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Omega国王被退婚后》徐折

9、狂热的贵妇

　　临时充当了书记官的毕维斯抹去额头上的薄汗，将记录好的文书细细卷起，放在了布袋之中。

　　少年国王驾马而行，迎着阳光冲出了葱郁树林，马蹄震踏之下，残雪飞扬，寒风猎猎卷动着漆黑的衣摆，如雄鹰降世。

　　毕维斯注视着年轻纤细的少年远去，温道夫骑士忠诚地如影随形，默默摸了一下口袋之中的文书，隐隐觉得手心中发烫。

　　那道矫健俊秀的身影丝毫不似传闻中的顽劣不堪。少年国王分明有着广博的见闻与独到的远见，在商言商，就连数位商户巨头也惊叹他心中的想法。

　　已经年过四十的托比驾马追了两步，停在了毕维斯身旁，同样眺望着远方，“百姓以食为天，安国安民则生财。能见到冕下是我此行的荣幸。”

　　毕维斯说道：“冕下刚才提及的小麦育种法，我会在整理之后送给托比先生。”

　　托比点头，“毕维斯副官，我能否有幸参观一下冕下所说的试验田？”

　　毕维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也不知少年国王口中的这片已经有显著成效的田地在哪儿，微微一笑说道：“托比先生，你知道的，冕下刚来埃维尔城，试验田并不在此。”

　　托比略显遗憾，低头看着少年国王方才送给他的两穗优质小麦，每个穗上结了将近四十粒饱满的麦子，无法想象整亩地都是这种产量时该会是多么壮观的场景，“若能得到一些优种，想必我能少走许多弯路。”

　　毕维斯道：“冕下说他所研究的方法尚未完全成熟，还是需要先生多出力，冕下看好托比先生。”

　　托比说道：“如果真能有办法增产粮食，我必从中获利，愿为冕下效力，也是为我自己。”

　　长期处于割据状态的世界，粮食永远是最短缺的物资，只要产量跟上，粮铺将开得更远。

　　草原之上搭起了避风的大帐。富户夫人们正围坐在一起喝茶闲聊，她们从家中带来的糕点喷香可口，澄澈的葡萄酒酒香醉人，远远就听到她们的欢声笑语声。

　　邹礼从马背上跳下来，让仆从将马匹带走，洗了个手，朝着大帐走过去。

　　温道夫稍稍叫停了他，才发现少年国王的后衣领中有一小片麦叶，将其取了下来，“冕下，好了。”

　　邹礼笑了笑，走进大帐之中。

　　温道夫将麦叶丢入火堆，深知少年国王在今日一早忙于奔走在各户农户之中。

　　趁着农户们还未将麦子送去磨粉，少年国王用他缝制了一天衣服后仅换的三十枚铜币，亲自俯身在麦堆里找了一个小时，才换取了两穗最饱满的麦子。

　　邹礼骗了那几个商户，他没有试验田，但所传授的小麦育种方法是正确的。

　　术业有专攻，尽管托比只是一个粮商，家财万贯的商户必然不可能再亲自下地种田，但对于粮食的熟悉程度远远比邹礼高出数倍。

　　商人为利，就算托比有为国为民的心，在没有见到客观事实之前仍旧不会贸然听信他的话。

　　邹礼没有事实供与他看，只能从农户家中翻箱倒柜地找出两穗麦子，并且不断向他们暗示已经出现育种成功的试验田。

　　好在埃维尔城的粮食生意几乎已经饱和，托比想要进一步改善或往外拓展生意，粮食的短缺始终是最大的软肋。

　　而邹礼无本赠予的增产办法足够他们去为之一试，只要实验成功，埃维尔城年年粮食丰收。这种增产效率足够埃维尔成为弗兰特帝国的粮食大省，托比的生意同样将源源不尽，从一城粮商跻身为一国粮商的吸引力不可谓不大。

　　此事归根结底，邹礼无政权。
　　若将办法上交给内阁和众议院，即便最后真正培育出小麦优种，所有的好处只会落在众议院与内阁、甚至是摄政王的手上。
　　二来邹礼没钱，即便是复原过程也是极为漫长的，尽管在他的领土之中，他依旧无法供养起一队真正的研究粮食杂交增产的技术团队。
　　因此权衡利弊，他能做的仅是将技术外包，让一个有能力招募人员、提供土地资源与研究资金的人前来复原且推广整个杂交技术。

　　邹礼还是捡了便宜，作弊了上辈子所拥有的知识，才能在这个世界不断空手套白狼。

　　大帐之内暖意融融，贵夫人们所带来的仆从不断为篝火添柴，甚至已经开始烤起了各位老爷们狩猎而得的猎物。

　　众人见到少年国王回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起身向他行了一个端庄淑雅的屈膝礼，“参见冕下。”

