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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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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蒋绪昌一直把方修当兄弟,而不是下人或仆人。不过方爸总会时不时地提醒方修,让他注意身份,不要得意忘形。所以当蒋绪昌真的绷起脸,方修忍不住心里打怵,几根手指扭在一起。
蒋绪昌瞥了方修一眼,手一扬,把手机丢回他怀里:“哑巴了?”
蒋绪昌的语气轻快不少。
“当然有你的位置!”方修拍拍胸口,“在心里,占了老大的地方,都挤不下别的。”
蒋绪昌脸上笑呵呵地踹了他一脚:“小爷又不是猪,用得了那么大地界儿?”
这一脚,蒋绪昌使了些力道,方修身子歪了歪,又立刻站直了,装作没事的样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蒋绪昌的脸上笑意渐渐收了起来:“知道该怎么办?”
方修憨憨地挠了挠头:“路小少爷问我,我也不能不回……”
“哦?”蒋绪昌眼尾一提。
蒋绪昌嘴角一勾,冲方修招了招手:“我有办法,要不要听?”
方修好奇地凑过去,可没等他挨到蒋绪昌身边,蒋绪昌忽然抬腿就抬腿,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直接把方修连同手机一起踹进水库里。
方修猝不及防,扑通一声栽到水面下,不见了踪影。
蒋绪昌不紧不慢地把身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抛,来回甩了甩手臂,纵身一跃,也跟着跳进水库里。
此时正值深秋,一大早水库也没晒过阳光,水的温度很低。
一下水,蒋绪昌打了个冷战,他立刻大幅活动腿脚,潜到水下,把方修从水底拎了起来。
蒋绪昌问:“怎么,不行了?”
方修甩甩头发,水珠四溅。
“没,到水底下多待一会儿,省的脑子不清楚。”
“得,算我多管闲事。”蒋绪昌哼笑一声,“何路文那儿……”
“手机!”方修在身上四处摸了摸,“我的手机不见了!”
“够上道!”蒋绪昌笑道,转头看了看对岸,心里估摸了一下水库的长度道:“十个来回,老规矩。”
“走着!”
话音刚落,两个人又重新扎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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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快下课的时候,蒋绪昌和方修才姗姗来迟,进了班级。
不过蒋大公子进的不是自己的班,而是趁数学老师背过身写板书的时候,跟着方修溜进原班,熟门熟路地坐到夏杨旁边。
“怎么才来?”夏杨说。
前面荔非不自在地拉了拉椅子,椅子腿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杂音,惹得数学老师回头张望。不过数学老师年龄大了,听力不甚灵敏,在教室扫视一圈儿,又转头继续写板书了。
等老师转回身,夏杨跟着松了口气,瞥见蒋绪昌湿乎乎的头发,侧过身轻声问:“外面下雨啦?”
蒋绪昌不轻不重地戳了下夏杨的脸颊道:“小东西,我下水救了个人,你还拿我取乐,有没有心?”
“救人啊!”夏杨上下来回打量蒋绪昌,看他手上划了道口子,有些担心地用手碰了碰,结果发现蒋绪昌手背冰凉,心想下水救人的事应该所言不虚。
夏杨学着母亲小时候帮他暖手的样子,四指一并,帮蒋绪昌搓手取暖。
“你没受伤吧?”夏杨问。
“我……”蒋绪昌发现前面杨依宜回头查看,冲她挑了下眉,“有事儿?”
杨依宜压低声音问:“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转班了吗?“
“想你们了。”蒋绪昌声音里满是打趣,转向夏杨,“你呢?”
“想想……”夏杨忙不迭地点头,在心里补了句,“想你赶紧滚蛋!”
