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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身无分文怎么办 ...

  •   街边巷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忙碌而喧闹,一个白色脑袋缓缓探出,颇为谨慎地左右环顾。
      时为大正,西方思潮流入,大街上传统和服与西装洋裙混杂。

      女孩险些看花眼,不过……“呼,还好没追过来。”
      小手拍了拍胸口,爱花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摸出之前好心老板娘给的饭团,打算安抚安抚咕咕叫的肚子。

      刚张开嘴,想到下一顿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爱花沮丧得狐耳都耷拉着,强忍囫囵吞掉饭团的冲动,把饭团一分为二,另一半紧紧贴身放好。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五天了,从最初浑浑噩噩的沉眠苏醒,爱花发现自己就在不知名的镇子,这里的人有奇奇怪怪的发色和瞳色。

      啊,这些人真的是正常人类吗?爱花疑惑歪头.jpg 。
      思考不出干脆放弃,爱花甩了甩脑袋,捂住头顶遮住耳朵的帽子。她是半妖,收敛妖相的技巧没有完全掌握,情绪一激动,毛茸茸的狐耳会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爱花穿着普通的粗糙布衣,袖口位置磨损严重,怀里抱的小布包里是她原本穿的精美振袖,有部分损伤,当出去换取些金钱应是够的。
      最后看了眼振袖,不舍地把头埋进去,狠狠吸上一口,爱花在镇子转悠半天,把振袖递给老板。

      “好料子!平安京的织物风格!”老板啧啧称奇,“可惜衣摆烧焦了,小姑娘你也可怜,这个价吧。”
      说着,老板伸出三根手指。

      爱花迷惑地眨眨眼,三百?三千?初来乍到,女孩对于大正的物价没有半点概念,为了避免露宿街头,爱花忍痛同意,紧紧抱住钱袋。
      钱袋并不饱实,玉藻前给他妻儿的东西自然是好的,就算卖掉,让爱花过上一阵手头宽阔的日子绰绰有余。

      奈何爱花对此压根不知情,面对源氏阴阳师差点死去的时候,她只是一个孩童。
      极恶之妖玉藻前自认实力强劲,无惧神魔,足够护得妻子和儿女平安,哪想妻子生产后死于天雷下,诸神的强势重重打击了玉藻前的傲慢。

      “不要独自靠近人类的城镇。”玉藻前曾对儿女说过,人类对半妖的偏见玉藻前心知肚明,他不愿儿女因人类的愚蠢贪婪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导致相比人类,羽衣、爱花见的妖怪更多。

      玉藻前的后嗣,即使是半妖,也没什么妖怪敢顶着被狐火烧成灰烬的危险出手。
      这就导致,爱花明明被人宰了,却丝毫不知。

      “在那!快追,别让她跑了!”
      大概濒临死亡带来的厄运没消除,爱花今晚露宿街头的待遇很可能为露宿山野所取代。

      充满怒气的声音吓得爱花狐耳瞬间炸毛,不需要回头,爱花就知道是昨天说她漂亮,能卖个好价钱的家伙。
      浓烈的恶意几成实质,爱花拔腿极奔,跑到半妖的体质快承受不住,堪堪停下,是座陌生的山,隐约记得山脚有大片大片绚烂绽放的紫藤花。

      爱花草草扫开树枝石子,累得一屁股坐下,顾不上讲究干净不干净的了。
      跑的时候不觉得,一旦停下,双腿都在酸痛,心脏嘣咚嘣咚快要从耳朵里蹦出来,疲惫如潮水般汹涌。

      钱袋子早就在奔跑中丢失,爱花再次变得身无分文,小姑娘沮丧地把头埋进膝盖,空气中愈发浓郁的腥臭熏得爱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源自食人恶鬼的,腥臭。

      地面在颤抖,恶鬼庞大的身躯推倒树丛,数只青绿的手臂布满狰狞的青筋,追逐着头戴狐狸面具的少年。
      “嘻嘻嘻,小狐狸,不要抵抗了,让我乖乖吃进肚子,和你的师兄师姐团聚吧~”恶鬼狞笑道,大量手臂崩裂土地,刺向天空,意图抓住少年。

      肉色发丝狂舞,少年极快地闪躲,并不搭话,回应恶鬼的是一发斩击。
      水之呼吸,叄之型——流流舞!

