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文堆》琚光

41、脑洞

　　小龙女来东海之前，母亲陪她说了一夜话，拉着她千万嘱托劝说父亲放下复仇。

　　“珠儿，他这般执着下去迟早自取灭亡。”

　　她同意母亲的话，哪吒当年已经自尽抵命（虽然态度极其恶劣），太乙真人后将他“复活”那是人家的能耐，谁让他有个好师父呢。父亲这3000年间不知杀了哪吒多少次转世，他这种复仇行为实在是有些病态了，难道非要对方魂飞魄散才甘心？

　　武王克殷后黄飞虎功成受封东岳泰山齐天仁圣大帝，总管天地人间吉凶祸福，执掌幽冥地府一十八重地狱，凡生死转化人神仙鬼一应俱从东岳勘对，而黄天化受封三山正神炳灵公，神格在乃父之上，三山五岳人间阎浮众生俱归他管辖。当年敖丙被杀得骨肉分离死得不能再死，敖广要复活他逃不开黄家父子一关。至于黄飞虎黄天化出于什么心理在3000年前就甘冒触犯天条的危险扣着敖丙的魂魄使其不入轮回以待后日重生，她暂时想不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父亲欠了泰山府抑或阐教一个天大的人情，这种复杂的恩怨关系将大大掣肘他的复仇行动。

　　太阳已然升起，卧室一片光明。房门是虚掩的，所以敖丙在门口敲了敲就进来了，他看到桌上一大捧纸玫瑰大皱其眉：“这什么玩意儿，他们的土特产？”

　　小龙女眨巴眨巴眼睛，敖丙啐句晦气。

　　“你和那黄天化认识？”他差点说出“有一腿”。

　　小龙女打开窗户掩饰不自在，却被外头浑浊的空气熏得咳嗽起来。

　　“他和父亲提出要你，即使你们是旧识，那种态度也太无礼了！”

　　小龙女好奇：“态度，他什么态度？”

　　“他对父亲说当年我们约好用你最珍贵的东西交换，而对东海龙王来说，最珍贵的莫过掌上明珠……”敖丙不好意思说他自己的性命是这交易的一环。

　　小龙女翻白眼瞅着他：“原来他和父亲是这么约定的，我一点都不知道。”

　　敖丙道：“既然当年你们好过，又为什么分开，总有原因吧？”

　　小龙女说：“他当年不是死了嘛，死在战场上，我亲眼看他枭首的尸体被拉回来，孔宣被准提收服后我们才从商营拿回他的头颅——已经烂得不成样子，都是苍蝇和蛆。我还得给他缝起来好全尸下葬……”勇龙女夜补黄天化，可把老黄一家感动得稀里哗啦，只有她自己连着做了一月噩梦，元气大伤。

　　敖丙重点错：“什么，你还给他缝了起来？”

　　小龙女摸摸鼻子：“可能我留下心理阴影了吧，和一个死成那样的人再续前缘，感觉有点怪怪的，反正他封神后也没回来找我，我就随他去了。我们女孩子家，还是矜持一些好。”

　　敖丙连连点头：“矜持，矜持。”

　　这个理由是她临时编的，至于真实的原因——某个节点她突然扪心自问，自己何以一天到晚和异族厮混，教疼爱她的父母姐妹情何以堪？龙族最忌同族相折，哥哥归根结底对她不坏，他与哪吒的冲突纯属意外。自己究竟在做什么？醍醐灌顶。于这场战争，她是有功在身的，但不待封神大典结束便不告而别，玉帝的敕书追到东海龙宫，封了个什么什么元君，名字很长，好在不用去天宫点卯报到，她仍是自由之身。

　　敖丙以难得的诚挚态度问她：“妹妹，你究竟愿不愿嫁他，不愿意就算了，谅他堂堂炳灵公做不出强抢民女的事。”

　　说起来，民间传奇里的炳灵公一直在干强抢人妻民女的事，虽然那些笑谈八成不是真的，但空穴来风，说明他的性格在世人印象里确有霸道的成分。

　　小龙女说：“我要见过他才能做决定，谁知道他过3000年成了什么鬼样子，说不定变得很丑了。”

　　丑是不丑的——

　　但对于那个可能夺走妹妹的男人，敖丙不甘说他一句好话。

　　小龙女突然想起了什么：“哥哥，现在讲男女平等，不要用嫁娶之类的词，落伍了，我们就说结婚，或者marry。其实啊，你知道吗，婚姻本来就是不好的东西，是男人用来奴役女人的手段，书上说真正独立的lady是不结婚的。”

