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Omega国王被退婚后》徐折

41、繁忙的宴会

　　晚宴如期开始的时候，天色昏沉，从云端再次降下了一点小雪，细似撒盐，绵如飞絮。

　　邹礼坐在靠窗的一角，殿堂之中的壁炉烧得烈火融融，酒香味醉人，使得国王的心情也微微趋于愉悦。

　　“瘟疫之为病，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

　　这两场雪下得国王称心如意，若是天气反常，他还得提心吊胆地担心明年的粮食收成和传染病爆发的几率。

　　明亮的灯光照耀在国王的脸颊之上，Omega的皮肤很白，细腻的柔光显得国王的神色祥静温和。

　　透过玻璃窗，落在院子外的灯光渐渐被夜色吞没，结束了一天繁忙的毕维斯下马匆匆而来。

　　几人站在国王身后，莱尔科尔习惯了少年国王有时会喃喃自语这些晦涩难懂的话。

　　倒是西曼尔听得一头雾水，“这两天下雪，确实有些冷了，修路也得等到雪停。”

　　邹礼等着毕维斯走来。
　　年轻的官员身上还带着零星的雪沫，大殿里暖和，雪沫就在毕维斯的衣裳上化成了细细的水珠。

　　“冕下。”毕维斯将带着寒气的披风脱下，对着国王行礼。

　　邹礼端起桌上的酒杯，客人已经陆续到齐，大殿之中宴会的气氛渐渐浓厚，从窗边站起身，带着众人朝大厅中走去。

　　国王微微侧过头，对着跟随在身旁的毕维斯道：“明年初春，去招一批人来，将城中划分区域，让他们负责管理街道环境卫生。”

　　邹礼早前所写的环境治理方案与防疫法早早交给了森尼尔与毕维斯，尽管两人已经按照他的嘱咐去做，显然仍旧有些人手不足。

　　少年国王如今好不容易有点闲钱，自然要抓紧处理此事。纵观史书，凡提及“瘟疫”二字无不惶恐，邹礼可实在没有兴趣去亲身实践一次。

　　“再养一批猫，训练它们上街捕鼠，让每家每户都要提防鼠患。”
　　邹礼将重担交给了莱尔，“这笔钱莱尔会调拨给你。”

　　毕维斯一一应下。

　　在一旁听得一字不落的西曼尔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国王的背影，随手从仆从的托盘上拿起一杯红酒，“这是你们教他的？”

　　科尔一撩眼皮，拂了他一眼，“意外吗？”

　　西曼尔理了一下衣袖，老实说确实有些意外，此刻的国王在民生一事上很上道，与传闻想象中的模样有些不合。

　　柔和的乐声响起，从埃维尔城著名歌剧院中请来的乐团奏响了晚宴的前奏曲。

　　富商们正端着红酒杯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闲谈，见到国王出场，纷纷安静下来，行了一个鞠躬礼，“拜见冕下。”

　　邹礼与众人举杯，作为城中商业顶流的珠宝商爱德格与布商海拾兹站在了最靠近国王的一侧。

　　邹礼笑道：“最近怎不见托比先生？”
　　那个带走了他的小麦育种法的粮商已经数次没有参加宴会，难免让国王有些想念。

　　爱德格说道：“别提他了，我的冕下，托比这些日子可一直泡在樱草庄园的黄土地里，隔了两座山，现在下了场雪，连信都送不过去。”

　　让粮食增产大概是所有人的心愿，就连粮商托比也不例外，拿到方案后一门心思地召集人去了土壤肥沃的樱草庄园开辟试验田。

　　珠宝商夫人与国王轻轻碰了一杯，“托比家的仆人已经来了两次，想请冕下去樱草庄园一趟，冕下事务繁忙，他们都没能见到您呢。”

　　邹礼想着自己前两日忙于剿匪，东奔西跑，忍不住笑道：“这可真是太不巧了。”

　　二楼的看台已经打扫干净。
　　邹礼让仆人备上糕点酒水，将毕维斯和科尔打发下去招待客人。带着莱尔与西曼尔上楼。

　　珠宝商打量了两眼跟在国王身后的西曼尔，只觉得有些眼熟，“这位先生是哪里人？”

　　西曼尔看了一眼国王，见他并不阻止，对着爱德格轻轻拍了拍自己腰上的佩剑，“爱德格·菲比先生，您不记得我了吗？”

　　爱德格一愣，微微皱眉，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发白，颤抖着说道：“你是……你是……比丘山……”

　　这个拦路打劫的土匪显然没少得罪城中的商户，就连海拾兹也神色警惕地看了他两眼。

　　邹礼轻拍了两人的肩膀，邀请众人入座。柔和的乐声回绕在殿堂上空，看台上能清晰地欣赏到乐队的表演。
　　“我的先生们，快请入座吧。”

