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盲人推拿在促进夫夫关系上的重要作用》BigFat

66、第 66 章

　　周六晚上六点半，张五一开着车到了推拿馆。
　　正赶上苏青他们吃饭，于是他又不要脸地蹭了一顿。
　　吃完饭，苏念就开始换衣服，换了好几身，都觉得不合适。
　　张五一在前厅等得不耐烦了，看一眼手表，已经七点一刻了。
　　“你要是再换不好，我们可就走啦，不等你了啊。这都几点了，你是想玩儿通宵还是怎么着？”

　　苏念一听这话急了，随便捡了一件套上了，出来见仨人全盯着自己看，不好意思地红了脸。“走吧。”
　　张五一笑道：“就你这样的，长得好不好看先放在一边，就你这个头儿，一看就是毛都没长全呢，根本没人正眼看。”
　　苏念的脸涨得更红了，“我又不要别人看，我爸看我就行。”说完，走过去拉住苏青的手。

　　苏青笑了，“你别逗他了，快走吧，早去早回来。”
　　张五一玩笑道：“这孩子有恋父情结，只怕长大了找不到媳妇儿。”
　　苏念瞪一眼张五一，“要你管啊。”
　　张五一没接话，他见林雨轩没动地方，笑道：“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林雨轩有些不好意思，看看自己的衣服和鞋，“我就不去了吧。”
　　“去吧，也出去玩儿一回。”苏青说了一声。
　　林雨轩犹豫一下，道：“那我去换身衣服。”
　　张五一想用打击苏念的话打击一下林雨轩，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行，我们去车上等你，快着点儿啊。”

　　片刻后，林雨轩出来了，看上去跟之前并没有什么区别。
　　张五一笑道：“坐好了，出发啦。”
　　张五一车技不错，汽车在马路上飞驰起来，跑了几条马路，最后拐上了百花路。
　　百花路上有好几家大饭馆，人多车多。张五一不敢开太快了，就近找了个停车位。四个人就下了车。

　　往前走了有几百米，就见马路右侧有一座三层建筑。
　　建筑外壁上贴满了绿色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巨大的牌子上写着三个玩世不恭的简体字：三叶草。
　　张五一在前边带路，见门口有台阶，很自然地牵住苏青的手，提醒道：“小心有台阶，三蹬。”
　　林雨轩原本也想这么做，但显然是晚了一步。她脸上有片刻的黯然，皱眉看着前面走着的俩人。

　　苏念看着这地方很新奇，一时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把一双眼睛转得跟飞速旋转的陀螺似的。
　　进了门，张五一直奔前台。
　　前台小姐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在看到身后的三个人的时候似乎略有些吃惊。“张少，来啦？您订的301房间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使用。”

　　张五一笑着点了点头，“吃的也都送过去吧，我们这就进去了。”
　　前台小姐笑着道了声好。
　　张五一领着仨人坐着电梯来到三楼，沿着红地毯一路向前，在右手边找到了301号房间。
　　301号房间不小，是个大包厢。墙壁西侧和南侧摆着两个超大号的沙发，沙发前面是个长长的茶几。西北角是个点歌台，沙发正对着的是个四十五寸的彩色显示屏。

　　五颜六色的灯光通过头顶上的圆形灯发出来，照得整个房间有些光怪陆离。
　　苏念是第一回来这种地方，又是兴奋又是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林雨轩也是第一次来，也有些激动，只不过，表现得要淡定得多。
　　要说最无动于衷的，自然要数苏青了。他什么都看不到，在张五一的指引下，在沙发上坐了。
　　张五一笑着招呼林雨轩和苏念，“站着干嘛，坐啊。你们要唱什么歌儿，我来点。”
　　苏念蹦跶着来到张五一身边，看着张五一在点歌器上飞快地寻找点击着。

