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开学典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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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身影近乎交叠。
“你真的确定吗？”
“——”萧霜天听见自己回答的声音粘腻翻着潮气，“……快点——”
他后颈一痛，铺天盖地的鸢尾花香味儿将他细密地包裹了起来。
三点才摸回寝室的萧霜天醒来时满头虚汗，他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伸出手去按断了闹钟不断震动的手机。
萧霜天想想刚才模糊的梦忍不住按了按额角，翻身下床洗漱。
此时凌晨五点半。
开学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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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这两天的天气十分离谱，九月初了，居然还比八月份更热，让人烦躁。
至于教室内部，全靠空调续命。
下午的阳光透过薄纱窗帘零零散散地打在教室，依旧亮得刺眼。
萧霜天眼神涣散地看着讲台上手里捏着粉笔讲得非常激动的英语老师，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一点儿泪珠含在眼尾。
一个纸团从侧面飞到了他的桌子上。
萧霜天秀而弯的眉毛挑起一边，顺着纸团给过来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殷涛轻轻挑了一下唇角，看起来温和又有点痞。
他伸手指了指。
萧霜天轻轻点头，扭回头拆开了纸团，两行狗爬字显露在了凹凸不平的纸面上。
——你昨晚去哪了？
他眯着眼睛，困倦地留下了一行骨秀修长的字迹。
——我和耗子去飙车了。
萧霜天单手把纸条揉回了纸团模样，丢回了殷涛的桌子上。
正在此时，前面的英语老师重重地咳了两声。
萧霜天抬眼去看老师，手指上轻轻转着那支黑笔。
老师的眼神若有所指地盯了他两秒，随即扫视班级，“这刚开学，你们心都还野着呢？赶紧回状态，认真听课。”
是对得意学生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哦，认真听课。
萧霜天眼角余光看着殷涛，发现他偏头对自己眨了眨眼，于是没忍住也弯了弯唇。
低头悄悄又打了个哈欠，撑脸抬头和殷涛一起老老实实地做了认真听课优秀同学。
下课打铃，老师放下了粉笔，开始说今天的英语作业。
班级里已经吵吵嚷嚷起来。
萧霜天撑住脸叹气，吵得脑仁疼。
尤其是同桌白秋，在那里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又在模仿谁。
有人敲了敲萧霜天的书本，他抬头与来人对视。
“少爷，走了？”
是殷涛。
从殷涛嘴里吐出的少爷不像是那种从属关系的代称，而更像是一种亲昵地纵容与宠溺。
萧霜天的笑脸、带了几分嫌弃，声音有些困顿的沙哑，“说了别这么叫我。”
殷涛顺势跨坐在了萧霜天已经离开的前桌的椅子上，“那西瓜少爷？”
西瓜是萧霜天以前的常用外号。
萧霜天：“你……”
“桃哥有学妹找你！”
“诶呦是学妹！！”
“个桃子。”萧霜天说完了自己的话，随即看向门口莫名兴奋鬼哭狼嚎的同学身上，“有人找你。”
“啊。走吧？”殷涛站起来，个高腿长肩宽人帅，从长相到身材都该有小姑娘找，“你不是还要去演讲？”
萧霜天点头，随即闷闷道，“大礼堂一定很热。”
萧霜天站起来比殷涛稍微矮了一些，殷涛一伸手正好适合勾住萧霜天的肩膀。
殷涛安抚性地道，“没事，给你准备了凉贴。”
外面已经有同学在和门外的学妹吹逼了。
“我们桃哥贼猛！篮球猛如虎，学习稳如狗。”
“桃哥是尊贵的单身狗——”
“看咱们桃哥那脸！骗到绝对不吃亏！”
殷涛无奈，“来了。你们别瞎起哄。”
萧霜天差点笑出声。
殷涛和他是不一样的类型，平时是班里的大魔王，顶级强A，难得碰上一次调侃殷涛的机会，班里那群男生都疯得厉害，鬼哭狼嚎的。