　　少年国王接过了仆人端来的甜点，亲自递给了两位商贾夫人，笑道：“请不要惊慌，两位漂亮的夫人，尝尝这块蛋糕，它们的味道很好。”

　　爱德格的目光从西曼尔身上收回，不可思议地看向国王，“冕下，他是……他是……”

　　邹礼接下了珠宝商吞吞吐吐的话，“土匪。”

　　少年国王接过莱尔递来的酒杯，放在了桌面上，十指相扣，笑道：“实不相瞒，我的先生，前两日我去了一趟郊外，将埃维尔城的匪患彻底清理了一遍。”

　　几人惊讶地看着国王，目光忍不住又一次落在了西曼尔身上，至少这个匪首货真价实。

　　珠宝商夫人受惊地捂住嘴巴，“冕下，你可不能把他们抓起来当俘虏，这些土匪很坏，他们抢走了很多钱和粮食，应该把他们送上断头台。”

　　爱德格连忙在桌底下拍了拍自己妻子的腿，及时用甜点堵住了她的嘴。

　　珠宝商夫人舔着满嘴奶油，低声埋怨道：“我又没有说错，那些土匪还会拿刀杀人，万一伤了冕下怎么办？这简直太危险了，冕下也太大胆了。”

　　邹礼忍不住被快言快语的珠宝商夫人逗笑，手指在桌面上愉悦地敲了敲，笑道：“夫人，西曼尔是骑士出身，尽管他曾经落草为寇，以后也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邹礼从西曼尔手中拿过早已准备好的资料，在桌面上打开，递给几人，“我的先生，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因为埃维尔城境内的土匪已经被剿灭，商户们在接下来的数月里可以安全对外行商，不必再担心路途中会有危险。”

　　几人低头看向国王指引的地图，标注出的几条路皆是通往各个城池的要道。

　　“这些道路我会让人修缮加宽，方便马队通行。”

　　布商夫人赞叹道：“这是好事，冕下，天父会保佑仁慈的您的。”
　　几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没有匪患，不用担心被人半路劫财害命，是所有商人梦寐以求的事。

　　邹礼笑道：“当然，我需要收取一定的过路费用来做道路日常养护，这个价钱是每人每五公里三个铜币。”

　　爱德格笑道：“我的冕下，这是应该的。”一边说着，同样嘱咐了身旁的仆人，“明日取五百枚金币过来，感谢冕下与您英勇的骑士为我们这些商户谋得福利。”

　　邹礼谢绝了他的赠款，转而将一张初拟的保险合同拿出来，交给几人传看，“先生们，我知道经商不易，我所做的也只是尽力帮你们减少风险。”

　　邹礼说道：“尽管我剿灭了埃维尔城的土匪，也难保你们的商队出行在外时遇险。我想了良久，给埃维尔城的商户们拟出了这份合约。”

　　爱德格与海拾兹迅速扫了一眼，已经看明白合同中的意思，惊讶道：“冕下，这是……？”

　　邹礼道：“保险，保障商户们在外行商的风险。”
　　少年国王拿过手边的酒杯，抿了一口，用红酒润了润嗓子，这才继续说道：“货物若在路途之中发生意外，遭遇劫匪，可凭这张保险单找我报销一笔金额，补偿商户们的损失。”

　　两人皆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这种合同闻所未闻。

　　海拾兹握着合同，重新仔细看了一遍，沉默片刻，劝诫道：“冕下，这种合同对我们来说固然很好，用小资保障大资，这使我也非常心动。”

　　海拾兹的话风随即一转，认真地看向邹礼，“但这会拖垮您，还请冕下认真考虑。”

　　邹礼笑了笑，低头抚摸着两枚戒指。
　　无疑这种生意在帝国内无人敢做。因为内陆货运所遇的意外难以取证，再加上各地匪患猖獗，绝对是血本无归的生意。

　　邹礼同样已经考虑过这些，若在信息网没有建立起来之前，他确实无法将内陆货运保险推及全国各地。

　　少年国王道：“所以这个合同也有局限，我的先生，它只能保障埃维尔城以及周围四个城市的货运安全。”

　　尽管无法接收远途货运生意，至少埃维尔城及周边几个城池的商品流通已经足够百姓们维生。作为帝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这些往来生意不可小觑。

　　两个商人听罢，自然明白这张合同能给他们保障多大的风险，低声谈论了一阵，这才抬起头说道：“冕下，如果您确定要做的话，等到明年开春，我们将会来找您投保。”

　　邹礼听到两人答复，转头看向西曼尔，让他上前来，笑道：“投保的事，诸位以后找西曼尔签合同就可以了。”

　　少年国王将一枚草紫罗兰的胸针别在西曼尔衣领上，说道：“他将是埃维尔城的路政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