　　女人们的衣服即便再简朴也是独具一格，更别说面前数十个埃维尔城顶尖的贵妇，姿态宜人，面容精致，不得不说这种社交场合也是极为养眼的。

　　邹礼如今为第三性别所困，在弗兰特帝国的子民眼里，他注定也会成为这些雍容尔雅的贵妇一员。
　　“起来吧，各位漂亮的夫人们，很高兴见到你们。”

　　可怜的森尼尔擦着汗跑下来，“冕下，没有辜负您的厚望，一共卖了二百七十个水壶，两千七百枚金币已经全部收齐。”

　　邹礼扫过大帐，一共只有十三户商贾与他们的夫人前来参加狩猎，加上四十来位骑士夫人。即便在没有成品的情况下，平均每位女主人买了五个水壶，这个数量使得邹礼都微微一惊。

　　森尼尔悄悄说道：“冕下，我想为自己也订上十个，您悄悄给我打个折，十枚金币一个壶实在有些贵。”

　　邹礼察觉那些夫人们热切的目光，低头打量森尼尔两眼，此人的洗脑能力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强，打发他出去，“去找霍根送你十个。”

　　贵妇们已经在圆桌上留出了少年国王的位置，“冕下，请坐这边。”

　　邹礼应邀入座，屁股还没触凳的功夫，边上的贵妇们唧唧咋咋聊了起来。

　　“我亲爱的冕下，您所说的圣壶能够驱除邪魔是真的吗？”

　　弗兰特帝国中宗教盛行，普及民众，唯有这种神乎其神的说法才能忽悠百姓们烧水喝茶，以减少寄生虫感染的风险。

　　邹礼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的夫人，天父会保佑你。”

　　“那天父的神力惠及过的水能够使我皮肤变白是真的吗？”

　　邹礼：？

　　“噢，天父一定能带走我腰上这圈讨厌的赘肉。”

　　“我只希望我那愚蠢的儿子能够学聪明一点，不要老是让我想用脚踹他的屁股。”

　　“但愿我那个可怜的女儿能够成功得到她所爱的骑士的心。”

　　………

　　邹礼只能保证她们喝热水不会拉肚子，至于那些愿望，大概只能让她们继续乞求天父保佑。

　　天色渐暗，在外狩猎的商贾老爷们陆续赶了回来。在太阳还没彻底落山之前，尽管大多数骑士还在追逐猎物，也早早让仆从将已经猎到手的猎物送回来给夫人们饱腹。

　　温道夫去给邹礼处理了野兔和野雁，架在火堆上烤熟。

　　众人围坐在大帐之中，开启了一桶桶的红酒，篝火的火光高达数米，漂亮的火星四处飞扬。

　　可怜的森尼尔终于被允许前去城中购买三百六十只鸡翅，一边给鸡翅刷酱，一边分发给众人，“天父恩惠，天父恩惠。”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用森尼尔带来的唯一一个样品铁壶煮水，一小群被彻底洗脑的贵妇兴致勃勃地谈论着圣壶的神奇功效，并且分发茶叶泡茶，不断赞美天父的仁慈。

　　邹礼不会拆自己的台，尽管她们痴迷的模样让他实在心惊。但水壶并不会有害，并且正是要靠这股疯劲，将水烧开后再饮用的习惯迅速推遍全城，甚至是全国。

　　坐在篝火旁的少年国王还在用树枝在地面上计算。即便是今天所赚的这笔钱也足够他干许多事，只在明日一早，就可以准备着手建造大型兵器作坊。

　　邹礼抿唇，水壶事件一出发，这种强力敛财的方法会极快地惊动到内阁与众议院，即便两者可能会认为他是民间产业，一时不予理会，但作为天父教的周边产物，教会那边不可能坐视不理。

　　邹礼需要留出一部分精力与钱财对付两边的压力。

　　“冕下。”

　　邹礼回头，珠宝商人爱德格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商贾们敏锐的眼力自然看出少年国王正在干什么，再加上午后的一场会谈，他们丝毫不怀疑少年国王经商的能力。

　　爱德格坐下身，“让冕下成为Omega真是天父的过错。”

　　邹礼笑了一声，随手抹去了地面上的字迹，接过温道夫递来的兔肉开始进食，“承蒙夸奖，我的先生。”

　　爱德格说道：“今天来赴约之前，我还在担心冕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看来国都的谣言都是错误的，冕下完全不如百姓们所说的那样顽劣不堪。”

　　邹礼笑道：“谣言止于智者。”

　　爱德格笑了一声，举杯敬邹礼，“我尊敬的冕下，让我敬你一杯。”

　　邹礼与他举杯相碰，“亲爱的爱德格先生，看来下午的那场谈话对你有了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