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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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待继国裕介不厚，却也终于算是待他不薄。
这次他没找错方向，终于在披荆斩棘后前往了正确的地方。
——鬼舞辻无惨的所在地。
鬼舞辻无惨已经脱去了人类的皮囊，露出了完全恶鬼的姿态，满头白发，身上布满了张开的血盆大口，从背后延伸出了数条触手，脸上鬼纹森森，竟有几分相像斑纹。
与之对抗的是水炎双柱和耳上带着花札的少年灶门炭治郎，他们脸上都带着斑纹，形状各异，刀上带起的水火也全然不同。
相同的是刀上带着的炙热决意。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可能是在这三人之前曾有鬼杀队的成员被鸣女放到了这里，成了鬼舞辻无惨恢复身体状态的食物。
“真是丑陋啊，鬼舞辻无惨。”
四位的交手，在看见继国裕介的到来时，由鬼舞辻无惨暂时中止了。
“你也如此。”鬼舞辻无惨冷冷地说，眼神却像是平静湖面下汹涌的暗流，相比三位有些气喘，在这难得的空闲争分夺秒调整呼吸与体力的人类，他看起来还游刃有余，“你还隐藏自己的鬼态吗？人鬼殊途，你还妄图回到人类的世界吗？”
“别做梦了！你就是和我一样的天灾、你是我饲养的——”
继国裕介未等他说完便已挥刀向前，斩断了一条飞扬而来的触手，冲到了鬼舞辻无惨的面前，“你的自我感觉永远这样良好吗？”
“所有鬼即是我的臣民，”鬼舞辻无惨说得平静，眼中竖瞳清晰，狰狞冷意在其中清清楚楚，“你自然也是。别逼我——”
说着，两鬼又打了起来，较之在产屋敷更加激烈。
炼狱杏寿郎在旁边日轮刀撑地，第一个开口说道，“唔呣？总感觉这两人……鬼王是对继国先生有什么情愫吗？好像很奇怪。”
有种插不进去话的感觉，而且……
“收敛了。”富冈义勇表情淡淡、波澜不惊地说，“是恋爱。”
炼狱杏寿郎：……
灶门炭治郎：……
两只鬼在旁边打得天昏地暗，三个人反而难以插入其中，进行帮助。
幸而没打多久，最后一批鬼杀队的柱们带伤而来，加入了战场。
断臂、或是腹腔鲜血淋漓，但都还活着。
带着滚烫的信念。
炼狱杏寿郎道，“嗯？宇髓呢？”
悲鸣屿行冥说道，“他看到了鸣女，让我们先走。”
继国裕介因此分神了一瞬间，鬼舞辻无惨背后的触手瞬间直奔柱们而去。
最多触手的攻击方向是时透无一郎。
那速度太快了，继国裕介甚至没反应过来，速度逊色了触手几分。
因此，他放弃压抑了鬼的拟态，用手臂挡在了时透无一郎的面前。
“鬼的姿态——”
鬼舞辻无惨平静的语气终于维持不住了，他近乎咆哮地说，“你为了一个和你妹妹长得像的人类——？”
“真是荣幸，你还记得纱织的样子。”继国裕介毫不受影响，赭红色的瞳孔中竖瞳分明，火焰一样的纹路蔓延到了周身，鬼角自斑纹处冒了出来。
狰狞与温和地美感结合。
“……”鬼舞辻无惨终于现出了暴怒的神态，他的身躯也似乎随着暴怒而发生了变化，放弃了某种压抑，“我弄错了事情，为什么要躲着你们呢？直接把你们都杀了，就不会再有人反抗我。”
继国裕介始终在心中默算时间，按照注射时间而言，鬼舞辻无惨身体内的药第二阶段应该已经过半了，没有在意鬼舞辻无惨说的话。
放弃了人类的拟态之后，更加澎湃的力量汹涌在身体里。
鬼这样的生物，本是由药物而来，为什么会拥有这样超凡脱俗的力量呢？
为什么会倚仗这样过人的力量为祸人间呢？
明明可以做很多事情，不需要进食、力量远超人类，无论做什么，都能比普罗大众活得更容易一些，夜间出行也有诸多工作可以胜任。
明明如此。
冰凉的鲜血洒落在时透无一郎肩膀脸颊上，他还没有叫出挡在自己身前的继国裕介的名字，男人先说道，“小心他身上的一切，这个恶鬼身上都带着毒。”
说罢，他还有心情低声笑了一声，又说道，“活久一点啊。”
鬼舞辻无惨不再压抑，身体诡异地变形，像是一个巨大的丑陋怪物，全身上下都是夺人性命的武器。
太阳一样炙热的火焰自刀刃上喷涌，赫色的刀刃，本身就像赤红的太阳。
在此处，有两个太阳。
鬼舞辻无惨的攻击更多地指向继国裕介，其次便是灶门炭治郎。
都像400多年前的继国缘一。