杨依宜听得脸红,抿了抿唇,转回头去。
夏杨的手指在蒋绪昌的手背手心快速搓着,不过每次遇到伤口,总能准确躲过。
蒋绪昌了然,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上岸的时候,被树枝划了一道。”
“要打破伤风吗?”夏杨想到之前村里有个人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下,结果被截了肢,心想这蒋大公子娇生惯养的,又有洁癖,不得往死里消毒。
“傻愣什么?”蒋绪昌用手肘拐了他一下,“我快饿死了。”
夏杨立刻跟献宝一样,用唯一能自由活动的手,从台板里掏出一袋吃食,低声道:“有点儿凉了。”
“不碍事儿!”蒋绪昌一把接了过来放在腿上,一只手笨拙地解开袋子,拎起一个半凉的饺子,脑袋埋到台板下,张嘴就往里面塞。
饺子是猪肉白菜馅儿的,放时间长了,皮儿都馕得黏在一起。不过,这汤汁也算是彻底浸透了,滋味儿好得不得了。
蒋绪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我从小就喜欢吃凉饺子。”一抬头,发现夏杨正默默的咽口水,小巧的喉结像喝奶茶时堵在吸管中间的珍珠,不上不下的。
“小东西,馋了吧?”蒋绪昌笑了笑,冲夏杨勾勾手指,引得他低下头,“乖,张嘴!”然后把一个比他嘴还大的饺子,直接塞了进去。
夏杨假模假样地拿着课本挡住脸,半仰着头,半天儿才把饺子咽下去。
“太大了。”夏杨小声抱怨了一句。
蒋绪昌似笑非笑地来了句:“多练练,就不嫌大了。”
夏杨听不出里面隐晦的意思,傻愣愣地说:“啊?”
“算了!”蒋绪昌往自己嘴里塞了个饺子,然后拎起一只冲夏杨扬扬头。
夏杨像嗷嗷待哺的小鸟,乖乖地张开嘴,等着蒋绪昌投食。这回儿,蒋绪昌不再粗鲁地往里面硬塞,让夏杨先咬了一口,等他咽下去,才把剩下的又送到他嘴边儿。
蒋绪昌笑骂了句:“比慈禧还他妈的难伺候。”
夏杨不好意思地红了脸颊,但也得理不饶人,半真半假地说:“历史课上讲慈禧一顿吃一百多道菜呢,小太监得挨个盛到她盘子里,晚一会儿就是一顿板子!”
“蹬鼻子上脸的小玩意儿!”蒋绪昌哼笑一声,“你要是慈禧,我就是高举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大炮,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对准储秀宫,轰你丫的!”
闻言,夏杨立刻不满地嘟起嘴。
蒋绪昌软下语调,半哄半命令地说:“给点水啊,慈禧奶奶!”
夏杨白了蒋绪昌一眼,但还是从台板里拿出盒牛奶,细致地替他插上吸管,送到嘴边儿:“噎死你算了!”
蒋绪昌并不接过去,就着他的手低头喝了一大口,又去拿饺子。
“对了。”夏杨问,“你救了谁啊?”
蒋绪昌边嚼边说:“方修。”
方修的武力值和蒋绪昌不相上下,好端端的还用得着他救?
夏杨瞥了眼方修,见他好胳膊好腿儿地坐在那里,课本上垫着一本杂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儿。
又被他耍了!
夏杨暗自磨牙,手指突然用力。
蒋绪昌正低着头,措手不及地被喷了一脸的牛奶,低声骂了句:“我艹!”
他正想找夏杨算账,数学老师突然用木尺用力敲敲讲台,高声说:“蒋绪昌!又是你,每次上课都不安分,本来就迟到了还不认真听课!你给我出去站着!”
蒋绪昌瞪了眼夏杨,发现他跟没事儿人一样低头佯装看书,对着个干巴巴的目录,嘴上还装腔作势,念念有词的。
众目睽睽之下,蒋绪昌只能松开夏杨,用手草草地擦擦脸,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老师见他准备出去,又拿着尺子敲敲黑板:“眼睛都回来看黑板,这道题啊……”
夏杨低着头,终于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了出来。
蒋绪昌俯视着笑得一抖一抖的夏杨和下弯成一道优雅流畅弧线的脖颈,嘴角不怀好意地微微翘起。
他顺着后领口伸手进去,把奶渍都蹭在夏杨的身上,收手之前,还亲昵地在他滑溜溜的后颈上捏了一把。
这下,夏杨笑不出来了,涨红着脸,瞪着那人高大挺拔、逐渐远去的背影,心里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