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别离久》姑娘是胖纸

4、浮生一梦4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厢，天界最尊贵的三位上神正暗戳戳的算计着如何能顺利与西海结亲。这边厢，西海可是好一番热闹光景，便连素日里四王议事的地点也都从东海挪到了西海。

　　刻下，平素在外人面前一副龙威不可测的龙王爷们，正捧了盏茶，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支着脑袋目不转睛的盯着此间唯一一条满面愁容的龙，头一回感叹，儿子生多了，也是要命啊。

　　待一盏茶水见了底，敖广这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抹了抹嘴，淡淡道：“行了，别晃了，我头晕。这是喜事，你愁什么？”

　　敖闰听得此言，不禁斜睨了长兄一眼，没好气的道：“哥哥说得倒是轻巧，既是喜事，怎得不让听心来应下此事？”说罢，他突然眼眸一亮，茅塞顿开，深觉自个儿果然是一条聪慧的龙，竟连这一等一的好主意都能想到，不愧是西海受人称颂爱戴的龙王爷。

　　真是妙哉，妙哉呀！

　　念头才起，那眼珠子已经在骨碌碌的直打转，那龙掌也已在暗搓搓的摩挲，这自诩聪慧的西海龙王爷眼锋一扫，见这兄弟几个皆注目与他，不禁得意的道：“怎样，我聪明吧？”说罢，他见众龙不语，忙解释道：“我可没有祸水东引的意思啊。本来吧，这堂堂的司法天神整天来我西海转悠，死乞白赖的要给我做女婿，这可是一桩天大的好事啊，简直可以让我西海吹牛逼吹一辈子了，但是我敖闰没女儿，西海也没龙女，我也没办法嘛，总不能马上生一个？若是想要女儿便能有的，我也不用眼睁睁看着我夫人一连生了九个臭小子……”

　　兄弟几个眼见他愈加滔滔不竭，不禁相互对视一眼，老大敖广轻笑一声，开口打断他：“你说了这么多，和我东海有关系吗？和我家听心有关系吗？既然是天大的好事，你自个儿应下就是了呀。闰儿，你已经长大了，不能事事都要为兄的替你操劳。”

　　敖广话音才落，其他两个做壁上观的已然一个没忍住，齐齐哄然大笑，惹得那“闰儿”越发涨红了脸。

　　敖闰听得兄长所言，一张老脸早就羞红了去，又闻另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在一旁附和道：“是呀，是呀，可不能叫哥哥太过操劳，不若就把阿烈嫁过去吧，横竖也是‘指腹为婚’过的。”

　　敖闰一时间只气得青筋暴起，咬碎了一口龙牙，直恨不得一口唾沫淹死这两条凑热闹的赖皮龙，但无奈这二龙有长兄撑腰，于是他也只得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你们一个二个的倒是能说会道的，若我三儿是个女儿身，我何至于此？早把他送去真君神殿了，就是送到床上去也使得，只可惜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儿身，我恨！”

　　敖广听得弟弟所言，轻扯了扯唇，开口道：“你现下倒是能说，只怕烈儿若真是个女儿身，届时你便舍不得了。还送到床上去？只怕那司法天神都会被你给打出门去。你说你学什么凡人，还指腹为婚？你当时怎么就笃定是个龙女？人家凡人好歹还能加一句，若两家都生得是男儿，便结为异性兄弟。怎得到了你这就只做这赔本的买卖？”说到此处，敖广不禁扶额一叹，复又道：“以后少给我看那些个异想天开的话本子，尽给我惹事，真是头疼。”

　　此言一出，那没女儿的可怜老龙王当即便跳了起来，极力辩解道：“我那不是随口一说的嘛，哪个知晓这瑶姬长公主后来会嫁给一个凡人，偏偏还生了个儿子，此子还因了从小父母双亡，被陛下和娘娘宠爱至此，不仅送他去昆仑学艺，还让他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司法天神。这便罢了，反正和我老龙也没啥关系，可又是哪个挨千刀的告诉了他这婚约的事？告诉了就告诉了，反正我老龙也没女儿，可万万没想到，这看着长得挺好的一少年郎会脑子有坑，都说了我家没有女娃子，他还要执意给我当女婿……总不能真的找个儿子假扮女儿吧？”

　　敖闰这一通说下来，本是希望着众龙能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出个女儿帮帮他，嫡女不行，庶女也行啊，再不济私生女他也没意见，可这三条龙齐刷刷偏过头默然不语是几个意思？尤其是这老大哥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就是不拿正眼瞧他。

　　敖闰见此，不禁心下一沉，顿觉不妙。

　　少顷，众龙仍是静默不语，气氛着实尴尬，敖闰略思索了会，试探性的开口说道：“这凡人都知道肥水不流外人田，何况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义了，我觉着大哥既说这桩婚事是个喜事，那得先考虑听心吧？她为东海鞠躬尽瘁了这么些年，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要不，哥哥您把听心过继在我名下，我会让她风风光光嫁去真君神殿的，那司法天神想来……”

