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盲人推拿在促进夫夫关系上的重要作用》BigFat

25、第 25 章

　　苏青吓了一跳，不过是推拿罢了，怎么还给推哭了，赶紧问道：“怎么了这是？”
　　马志平觉得实话实说不免有点儿丢人，于是撒了个谎说：“我难受。”

　　苏青急了，这怎么还给推难受了？“哪儿难受？”
　　马志平胡乱指了个地方，“肚子难受。”
　　苏青的手立刻就摸了上去，带着香油的滑腻和气味。“是不是着凉了，我给你推推。”

　　于是，令马志平抓狂的位置由后背转移到了腹部。
　　推了没两下，马志平只好老实招了，红着脸道：“不是难受，是太舒服了。”
　　苏青一怔之后，忍不住得意地笑了起来。“如此看来，我快要出师了啊。”

　　马志平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情，“你其他的客人也都是这样吗？你也都是这么给他们推拿吗？”
　　苏青笑着解释说：“是啊，所有的客人都是这般推拿啊。只不过，从没有人向你一样快活得要哭出来啦。”最后一句，带了浓浓的调侃意味。

　　血顺着马志平的脸一直爬上了他耳朵和脖子。虽然他觉得很羞愧，但又隐隐高兴起来。
　　因为苏青的推拿一样尽心尽力，但从反应上就看出来了，毕竟，他跟别人不同。虽然这不同，似乎是来自于他本身。

　　见马志平实在不好意思了，苏青也就见好就收。
　　他揽了马志平到怀里，笑道：“可能是之前没用过香油，所以你反应比较大。其实，大多推拿都是要用推拿油的，可以起到放松心情，舒缓压力的功效。只不过，香油我还是第一次用。”

　　马志平依旧有些无地自容，头埋到苏青怀里了，也不吭声。
　　苏青忍俊不禁，他摸摸马志平的后背，笑道：“好了，我去拿毛巾，擦干净了再睡，不然，这床单可能得照价赔偿。”

　　马志平赶紧坐起来，看一眼床单，好在没弄上太多油污。
　　擦干净了，两个人紧挨着躺在被窝里。
　　此时，已经接近凌晨。
　　窗外的鞭炮声更多了，焰火的光芒透过窗子射进屋里，将两个人身上的被子都映成了彩色的。

　　马志平觉得，这一刻他幸福极了。
　　似乎，他突然之间就明白了幸福的含义。
　　在倒计时钟声响起时，马志平对苏青说了句新年快乐。几乎在同一时刻，苏青也对马志平说了这四个字。

　　接着，马志平又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然而，幸福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也因其短暂，而弥足珍贵。
　　一眨眼，就到了分离的时刻。

　　虽然苏青来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一天，但真等到了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
　　马志平就更不用提了，两只眼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泛起了红光。
　　苏青退了房，拉着苏青在小吃街上吃了顿好的，接着就登上了回县城的大巴车。

　　回去之后，苏青照旧上工，吃饭，睡觉，等马志平的电话。
　　生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除了偶尔从羊角村打来的电话，让他心里有几分膈应。
　　马志平那边也是一样，每天三点一线，教室，宿舍，食堂。

　　晚上下自习回来，他有时候会在路上给苏青打个电话，这几乎成了马志平这单调平凡的一天里最光彩惬意的时刻了。
　　总算，再枯燥的生活也有终结的一刻。
　　高考，又如约而至了。

　　这一次，马志平谢绝了母亲过来探望他的好意。
　　他想，有些事，总是要自己一个人来面对。有太多人在身边，他反而觉得束手束脚。
　　因为，那些殷切的目光承载了太多的期待，他承受不起。

　　高考前，马志平给苏青去了个电话。
　　苏青没敢说太多，挂断电话的时候又是那句老话，“考好考坏没关系，我养你啊。”

　　听在别人的耳朵里，可能觉得这是一句虚伪至极的话，甚至是带了点儿轻蔑的意味在里头。但马志平知道，这是苏青说的最真挚感人的话语之一了。

　　当然，除了感动，他还被激起了无尽的勇气。
　　爱情，应该是互相成就吧，把双方都开发到能够达到的好的极致。

　　马志平想，苏青是个好样的。自己也应该变得更好，才能配得上苏青，配得上苏青的爱。
　　所以，马志平在备战高考的最后日子里，真的是用尽了心力。然后，轻松地步入了考场。

　　尽人力，听天命。
　　这一次，马志平没有再被压力袭击，他满眼满心都是卷面上的题目。他在这场无硝烟的战场上肆意挥洒血泪，不动摇，也不放弃。

　　走出考场的时候，马志平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
　　他知道，这场战役，他胜利了。
　　考完最后一科，马志平先给苏青打了个电话。

　　苏青接到电话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他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发干，问道：“考完了？”
　　马志平那边一声不吭，这更加重了苏青的紧张。
　　苏青有点儿急了，“志平，说话。到底怎么了？”