　　张五一点了几首自己喜欢的，问苏青道：“苏青，你想唱什么？”
　　苏青笑着摇头，“你们唱就行，不用管我。”
　　“别啊，来都来了，不唱首歌，岂不是白来了？”张五一不依不饶，“刘德华的会唱吧？爱你一万年，冰雨，应该都没问题吧？”
　　那个时候，大街小巷上都是四大天王的流行歌曲，尤其是刘德华的，简直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苏青笑道：“随便吧，我五音不全，唱啥都一个调。”
　　“那我就看着点了，”张五一点了几首刘德华的歌，问苏念道，“小兔崽子，你想唱什么，我给你点上，你先唱去。”
　　苏念很罕见地没有计较张五一叫他小兔崽子，认真地想了想，“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螺号，还有我们的祖国是花园，有吗？”

　　张五一一听就笑了，“还真不一定，我给你找找。”
　　没想到，还真给找着了。
　　张五一给置顶到第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马上飘荡着《让我们荡起双桨》的优美旋律。
　　张五一把话筒扔给苏念，“唱去吧。”
　　苏念紧张地攥着话筒，嘴都张不开了。

　　“唱啊，都过去好几句歌词了。”张五一笑着催促。
　　苏念磕磕绊绊地张开嘴，发出的声音比蚂蚁还小，而且还跟不上调。
　　张五一笑得前仰后合，“你这唱功可厉害了。别人唱歌要钱，你唱歌要命！”
　　苏青和林雨轩也都笑了。

　　苏念瞬间涨红了脸，提高了声音，虽然还是有点儿跟不上，但比开始的时候好多了。
　　一曲结束，刘德华的《练习》的旋律在包厢里响起来。
　　张五一从茶几上捡起一个话筒，递给苏青，又抢过苏念手里的话筒。“《练习》会唱吧？”
　　苏青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会一点。”

　　“我带你，咱俩一块儿唱。”张五一说着，已经拿起话筒，跟着节奏唱了起来。
　　“如果留下多一秒种
　　可以减少明天想你的痛
　　我会愿意放下所有
　　交换任何一丝丝可能的占有
　　幸福只剩一杯沙漏
　　眼睁睁看着一幕幕甜蜜
　　不会再有原本平凡无奇的拥有
　　到现在竟像是无助的奢求”
　　唱到这儿，张五一忽然拉住苏青的手，轻轻地按了一下，飞快地说了一声，“到高潮了，一起。”

　　苏青会意，跟着张五一一起唱了起来。
　　“我已开始练习
　　开始慢慢着急
　　着急这世界没有你
　　已经和眼泪说好不哭泣
　　但倒数计时的爱该怎么继续
　　我天天练习天天都会熟悉
　　在没有你的城市里

　　试着删除每个两人世界里
　　那些曾经共同拥有的
　　一切美好和回忆”
　　不知何时，张五一已经停下不唱了，几乎后半段都是苏青一个人完成的。
　　苏青并非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五音不全。事实正好相反，他的嗓音属于男中音，很适合唱刘德华的歌。而且，旋律和节奏几乎都在线，唱得很好听。
　　“行啊，你这水也太深了，深藏不露啊。”张五一笑着称赞了一句。

　　苏青没说话，他仍然沉浸在歌曲中不能自拔。
　　这首歌让他想起了他和周立新。他做的几乎就是歌曲中唱的，不知不觉中，他的眼泪已流了满脸。幸好包厢里灯光昏暗，看不出来。
　　“你们唱，我去趟厕所。”苏青站起来，摸索着往门口走。
　　“用不用我陪你？”张五一站起来。

　　“不用，唱你的吧。”苏青说着，已经打开了门。
　　“厕所出门右拐就是。”张五一叮嘱了一句，想到厕所很近，也就没有坚持。
　　苏青出了门，靠在门边上，伸出手，擦了一把脸。
　　他深深地呼吸了两下，觉得心里有点儿难受。不是那种翻江倒海似的，而是深沉的缓慢的却无孔不入的那种。

　　在门口缓了片刻，苏青摸着墙往厕所走去。他想洗把脸再回去。
　　谁知，刚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门就自动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扑鼻的酒气。
　　苏青习惯性地往旁边躲了一下，给来人让开了位置。
　　谁知，也不知道那人是故意的，还是喝得太多连道都看不见了，直接就撞到了苏青身上。

　　苏青被撞得往后一靠，后背就抵在了墙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把人抱在了怀里，皱眉说：“没事儿吧？能站起来吗？”
　　那人发出颤抖的哭一般的声音说道：“苏青……”