萧霜天拍了拍殷涛的手背，精神顿时好多了，“我在老地方等你。”
而后自然地挪开了殷涛的胳膊，一边轻轻拨开人群，一边笑着说，“借过、借过。”
“啊萧总。”
有同学让开之后发现是萧霜天，顿时笑着道，“哇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萧总上台讲话呢！”
“萧总加油啊！”
“萧总准备好了吗？”
萧总是萧霜天高中分文理之后的新外号。
是当时第一月考之后，同桌给他的称呼，结果被其他同学听了，直接用到了现在。
萧总笑着点头回应，快步从后门走出了班级，走了几步，他脚步一顿，回头去看。
——高中三年每一年的校服都长得不大一样，很容易认。
那两位学妹一个长发一个短发，看背影是两个纤瘦的姑娘，其中一个手上拎着两杯奶茶，手指不好意思地捏着衣角。
班里的同学鱼贯而出，遮住了学妹的身影，也挡住了殷涛的身影。
真是受欢迎啊。
萧霜天想了一瞬间，重新迈开了步伐。
没了空调的室外简直是个巨大的蒸笼，本就不耐热的萧霜天皱起了眉。
他快步走向了老地方——一棵老树，夏天蹭凉的好地方。
萧霜天在树下站定，开始回忆自己昨天晚上编的稿子怎么写的。
——首先，我代表全校师生，向各位表达敬意和问候。金秋送爽……
背到一半萧霜天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有些烦躁地叹了口气，压不下心头的无名火气。
“我们少爷怎么了？”
萧霜天收回手，正看见殷涛拎着两杯奶茶站在他面前。
“没什么，天太热了，比较烦。”萧霜天半靠在树上，用眼神示意，“怎么拿回来两杯奶茶？”
殷涛抬起手，晃了晃两杯奶茶，杯壁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时不时从奶茶壁上滑落一滴，“这是暑假的那两个女生的感谢。”
萧霜天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暑假他是和殷涛顺手帮过两个女生。
“我就不……”
“有一个是三分糖。而且，”殷涛牢牢握住了萧霜天的手腕，一米七六的少年人手腕却纤细得一把握得过来。
他把插好了管的奶茶塞进了萧霜天的手掌，“凉的。”
萧霜天热得额间已经微微汗湿，顿时不太舍得放开手里冰凉凉的奶茶了。
不过，手腕也太热了。
萧霜天挣动了一下，另一只手才松开。
“另一个是几分？”
“七分。”
萧霜天看了一眼叼着吸管和他并排的殷涛，慢吞吞地吸了起来。
冰凉感冲淡了甜腻，有点爽快。
他记得殷涛也不爱吃甜。
现在是大课间，开学典礼开始是从下午的第三节课开始的。
他们高中的课表安排是下午三四节自习，学校为了争分夺秒上课时间，索性直接占了这两节课加课间。
“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从来不去飙车。”殷涛含糊地问道，“这次怎么了？”
萧霜天换了一只手拿奶茶，把清凉带给另一只手。
“我这两天有点奇怪，影响状态。宣泄一下。”
他脑子不期然地想到了今天凌晨的梦，咬吸管的力度重了些，脸上还是平静。
“西……萧总！桃哥！”
远远地有人叫他们。
本来还想说什么的殷涛把话咽了回去，明艳的桃花眼露出了一分转瞬即逝的阴霾，便和萧霜天一起抬头去看充满活力跑过来的男生。
是段昊。
萧霜天站直了身体，殷涛顺势把自己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肩膀。
“嚯！这么热的天儿，咱们桃哥还和萧总勾肩搭背啊？粘不粘啊？”
段昊咋咋呼呼的话语离了一米多就已经出口了。
萧霜天对此话颇为认同，正想让殷涛撒手，鼻尖忽然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鸢尾香味儿。
……殷涛信息素外泄了？
萧霜天的理智冷淡地想，让他起开，身体却倦怠着不想动。
殷涛手指动了动，见萧霜天没有反应，懒洋洋地道，“这是牢固的兄弟情，羡慕啊耗子？”
他把手指又放下了。
段昊冲殷涛翻了个白眼，贼兮兮地凑近了萧霜天，“萧总，你还是强啊。我还以为这回能虐你呢……什么时候咱们再去飚啊？”
萧霜天张开嘴，殷涛已经先一步回答道，“开学典礼要开始了，我家少爷还要上台呢。”
“这又不冲突。”段昊不满地嘀咕。
萧霜天斜睨了殷涛一眼，这人的回答颇有些奇怪。
他笑着摇摇头，“下次再说吧，还不确定呢。”