　　敖广忍了又忍，眼见弟弟越说越离谱，这才一把接过话头，斥责道：“老子还没死呢，自己的女儿自己养，哪怕她做一辈子的‘老姑娘’，老子也养得起。”说罢，他见这蠢弟弟欲言又止，提醒道：“你不用再费唇舌了，也不用再打南海和北海的主意了，难道你没听见外间的流言吗？”

　　敖闰闻言，轻摇了摇头，有些郁闷道：“好不容易送走那瘟神，我便急急派人去请了兄弟几个过来，哪还有闲心看热闹呀，哥哥便不要卖关子了，快快说与我听。”

　　他此言一出，不待敖广回应，先前嬉闹与他的南海龙王敖钦便皱眉问道：“我们兄弟几个一路行来，那流言已传的纷纷扬扬的了，众人皆言这司法天神杨戬瞧上了西海龙王家的三太子，要求西海履行婚约，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实则是假借婚约之名，意图逼迫三太子嫁入天家，更有甚者，陛下和娘娘竟也同意了，现下里三人正在盘算着如何让灵山那边名正言顺的放人呢。旁人都这般明目张胆的撬墙角了，您这个西海龙王竟然不知？”

　　敖闰闻言，直惊得目瞪口呆，冷汗连连。好半晌，他才回过魂来，朝敖广与敖顺看了看，只见二人齐齐朝他点了点头，他才似恍然大悟一般自言自语道：“我说这位爷怎么总缠着我问三儿的事，原来竟在此处等着我！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竟好这口，这可如何是好？我可怜的三儿呀……”

　　眼见这位西海龙王又要哭天喊地的，敖广不禁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尖，喝道：“行了，别嚎了。如今你该知晓，不是做哥哥的不帮你，实乃那位爷只认准了你家敖烈，现下里，你也只能死了这条偷龙转凤之心，尽快去信将阿烈唤回来，再规规矩矩的送他上花轿，不要再有什么旁的心思了。毕竟那位爷的手段，你也是知晓的，他想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

　　敖广话音未落，一旁的北海龙王敖顺便一把接过话头，犹豫的说道：“其实我来的路上还听到了另一种说法，说是那司法天神执意提起婚约是因为疑心阿烈是个女儿身，所以才同陛下和娘娘闹着要娶阿烈为妻的，甚至说出了，只做西海的女婿的话来。或许此事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等阿烈回来与他说清楚，这事也便了了。”

　　敖顺此言一出，敖闰当即双手一拍，欢喜道：“这有何难……”

　　敖闰话未说完，便遭长兄一记眼刀，余下的话自然便是乖乖咽了下去，却又见他略过了自个儿，斜睨了敖顺一眼，伸出食指晃了晃，不可置信的说道：“阿闰是个不经事的，怎么连带着你也没眼力见了？”

　　敖顺闻言，当即就要反驳，敖广却抬了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转头朝敖闰道：“如今三界皆已知晓，他要做你西海的女婿，此事若不能成，不止他的面上过不去，陛下和娘娘面上也不好看。若是说此事是个误会倒还好说，现如今他已认定了阿烈，你觉得那‘女儿身’之说，是真是假还重要吗？”

　　敖闰闻言，当即怒目圆瞪，惊呼道：“就这般将错就错吗？”

　　敖顺闻言，亦是担忧的说道：“哥哥，这可是欺君之罪。”

　　敖广什么阵仗没见过，听他二人所言，当即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以为那位爷若不能称心如意，西海乃至四海便能有好果子吃了？”说罢，他眉目微动，有些歉疚的说道：“只是如此一来，便对不住阿烈了。若是二人情投意合还好，如今看来只怕是一厢情愿。现下那人使得如此手段，阿烈怕是会宁折不辱，玉石俱焚。”

　　他此言一出，其余众龙皆是静默不语。

　　少顷，敖闰才深深叹了口气，轻声道：“我龙族儿女本就不拘于此，男子也罢，女子也罢，只要二人两心相悦，谁还在意这些个俗礼，雌雄又有何妨。只是我这做父亲的实在做不出卖儿求荣的事来，想来三儿也是不愿入那真君神殿的。”

　　众龙闻言，心有戚戚，还是敖广先开口说道：“不愿卖儿求荣，便能舍弃亲子了？难不成你还想着要令那位爷入赘西海不成？”

　　敖闰闻言，张了张嘴，到底还是一语未发，倒是一旁沉默多时敖钦和敖顺齐齐开口说道：“你倒真敢想，且不说人家的身份地位，只说他一口一个西海女婿的，你便该知晓，那人想做的可是西海三驸马，而非西海三太子妃。”

　　此言一出，敖闰当即垮了脸，转头看着他长兄，不死心的问道：“只能如此了吗？”

　　敖广瞧着他面如死灰的模样，指尖微动，不忍的偏了偏头，缓缓道：“只得此法。”说罢，微微一顿，复又艰涩的说道：“神仙本就擅变化之术。”

　　此间所指，已不言而喻。

　　至此，一切便尘埃落定，再无转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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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统一答复：寸心还没出生，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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