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知我意》晓声识器

20、第 20 章

　　“叮铃铃！”

　　随着最后一科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各个考场的学生纷纷交卷离场，奔向各自憧憬的美好暑假生活。

　　荆都大学校园内的林荫道上，戚渭风骑着一辆单车，载着楚梧意往校外租住的公寓方向骑去。

　　“梧意，假期有什么打算吗？”戚渭风右手把着单车方向盘，左手则是握着楚梧意揽在他腰间的双手。

　　“嗯……还没有想好。”楚梧意慵懒的从后面靠着戚渭风挺拔的后背。

　　“唉，我是第一次这么不想过暑假，一点儿也不想跟你分开。”戚渭风喃喃说道。

　　“我也是。”楚梧意轻声说道。

　　单车骑出了荆都大学校门，在下一个街道口猛地一转弯，戚渭风扣紧了刹车夹，落脚把单车稳住。

　　楚梧意跟着从车子后座上单脚跳下来。

　　“怎么了，渭风？”楚梧意诧异的问他。这里距离公寓还有一段距离。

　　戚渭风架着车把，回头对楚梧意说：“梧意，我忽然想起来有本书落在考场了，你先回去，我去取回来，一会儿就回家。”

　　楚梧意瞥见前方不远处，正对着他们停着的一辆黑色奥迪Q7。楚梧意眸中闪过探寻的意味，却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说了句“好的。”

　　他今天没有拿拐杖，便踮着右脚深一步浅一步的往公寓方向，缓缓走去。

　　戚渭风等楚梧意走远了，便推着单车走到那辆黑色奥迪Q7旁边。

　　后座车窗慢慢降下，里面一位身着黑色西服、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隔着车窗就散发出冷冽的气场，细看他的外貌，与戚渭风隐隐相似。

　　“爸。”戚渭风讪讪开口道。

　　“上来。”戚父语气中透出一丝不可抗拒的威压。

　　戚渭风把单车停到一边，打开后车门坐到里面。

　　司机王叔则是从驾驶座开门离开，为父子二人腾出空间。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了戚渭风的脸上。

　　霎时间，戚渭风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左半张脸印着通红的手指印。

　　“给你两个选择。”戚父侧目看着他，冷冷开口道。

　　“要么，你跟他撇清。要么你滚出戚家。”

　　戚渭风瞳孔一缩。

　　“爸，我不能失去他。”戚渭风神情里满是恳求之色。

　　“在外面租房子养男人，我戚家怎么出了你这种混账？！”戚父神色一凛，伸手揪住戚渭风的衣领，朝着他的右脸又扇了一个巴掌。

　　戚渭风被扇得耳边嗡嗡响，视线也变的重叠起来。

　　“选哪个？”戚父发狠的瞪着戚渭风。

　　“爸，我哪个都不想选。我不能失去他，也不想离开您。”戚渭风的母亲在他上初中时因病去世，家里只剩他们父子二人。

　　“滚！”戚父松开了戚渭风的衣领，收回手臂，闭上了眼睛不再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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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寓里，楚梧意在厨房做晚饭。

　　门口传来一阵喺嗦的钥匙开门声。

　　当楚梧意踮着伤脚从厨房出来时，就看见了戚渭风神情恍惚的坐在沙发上，左右脸颊各印着一个通红的手掌印，肿得很高。

　　楚梧意连忙去洗手间取了一条毛巾，用水打湿，给戚渭风擦脸。

　　情急之下，伤脚踩实了地面，楚梧意忍住痛意，只想着快点给戚渭风的脸消肿。

　　冰凉的毛巾轻按在戚渭风的脸颊上，激得戚渭风从恍惚中清醒过来。

　　“渭风，出什么事了？”

　　“……没事。”

　　“你的脸都被扇成这样了，还能没事？！”

　　戚渭风没有回答，起身走向卧室，趴在床上闭着眼睛。

　　楚梧意从医药箱里翻出了原本是自己用的消肿喷雾，缓步走到卧室给戚渭风的脸喷上了药，又给他盖上了毛巾被，就转身走出了卧室。

　　“叮！”

　　一阵短信提示音响起，楚梧意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是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

　　楚梧意点开短信。

　　“离开戚渭风，你会毁了他的。”

　　手机的光亮投映在楚梧意褪尽血色的脸上，他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

　　调整了下呼吸，楚梧意默默的坐在了刚才戚渭风坐着的位置。

　　各怀心事的两人，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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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戚渭风在辗转反侧心绪不宁的睡梦中，伸手摸了摸身边，没有像往常一般找到躺在一起的枕边之人。

　　戚渭风蓦然醒了过来。

　　脸颊传来的炙热感，提醒着他昨天与戚父关系破裂的一幕幕场面。

　　戚渭风摇了摇头，现在的他，已经不想再去思虑该如何求得自己父亲的原谅。

　　只希望时间一长，父亲的怒意能够慢慢平息。

　　戚渭风掀开毛巾被，打开卧室门，发现楚梧意沉默的坐在沙发上，面容憔悴，眼眶乌青，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夜未眠。

　　楚梧意听到卧室里的人出来的脚步声，微微抬头，眼神有些迷惘。

　　他确实失眠了一整夜。

　　“梧意，你不会是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吧？！”戚渭风有些着急。

　　楚梧意的伤脚经不起这样折腾，坐一整晚不利于伤脚的血液循环。

　　说话间，戚渭风来到楚梧意身边，伸手欲要把他的伤脚扶起来。

　　楚梧意抬手拦住了他。

　　“我们…还是分开吧……”

　　楚梧意的嗓音有些沙哑，低头看着地面，眼中布满了血丝。

　　“别开玩笑了，小学弟，一点都不好笑。”戚渭风的语气有些慌乱，被拦下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他感觉楚梧意仿佛知道了昨天的事情。

　　“我们在一起不合适，是没有未来的。”楚梧意平淡的说道。

　　“怎么就没有未来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这样禁忌的感情，是得不到别人承认的。”

　　“我不需要别人承认，

　　如果你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可以工作去挣钱，

　　带你去国外，

　　去同性合法的地方，

　　去一个不用受人非议的地方。”

　　戚渭风心中愈发慌乱，就连声音在急切中也透露着些许颤抖。

　　“我还有父母，我不可能抛下他们，跟你在一起的。”楚梧意顿了顿，仿佛说出这些话用尽了所有仅存的力气。

　　接着，他又开口继续说道：“你也有你的亲人，你不能太自私了。”

　　“我会去争取我爸的认可！我会去争取你父母的认可！”戚渭风握紧拳头，压制着自己微微发抖的双手。

　　“你有勇气面对一切，可我没有。”

　　说完，楚梧意起身，拉着一旁整理好的行李箱往门口挪着伤脚走去。

　　戚渭风此时才发现，楚梧意竟然把行李都收拾好了。

　　“不要走！……求求你…别走……”戚渭风跑过去从背后死死地抱住了楚梧意，一开口已是止不住的哽咽，乌黑的眼眸涌出了水雾。

　　“没有你，我才会有未来。”

　　话落，楚梧意用力的掰开了那人箍紧的手指，也一点点的掰开了那人的心之所念。

　　戚渭风垂着双手，怔愣的望着门外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不见。

　　耳畔，不断萦绕着楚梧意最后留下的那句话。

　　戚渭风的心，仿佛似裂开一般的疼痛，这种感觉蔓延撕裂到他的寸寸肌肤。

　　目之所及，早已被泪水吞噬的。

　　视线，只剩一片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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