一般人笑着说下次再说的时候，总是会带上几分漫不经心的敷衍，但萧霜天不会。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凤眼过于锋锐、眼神又过于坦荡疏朗，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明并没有给出实质性的回答，段昊还是觉得自己的提议被妥帖对待了，“那下次一定啊？萧总。”
萧霜天笑着，不置一词。
殷涛把手臂抽回，从萧霜天手上拿走了已经只剩下珍珠与冰块的奶茶，把两杯挨个丢进了垃圾桶。
“帅啊桃哥！两个三分！”段昊吹了个口哨。
殷涛只是一笑，眼神转到萧霜天身上。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萧霜天觉得自家竹马此时就是一只可爱的大狗，完成了什么任务后亮晶晶地寻求夸奖。
他弯起了眼，“谢啦，桃哥。投的好准。”
大礼堂里人声嘈杂，各班乱哄哄地找着自己的位置。
段昊打了声招呼，游鱼入海一样地顺着同学的潮流溜到自己的班级了。
萧霜天看见殷涛的嘴角弧度大了一些。
“你不喜欢耗子？”
两人错开拥挤的人潮向里走去。
“没有。”殷涛说，“只是飙车太危险了，我不希望少爷冒险。”
为了方便走在前方的萧霜天转过头来，眼中通透映着殷涛的身影与他身后错杂人影，嘴角扯起，随意地道，“是吗？”
萧霜天想，我飙车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你还坐过我的副驾驶呢，找借口也找好一点啊。
——我又不在意你喜不喜欢段昊。
殷涛说，“我先去座位了，会给你拍照的。”
好像没听到萧霜天的问话。
走向后台的萧霜天向后挥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请各位同学保持安静，我们的新生典礼即将开始。”
殷涛挑了班里第二排的位置坐下，第一排太近，视角反而不好；第二排就刚刚好。
他还给萧霜天在边上留了个位置。
说来也怪，虽然殷涛平时很平易近人的样子，也有同学桃哥桃哥地开他玩笑。
但是现在他自己静静地坐在那里的时候，旁边的同学没人敢来和他搭话。
新生典礼和去年没什么区别，都从不那么重要的校领导讲起。
殷涛目光一直落在后台的方向，想象萧霜天现在在进行怎样的准备。
也许在默背稿子？
“……新老相迎，薪火相传，接下来由优秀学生代表高二（1）班萧霜天同学，上台发言。”
殷涛立刻像接收到信号的雷达一样坐直了身体。
下一瞬萧霜天踏着台下同学的起哄叫喊而出，笑容是标准的萧霜天式笑法，嘴角弧度微弯，凤眼睁着上挑弧度锋锐，眼尾含着的一种很特别的潇洒气质。
他站定在舞台正中，就踩在众人目光聚焦的中心，萧霜天很白，身形瘦长窄肩细腰，因此身后俗气的红色幕布也压不住他的清爽俊秀。
夺目又耀眼。
身边的男生女生都在鼓掌呼喊。
殷涛却只觉星星掉进了自己的眼里，散发着光亮，夺去了他所有心神。
萧霜天的声线不亮略沉，自带了笑音，每一个字都咬字清晰，带着几分飒然潇洒，让人无端地想起剑客一类的身份。
殷涛举起手机。
镜头里萧霜天的视线环顾场内，最后隔着镜头与殷涛对望。
殷涛一愣，抬起头，与萧霜天直接对视，那双凤眼在灯光的折射下，盈盈的像含着水光。
“星河灿烂，前方广袤无垠。
汉广江永，未来无限可期。”
“啊啊啊啊！萧总在看这边吗？”
“萧总牛逼！！”
不，他应该是在看我……他在看我。
殷涛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台上的发光体。
“希望同学们能够长风破浪，直达自己梦想远方。”
萧霜天鞠躬下台。
台下掌声如潮，有不少男生女生都喊着“萧总”。
殷涛回过神来，先一步感受到了不满。
像在心脏里冒出了酸软泡泡，戳破后流出来的是晦涩的占有欲。
那明明是……
殷涛专注地看着萧霜天从后台走来。
随即眉头微蹙。
怎么……他的脚步有点软？
“萧总强啊！”
“萧总厉害呀。”
“帅啊！”
殷涛重重地咳了一声。
凭借往日积威压下了旁边一圈的迷弟迷妹们。
这才偏过头，手掌不动声色地附上了萧霜天的，轻声说，“还好吗？”
萧霜天闭上眼，嘴角不再弯起弧度，有些倦怠地道，“不太好。”
殷涛目光一凝。
作者有话说第1章 开学典礼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