无限城忽然开始崩塌，这个由鬼构筑的晦涩世界，因此被迫显露在朗朗世间。
鬼舞辻无惨的攻击因此而更加狂暴，并将攻击扩展到了周边的居民区，场面一时胶着，由鬼杀队的普通队员疏散群众。
时间悄然流逝，转眼便只剩一刻迎来黎明。
鬼舞辻无惨依旧没能杀掉这些他想杀掉的人。
“……”鬼舞辻无惨抬眼看了一眼已经微明的天边，恨恨地扫过继国裕介，准备抽身离开。
但又怎么会有人看不出他的目的呢？
“你走什么？”继国裕介说道，他此刻也现出了鬼物的狰狞，眸色冰冷，手上日轮刀挥舞。
“你想和我一起下地狱吗？！”鬼舞辻无惨道。
炼狱杏寿郎：“唔呣。炭治郎，药有拿好吗？”
他转头，看向与富冈义勇后背相靠，互相扶持的灶门炭治郎。
“是，有拿好！”灶门炭治郎大声道，“我一直准备着！”
鬼舞辻无惨化作了婴儿外形，巨大无比，想要以此保护内核中的他自身，便于逃脱。
继国裕介将地上残留的各种日轮刀投掷而出，如同一支支燃烧着的利箭，将鬼舞辻无惨钉在了地上，其他人便也跟着将刀刃投掷而出。
“你究竟为什么背叛我，我对你不够好吗？”鬼舞辻无惨冷冷地说，依旧没有放弃挣扎，只是那刀刃。
“你对我好？”继国裕介站在巨婴前，如清风朗月，衣角翻飞，“是杀了我全家？是对我出手？还是操纵我的思维？还是？”
巨婴硕大的眼瞳与继国裕介对视。
“还是你所谓的爱？”继国裕介嘴角上扬，目光漠然，就像他没在注视眼中之物，“就像你爱笼中鸟。”
那一瞬间，鬼舞辻无惨眼中的世界就像是碎裂的残片旋转，最初相遇时陌不相识时瞥过来的一眼，没有他的眼睛；在挣扎之中，渴求死亡时，没有他的眼睛；以及无数片零零散散的碎片；与此刻凝结成一个完整的整块，眼中永远没有自己的世界。
“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我送你下地狱吗？”
“不会的！”灶门炭治郎说，“继国先生才不会和你一起下地狱呢！”
他走到继国裕介身后，将可以由鬼变成人药剂扎到了继国裕介的手臂上。
对他没有防备的继国裕介一怔，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手臂。
灶门炭治郎看着在地上如蛆虫挣扎的鬼舞辻无惨，已然泪流满面，“都该结束了。由你带来的不幸。”
今天的日光，来得比往天更早一些，清晨温柔的光亮缓缓自东方而出。
鬼舞辻无惨褪去了巨婴的模样，恢复了最初的男子模样，只是头发已经全白了，仍旧有两把刀插在他的身上。
他在最后抬起手，目光扫过自己面前的人类，或哭泣，或与朋友拥抱欢笑，或激动。
鬼舞辻无惨将手伸向继国裕介，这个男人已经褪去了鬼的模样，就像当年……两人第一次见面一样。
病弱却如青竹。
他此刻目光仍是淡淡的，好似自己的死亡对他并没有影响。
为什么会这样。
鬼舞辻无惨无端想到了累，那个孩子杀掉自己父母之后的模样。
但他还是想活着，凭什么鬼舞辻无惨，不能长久地和某个人活下去呢？
继国裕介仰头看了看天空，湛蓝明亮，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天空了。
是与黑夜截然不同的模样，明亮，温柔。
鬼舞辻无惨已经化作了飞灰，就像无数曾在阳光下死去的鬼一样。
即使是鬼之先祖，也没什么不同。
鬼杀队的隐部队，出来收拾残局，为周遭受惊的居民们解释，分发赔偿的钱财；为受伤的队员们包扎伤口，拾回日轮刀；甚至还有几位手艺人，在帮着修复破损并不严重的房子。
人声不算嘈杂，阳光也不算热烈。
是人间。
与人类躯体一起回来的是熟悉的病弱，一直打开的通透世界，也因此被继国裕介关闭了。
当然，也没有必要再开了。
世间不再有鬼了。
“很抱歉。”继国裕介轻声说，“不过谢谢你们给我一个堂堂正正死去的机会。”
他捡起日轮刀，在没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提刀自刎。
碧空热血，他看见了熟悉的樱花，树下是家人含笑看他。
于是继国裕介走过去。
一切归于尘土。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CH.19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