      恶鬼的手臂被悉数斩断,鬼血喷洒,遍地鲜红,血腥味令人作呕。
      “啊啊,原来这里还有一个女孩啊,虽然不是我可爱的小狐狸。”

      “蹲下!”少年瞳孔皱缩,大声喊道,同时扭转身体,硬生生终止剑势,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日轮刀上纯粹的蓝色出现裂痕,收割了藤袭山众多恶鬼性命的刀不堪重负,在重击下突兀断裂,断刃飞溅,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止。

      妖火平地爆起,形成光华流转的结界,恶鬼被阻隔在外,伸进结界的手臂尽数为妖火吞噬。
      结界周围的土地焦黑,妖火忠诚守卫着两个孩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恶鬼收回手臂,痛苦地嘶吼,断臂处妖火缭绕,无论恶鬼如何努力,都无法再生。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好痛,好痛!”恶鬼青筋暴突,痛得连连倒退,惊恐万分。

      爱花领口的吊坠红光闪烁,很难想象,在帮助兄妹俩逃离死亡后还能有这般力量。
      “表舅?”

      【我可以过来吗?】
      新年祭的晚上,是少有的可以去人类祭典尽兴玩乐的日子。烟火铺满夜幕,红的…绿的,各色流火从苍穹垂落,绚丽的光映照着人们的笑颜。

      欢乐、满足、释然……一年的辛劳和困厄即将逝去,他们会迎接新一年的幸福美好,人类这样确信着。
      身穿黑色浴衣的男人站在街角,平日披散的长发此刻一丝不苟地梳成高马尾,明明灭灭的火光照不亮男人的衣角。

      【我可以过来吗?】男人注视着打扮得活泼可爱的两个半妖狐子,声音轻柔。
      【表舅?】狐子们面面相觑,表舅的容貌没有改变,与平时的感觉却相差甚远。

      明明是同样的气息,男人周围充满酸涩沉闷的奇怪感觉,压得人心里也闷闷的,似乎拒绝他就会对男人造成巨大伤害。
      许久之后,爱花才会知道,那种奇怪的感觉叫绝望,当时,她仅仅是遵从本心地和哥哥同意男人的靠近。

      浅淡的笑容浮现上男人脸颊,将沉闷冲淡些许,有什么阻隔碎掉了,让黑浴衣的衣角沾染祭典的温度。
      好奇怪呀,走过来就行了,为什么要…请求呢?爱花知道不该用“请求”这个词汇,可是,她竟觉得“请求”无比切合。

      父亲说过,表舅有足够的潜力晋升大妖怪,大妖怪怎么会给人这么脆弱的错觉,好像晶莹剔透、一触即碎的琉璃。
      男人喝了很多酒,酒味浓烈到刺鼻,他似乎醉了又似乎没醉,金瞳里一片清明。

      有那么瞬间,男人的金瞳倒映着满天烟火和两个半妖狐子,漂亮得不可思议,转眼又是一片荒芜,死寂如寒潭深水。
      男人止住脚步,停在距离狐子们半米远的位置,半跪下来,伸出手,手掌中央静静躺着两块红色吊坠,由细绳穿过,上面端端正正刻着他们的名——羽衣、爱花。

      【礼物,新年快乐,平安顺遂。】男人说得郑重,咬字清晰,腰间尚未去挂好的绘马轻轻摇摆,上面未写一字。
      亲眼看到羽衣、爱花戴上后,男人转身,在烟花凋谢的短暂昏暗里消失无踪。

      是梦吧?
      不然习惯插科打诨、偷懒咸鱼的表舅怎么会露出比先笑更像哭的表情呢?爱花和哥哥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啊,游荡在生死间隙,一位小姐看到他们,感叹道:【是血契啊~】
      失传多年的【血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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