　　马志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苏青的心跟着一下子落了地，他知道，马志平肯定是发挥得挺好，否则就没这个闲心开玩笑了。于是，他的声音也轻松起来。“成绩我就不问了，用我过去接你吗？”

　　马志平想了想，老实道：“被褥什么的还真挺多，你要是不忙的话，不行就过来一趟？”
　　他用的是商量的语气，但他知道，苏青就算是再忙，也会过来的。

　　果不其然，苏青笑着答应了。“我明天过去吧，你今天先把东西收拾收拾。”
　　当天，苏青就请了假，第二天就奔了市二。

　　马志平早就把东西收拾清了，一趟趟地往下搬了好几回，放到了学校门口的门卫室旁边，眼巴巴地盼着苏青的到来。
　　看着苏青踽踽独行的身影，马志平的鼻子微微发酸。

　　也许，他有些任性了。苏青眼睛不好，手中还拿着盲杖，再拎那么些东西，对他来说实在是有些为难。
　　等苏青到了跟前儿，马志平才带着些歉然说道：“苏青，对不起。”

　　马志平突然来这么一句，苏青一时摸不到头脑，笑道：“是跟我说吗？还是道歉道错了人了？”
　　马志平摸摸发酸的鼻子，笑道：“没什么，就是东西太多。”

　　苏青明白过来，毫不在意地说道：“好歹，我也是个二十岁的大小伙子了。这么点东西还拿不了？”
　　话说完了，苏青来到了近前。挨个摸了一遍之后，苏青觉得自己的话似乎说得有点儿早了。

　　当他摸到一个几乎快裂成两半的塑料盆时，苏青的脸黑了。
　　“马志平，你是垃圾回收站吗？”

　　马志平有点儿不好意思，红着脸小声道：“那都是同学不要了的，我说回去还能用，就想着一起带回去……”
　　“那这个又是什么？”苏青摸到一个没有壶盖的暖水瓶。

　　马志平嗫嚅道：“回去找个壶盖就能用了。”
　　苏青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马志平一眼，接着敲开了门卫室的门。
　　门卫大爷早在一旁看半天了，笑呵呵道：“怎么了，拿不了啊？”

　　苏青很有礼貌地笑了笑，说：“是啊，大爷，您这儿要是方便的话，就把那些不要的拿走吧。”
　　门卫大爷自然乐得如此，赶紧答应下来。“放心，放心，哪个没用放这儿就行，回头我再收拾。”

　　苏青挨个摸了个遍，挑挑拣拣，最后打成了两个大包裹。其他的就全都送给了门卫大爷。
　　门卫大爷笑得嘴都合不上了。“放着别动，我来收拾就行。”
　　马志平看得肉都疼了，觉得苏青绝对是个败家子。

　　俩人一人一个包裹，轻松上阵，直接回了羊角村。
　　志平妈早在村口等着呢，见了俩人一怔，“就这么点儿东西啊？”
　　马志平看了苏青一眼，觉得牙有点儿疼，勉强笑道：“好多东西都坏了，用不了，就没拿回来。”

　　志平妈长长地叹了口气，嘴里骂道：“小兔崽子，你可真大方啊。坏了怕啥，拿回来还能卖破烂儿呢。”
　　苏青脸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他总算知道，马志平的抠搜劲儿是随谁了。

　　回了马志平家，苏青把东西放下，又跟这娘俩说了会儿话，就回家了。
　　他好几年没回去看苏念了，还真有点儿想他。不知道，这小屁孩儿还认不认识他，长了多高了。

　　离着门口还老远，就听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呦，过年过节的都不见你回来，怎么这会儿倒回来了？”
　　是苏远。
　　苏青皱了皱眉，没打算理睬他。

　　谁知，苏远却不准备放过苏青，他嘴里吹了声口哨，就见一只黑色的土狗从远处跑了过来，对着苏青没命地叫了起来。
　　苏青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控制住了。

　　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我回来是想看看苏念，跟家产没一毛钱关系。我电话里已经说的很清楚了，那些都归你，我一分钱不要。”

　　原来，这两年苏青爸妈年纪大了，不时闹个小毛病。于是俩人就学着村里其他人的规矩，想着趁俩人活着的时候，把家产分了，免得俩人死了之后孩子们再打起来。

　　于是，苏玲儿就给苏青打了个电话。苏青知道家里根本没几个钱，再者有钱他也没打算要，于是他就在电话里把话说明了。说，家产他一分钱不要。

　　可惜，苏青回来的不是时候，苏家昨天才把家产彻底分清了，今天苏青就回来了。苏远心眼儿又跟针尖似的，自然不能不多想了。所以，他是打定主意不让苏青进这个家门。

　　苏青气得要命，但他眼睛又看不见，只好不温不火地道：“那你去把苏念叫出来，我想见见他。”
　　苏远一口就拒绝了，“我可没这个义务。你想见，自己进去找吧。”

　　恶狗见主人气盛，便狗仗人势叫得更凶了。
　　苏青虽然看不见，但从声音上判断，就知道绝不会是一只小型犬。
　　正犹豫怎么办，马志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