻行舟的“尸山血海”和钟岑希的“尔虞我诈”,满目疮痍……
      在这种时候,他却突然说“只有你”?
      屋子里的灯火毕波一声,烛焰晃动着喻行舟落在床上的影子,钟岑希“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让喻行舟的脸色有些难看。

      所谓深情款款至死不渝,又哪里抵得过逢场作戏尔虞我诈。
      钟岑希把手从被子里伸出去勾住了喻行舟的手指,他这才转过身来,脸上依旧是没什么表情,钟岑希说:“这可是你说的,若敢食言,朕可不饶你。”
      这样古灵精怪的样子并不适合他,喻行舟的手指微不可觉地僵了一下,随后将钟岑希的手又塞回被子里,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我去给你拿药。”

      被子里暖和无比,难免让人心生倦惫,钟岑希看着喻行舟离开的背影,本该是自嘲冰冷的,却抵不住低烧引起的倦意,再加上暖烘烘的被窝,那些疯狂与嫉妒便仿佛被这温柔乡缠住了一般不肯冒头了,钟岑希迷迷糊糊地只觉得有什么人在喊他,随后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了起来,靠在一处温暖又坚实的地方,迷迷糊糊地被喂了药,苦味尚未来得及品尝,便有什么东西被渡入了口中,甜丝丝的,连带着梦境都不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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