　　敖丙：“哦。”

　　当晚

　　“我们的小龙女lady觉得结婚不好，究竟是因为她独立，还是怕被我欺负？”

　　“我仔细想想，当年除了在床上，别的地方我可从不欺负她。”

　　“而且天地良心，小龙女分明被我欺负得很快乐。”

　　小龙女下意识地抄起枕头砸将过去：“谁许你进来的？你当现在还是3000年前的野蛮时代么？！”

　　黄天化接住枕头深深吸嗅一口：“你头发的香味儿比以前浓了。”

　　小龙女不顾形象地在床上跺脚尖叫：“流氓——流氓——来人呐——”

　　“给我拿下——”黄天化抬起兰花指模仿她的尖嗓子。

　　知道不可能有人来，她喊罢就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将起来。

　　黄天化说：“好歹以前爱过，不必这样吧，我又不会吃了你。”

　　小龙女茧缩在床榻一角，因得到棉被法力的加持一脸安详。

　　黄天化突然“嘿嘿嘿”笑起来，然后上床向她欺近。

　　“我和你父亲说好明天安排我们正式见面，大家坐一起吃顿饭，顺便把婚事定下，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看看你，就我们两个——”

　　小龙女掀起眼皮：“看我变丑了没有？”

　　“小龙之心度天化之腹。”黄天化见小龙女除了头发应时代潮流剪短了烫弯了，几乎没有任何变化。她脸色白嫩，鼻尖微红，裹在棉被里真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般。他情不自禁：“你一点都没变。”

　　小龙女说：“因为不用给男人做老妈子嘛，像我西海那位表姐，真是奇怪，明明什么都不用做，一结婚却老得贼快，成天一张怨妇脸，离婚了才恢复正常。”

　　天化闻言只是笑笑，没有给杨戬辩护的意思。小龙女冷眼看他费劲吧啦地把自己蜷在被口的手掏出来。

　　天化紧攥她纤纤玉指贴在自己俊秀如昔的脸上：“你看我样子可有变化？”

　　于是小龙女越发傲娇了：“你脸好冰。”

　　“但我的眼神火辣辣嘛。”

　　“你的衣服——”

　　“我衣服怎么了？”

　　小龙女往后一缩，吐字：“好土。”

　　神仙的衣着通常应人间社会变迁与时俱进，现在是民国了，虽说仍有很多家庭——尤其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固守旧时的生活方式，但在东海市长袍马褂委实不多见了，加上黄天化对服饰色彩的喜好历时千年不变……谢天谢地，他的瓜皮小帽下面没拖猪尾巴。

　　小龙女再吭了一声：“地主家的傻儿子。”

　　天化笑道：“地主家的傻儿子相中了漂亮的民女是要抢回家的。”

　　“然后被正义的侠客打得满地找牙，漂亮民女最终和侠客双宿双栖。”小龙女来东海市后正经书没看几本，倒读了不少三流小报登载的快餐武侠小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天化连人带被抱住她：“我还不知道你，你就喜欢我来点强的——”

　　小龙女紧紧闭上眼睛，脸上压来温热柔软的东西和檀香气的呼吸，总算还有呼吸，心里不由一松。

　　黄天化“啾啾啾”在她娇小丰满的脸上连啄好几口，见小龙女仍紧闭双目脸皱得好似包子，不由也老大不高兴：“你这么嫌弃我？”

　　小龙女轻哼：“好久没被男人碰了，不习惯。”

　　天化顿时喜形于色：“啊，你一定是为我守身如玉，你好爱我。”于是再接再厉地去亲她淡粉的樱唇，“别躲——别害羞——”

　　小龙女确实还未习惯，当黄天化舌头伸进来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要智熄了。
　　“你里面是热的。”小龙女惊魂未定，“我以为你们泰山鬼神都是冰棍做的。”
　　天化往她粉脸上摸了一把：“你没听过炳灵公宝诰么，‘灵分三炁，质托九阳。木火相生，乃化成于本始。乾坤配位，育秀气于灵根。体性炎炎……’”
　　他特地在这里作一暧昧的停顿，冲她眨眨眼：“体性炎炎……”
　　可怜小龙女被一连番调戏下来已然失却思考能力，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这时，良心发现的天化意识到自己确实操之过急了，讪讪地放开她：“我乍见你一时没把持住……你休息吧，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